第一百八十六章 供认不讳
宋贤没想到房中竟然还有旁人,先是一愣,又见方才说话的,竟然是本县的知府,何良文何大人。吓得立刻变了脸色,喝下的酒都变成冷汗流了出来,醉意立刻清醒了。
何良文愤怒地盯着宋贤说道:“当初你把宋敬之赶出石渠,又在宋府中作威作福,生活骄奢**逸,我就觉得有问题。没想到,你竟然如此大胆,在本官治下诬陷良民,强占家产。你以为本官昏庸,任由你无法无天吗!”
宋贤吓得“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方才盛气凌人的气势早已经抛到了九霄云外。他跪在地上不住地磕头,语无伦次地央求道:“大人,我知错了,我知错了,求大人网开一面,饶了我吧。”
“宋贤,你犯下这样严重的罪行,还妄想大人能对你手下留情。若是饶了你,这石渠镇里还有王法规纪可言吗?”顾芊芊心中不忿,出言斥责道。姜寒铭也一脸不屑地看着伏在地上的宋贤,眼神中满是鄙夷。
何良文沉吟片刻,说道:“今日天色已晚,不便审理此事。本官暂且将你带回衙门,明日升堂审理。”说完便往门口走去。
宋贤脸色苍白,知道此事已无可挽回。只能在心头暗恨自己酒后大意。宋敬之等人不容宋贤犹豫,拽着他的衣领,一把将他从地上提了起来,押着他跟在何良文的身后,走了出去。
嫣红见宋贤已经被他们抓住,犯下的罪行也早已被揭露。心下便松了一口气,不再紧张,便也跟在他们身后走了出去。
此时沁芳楼中正热闹,楼下宾客众多,姑娘们都各自陪了客人喝酒笑谈,那老鸨正在堂中招呼着,一抬头却看到宋贤被人扭着胳膊押了出来,面上似乎还有些血迹。身后几位客人俱是一脸严肃。再往后看时,只见嫣红也跟在后面。嫣红见老鸨看向自己,心中有些忐忑,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老鸨只道是几位客人为嫣红起了争执。这样的事在沁芳楼中并不少见,男人为姑娘争得面红耳赤是常有的事。何况是沁芳楼的头牌,谁不想独占花魁呢。
只是嫣红一向对这些事处理的很得当,从来没有让他们闹的不可开交,今日不知怎么回事,竟然连宋府的老爷都被人打成这样。老鸨一面在心里嘀咕着,一面急忙往楼梯处迎了过去。
正要堆起招牌性的笑脸,老鸨却被嫣红拉到了一边,指着何良文低声告知:“妈妈,这是知府大人。宋贤犯了事,何大人是专门来抓他的。”
老鸨听后慌忙跪下拜道:“不知道知府大人驾到,服侍不周,还请大人恕罪。”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
何良文见堂中宾客纷纷安静了下来,楼内姑娘们也都愣愣地抬起头看着自己,不免有些尴尬。他不自然地轻咳了一声,向众人说道:“本官现已查明,宋贤诬陷良民,强占宋府家产。明日升堂审理。”
老鸨连忙撇清自己:“大人明鉴,此事我沁芳楼上下俱不知情。”何良文
点点头,告诉她不必担心。
随后又向顾芊芊等人示意,离开沁芳楼。嫣红心急解药的事情,见他们要走,连忙喊住顾芊芊:“顾……顾公子,我的……”嫣红不敢说出此前的事情。
顾芊芊心中明白,便说道:“明日审案过后,我自会给你的。”嫣红只得按下心思,静待不提。
何良文不放心宋贤回府,便吩咐人将他暂且关进大牢。门口马车上正等着宋贤的两个随从看到他被宋敬之押着出来,大吃一惊,连忙打听才知道是知府大人亲自来抓了宋贤去。二人不敢露面,见宋贤被他们带进了衙门,便赶紧驾车回了宋府,将这消息告诉了府中众人。
不多时,这消息便一传十、十传百的散布开来。宋府上下一片骚乱。当时趁宋敬之失势后对他冷嘲热讽甚至拳打脚踢的一众下人便吓得战战兢兢,心想如今宋贤被抓进了大牢,想必少爷马上就要回府了,到时候首先要处置的,不就是自己吗。
晚卿听到这个消息之后,也在房中坐卧不安。一面为少爷高兴,终于能够将事情的真相公之于众,夺回自己应有的东西了。一面又为自己担忧,当初为了自保,不但没有帮他,反而向宋贤出卖了他,害得他差点被打死。现在少爷要重回宋府了,不知他会不会对自己怀恨在心。
而府中许多看不惯宋贤为人的下人听到这个消息,都喜不自胜,说宋贤报应不爽,占了宋府后就整日喝酒赌钱,如今终于要被赶走了。等少爷回来,整个府上的日子都要好过很多吧。
宋府中人如此各怀心思,都在等待第二天的审判。宋贤也暂且歇在客栈,心中情绪亢奋,不断向顾芊芊夫妇道谢。也无心睡眠,只等着明日公堂断案了。
而此时石渠大狱中,宋贤已换上了粗布的囚衣,手脚都拷上了铁链,被狱卒一把推进了大牢,“咔嚓”一声,上了锁。
牢狱中阴冷不堪,宋贤蜷缩在墙角的稻草上,垂头丧气,心灰意冷。原本以为自己将宋敬之赶出了石渠,就万事大吉。没想到他竟然又回来了,还带了两个帮手,请来了知府大人。还有嫣红,想到她,宋贤更是恨的咬牙切齿。平日里自己待她不薄,金钗银饰、绫罗玉镯不知送了多少,没想到她竟会帮着宋敬之来套自己的话。
宋贤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知道自己如今怨天尤人也已经没有什么用。要怪,也只能怪自己做的太绝。最后葬送了自己所得的一切。
他颓然地靠在冰冷的墙上。冷冷清清的月光透过大牢窗口的铁杆铺进来,落在宋贤身上,越发显得他如丧家之犬般,形单影只。
宋贤呆呆地望着自己的影子,心中默默想着,宋敬之这次定是要夺回宋府,将自己绳之以法了。做下的事情,已经无法挽回。为今之计,只好俯首认罪,别再做无用的挣扎。或许知府大人仁慈,见我甘心认罪,还能给我一个机会。
此夜,宋贤与宋敬之,俱是各自沉思,一夜未眠。
次日清晨,宋敬之等
人早早便起床洗漱,用过早餐就去了衙门门前等候。与此同时,宋府中管家下人也都三五成群地到了门口,想要一探究竟。另外又有听说此事的街坊百姓也有许多聚集了过来。宋家在石渠镇赫赫有名,如今宋贤锒铛入狱,这在石渠镇里,可算的上是一桩大新闻。
良久,何良文方缓缓走进了衙门,入座升堂。
“草民宋敬之拜见大人。请大人明鉴,为草民洗脱冤屈。”宋敬之在堂前倒身下拜。
“你有何冤,尽管说来。”虽然何良文已对此事心知肚明,但由于有许多群众围观,所以便让宋敬之把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一遍,也算是给石渠的百姓一个交代。
“草民的父亲原是宋家长子。父亲病逝后,草民的二叔宋贤串通当初为父亲诊脉的大夫,需要草民下毒谋害父亲。后将我从家谱中除名,又多次为难,拳脚相向,将我赶出了石渠。霸占了我宋家产业。望大人明察,为草民讨回公道。”
门口围观的群众听后像炸了锅一样开始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
“我就说嘛,宋公子那么好的人怎么会下毒害自己的亲爹呢。”
“宋家这二老爷真是财迷心窍了,连自己的亲侄儿都不放过。”
“嗐,怪就怪宋家太有钱了。谁不眼馋啊。”
何良文沉吟片刻,吩咐底下人带犯人宋贤上堂。
惊堂木一声响,宋贤被衙役带了进来。他低着头慢慢走过围观的人群,沉默地听着百姓纷纷议论。脚腕上的铁链也随着他的脚步发出刺耳的划地声。
宋敬之立在一侧满目仇视地盯着他。他只作不觉,向着何良文跪了下来。
“草民宋贤见过大人。”
“宋贤,你可知抓你入狱所为何事?”何良文神情严肃地审问道。
宋贤看了看身旁的宋敬之,又扫了一眼身后围观的石渠百姓们。暗暗叹了一口气,老老实实地说道:“草民有罪。一时糊涂,犯下大错,还望大人从轻处罚,给我一个机会。”
何良文见宋贤还算识趣,便说道:“你把事情原原本本的讲一遍。不可遗漏,不可隐瞒。”
“是。”
宋贤答应着,继而说道:“大哥病重时,将家中内外事物都渐渐交代给了侄儿宋敬之。大人知道,宋家产业巨大,富贵泼天。草民见大哥将一切都给了他儿子,丝毫不照顾自己,心中忿忿不平。所以一时糊涂,利欲熏心,买通了大夫,又安排好了手下的人。诬陷侄儿下毒谋害,将他赶了出去,这才占了宋府。”
此时,当初与宋贤联合起来诬陷宋敬之的那个大夫,也早已被传进了衙门,在门外等候多时了。宋贤说出真相后,顾芊芊便带了那大夫进来。
那大夫也是胆小之人,见东窗事发,吓得浑身发抖,见了知府大人便倒地磕头,口中不断央告着:“大人饶命,大人饶命。都怪小的一时糊涂,贪图钱财,收了宋贤老爷的银票,才引起这么多乱子。”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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