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九原情缘_第十章 父子冷战

现在吕布和秦同走在一起。秦同的手上还拿着一管紫竹笛。他说好不容易逮个机会出军营一趟,不如就在外头找个幽僻处吹奏一曲,也好乐一乐。免得在军营里吹,又让那杨什长和袁伍长听了不爽,便再起坏心。

确实,昨日历经了一场凶险之后,他这紫竹笛难得闲了一天了。因为心有余悸嘛。

今日军训就是杨什长和袁伍长小规模地在场上练着。这两人好像也没有了以往的那种霸气,有时还会对吕布称说几句,说窦通将军很欣赏他,想让他培养一些摔跤手,然后再陪将军练练。

跟在吕布身边的军士渐渐多了起来,其中秦同表现得最突出。当然,他确是要大感谢吕布,否则昨日一旦被窦通抛甩之后,很有性命之忧呢。

吕布也觉得秦同比他人要更重情,听他吹笛就知道了。而且入伍后,自己已经代成韶和石挺值夜站岗三次了,秦同一次也没让自己这么做。只是一次抬重物到中途,杨什长看到了说,吕布现在不是闲着吗,干嘛就你抬?于是秦同才一把撂了物事在地上,恶声叫他抬走。吕布对此的理解是,秦同是做给人家看的,他本来并不想这样。

相处的时候还真的说到摔跤,吕布给什里兄弟当场演练了几回。然后私下也跟秦同说到他的枪法,觉得其中不少招式相当凶悍,只是秦同力道不足,稍欠火候,所以未能尽善。两人之间便也切磋武艺。

吕布这一回出来的时候,却没有和秦同相约,主要是因为吕布也不太懂得秦同的活动习惯。秦同每隔一两天都会出去走走,也尽是独自行动。今日秦同正走动时,突然发现了吕布,不禁大奇。因为进军营这么久,就没看见吕布一次出来过。

于是过来招呼,吕布大喜,当下两人就边叙话边行走。

他俩在军伍中多半心中抑郁,尤其是吕布,

处处受制,日子过得很是不爽。现在可以出来透透气,所以一路行来,情绪不错。

朔方是很寂寥的,眼前尽是空旷的黄色和灰色的天地,从军营出来二三里地之后,这才渐渐看到屋宇宅舍,来往行人也多了起来。

秦同指着前面说,快到朔方边民集贸的街市了,这地方不是太大,兜一圈不费多少时间的。吕布点点头,突然远处传来一种特别的声音,铿锵入耳。越往前走,那声音就愈是激越和悦耳,不禁欣然驻足,流连徘徊着而不去。

“奉先兄台是不是听到打铁声了?”秦同注意到了,说道。

“打铁声?铁铺子!西门里铁铺子!”这时吕布突然想到了严准大哥临别时说的话,今日出来也是为着这事的。“那么,如果这里便是西门里……”

“果真有铁铺子?”吕布问道。

“我见过的!你听这声音,不就是打铁声音吗?”

“这里就是西门里吗?”吕布急不可耐问道。

“哎呀,这倒不清楚,我没注意过,也没问过人。”

吕布迟疑了一下说,“过去看看!”

于是随着秦同走进一条街坊,再绕一个弯就看见了那家铁铺子。门前是一株大槐树,树冠如盖,就像停着一朵墨绿色的云。门前是一条清冽的小河。

春暮了,天气融和,这里像是更加暖和。因为那连绵的打铁声音,织就了热闹的生命之音。

吕布仿佛闻到了一种铁的气味,远远地就感受了那种热火朝天,那里的天空弥漫着一团火光,不时地火星迸溅出来。

突然从那叮叮当当的声音里头,逸出了男子的粗豪歌音:倚古槐之向荣兮面春水之清涟盼星月之睇眸兮占晚风而铿锵远廷堂之繁煌兮独钟情于林泉夜打铁而放歌兮感此心之拳拳频邀友而酌饮兮踏醉步而蹒跚

歌音慷慨,在空旷而沉寂的乡村中徜徉。吕布突闻打铁歌入耳,那歌声和打铁击砧声,交织成美妙的音乐,不啻仙乐之美,不禁叹而观止。更想到,此人一边打铁,一边放歌,好高的心气,好一番别样的豪情!

就连秦同也叹道:“没想到这歌音,竟然也如此铿锵。”

于是两人继续靠近行去。终于,眼前看到了一个招牌:“严记铁铺”。

吕布心中不由一震,莫非果真就是严准大哥的铁铺子?

这时他看到了一个中年男子的侧面,**上身,膀大腰圆的,胸上像被淬过火的肌肤,与铁是一样的颜色,树下河边生着炉子,里头木炭火苗正炽旺,炉火正红,男子身边的一位少年架起铁砧,男子便一上一下大锤翻飞,火星飞溅。

歌音又起,打铁声音也愈是炽烈。

显然那男子是把打铁当作是乐趣,这样的人,这样的情况,吕布平生还是第一次遇到和感受到。

真的就是严准大哥吗?那次在晋阳匆匆相遇,匆匆相识,好像还没感觉出他的这种性情。

思量间已经靠近铁铺子,那男子掉过脸来,这一看,双方便都愣住了。“果然是他!”吕布身上漫过了暖流。

“奉先兄弟!”那人唤道。说话的时候还有点愣,因为实在是太意外了。

“严准大哥!”吕布深情唤道。

这一声唤,让旁边坐地拉风箱的一人,马上抬起来一双明澈如湖水的眼睛,一下子就看住了吕布,那正是严准之女严琼。可是吕布没有注意到她,也没有注意眼前的那个少年,他的眼里只有严准大哥。

他实在没想到,打铁而又慨然放歌之人,竟然就是严准大哥!他更没想到,竟然这么快就和严大哥相聚了。严大哥真是神了,真是有说有应,缘缘不绝,在朔方又喜重逢。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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