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衿,你也晓得你这张脸和谁生的像了吧?这应该不需哀家提醒了。凭着你这张脸,皇上定不会待你如其他嫔妃一般,这……也算是你得天独厚的优势了。后宫争宠的戏份,哀家瞧的多了。只要你安安分分承受雨露,为凤家开枝散叶,自然少不了你的好处。”话锋一转,苍月冷冽的眼神狠狠刺在了董衿的身上,“若是你也将念头动在了江山动在了皇后之位上,便怪不得哀家容不得你了。”
她可不容许谁再在皇位之上再插足了。
宠物,就该尽到宠物的本分,贪图主人的所有物,那便是逾越了。
不给董衿别的反应,苍月晃晃手,示意董衿退下。
该告诫的,她已经如数告知的,接下来便是董衿自个儿的造化了。这后宫,拥有吸引无数女子前赴后继涌入的魔力,她拯救不了任何人,也不想拯救任何人。作为太后娘娘,她只需看着孙儿们一个个茁壮成长,巩固西凤的江山,至于孙儿们的母妃们,死活与她何干?
她,只需守护那个人留下的江山罢了。
董衿微微抬眼,发现苍月的目光并不停留在自己身上,而是无神的望着窗外的夕阳,眼中带着微微的伤感。
“奴婢告退。”
不再多说什么,董衿福了福身准备退下。
忽然,看着夕阳的苍月又冷冷开了口,“既是皇儿新封册的妃子,应自称为臣妾,你在储秀宫学了这么久的礼仪,才一日便忘却了么?教养嬷嬷当真疏忽职守,当罚!”
董衿身子一颤,又微微俯下身,道,“臣妾告退。”
苍月这才懒懒的嗯了声,放她离去。
绣衣看着董衿离开,犹豫道,“娘娘,就这么放她离开么?”
她传召董衿前来,不是为了调查董衿是否和那事有关么?什么都没问出,就这么轻易放任董衿离开,是否有些不妥?
“她说的全部属实,”苍月说了句后,顿了会儿,沉默了会儿又道,“这事儿和凤朝歌有关。”
绣衣绕着锦帕的手指突地一紧
,手指被锦帕勒的生疼,她却恍若不知,“您说,董衿是瑾王殿下派来的?”
苍月默不作声地将绣衣的反应纳入眼底,轻飘飘从她身上扫过,继续凝望着远处的夕阳,“是否是朝歌派来的,哀家尚难断定。但,至少,哀家从董衿身上,瞧出了端倪。董衿看朝歌的眼神,就像当年哀家瞧先帝的眼神,那种不敢爱又不敢恨的痛苦神色……”苍月的声音渐渐消失,她不再开口,似乎陷入了回忆之中。
她眉头紧锁,眼中是难掩的伤痛。
绣衣在心中暗叹,想必,太后娘娘又想起了那令她痛不欲生的曾经了。
这幽深冷寂的皇宫,真不知何时才能完全脱离而去,就像飞向夕阳的燕儿,自由展翅。
“宣那四位小丫头进来吧。”
“是。”
“哟,这不是婉姬娘娘么?妹妹给姐姐请安。”沈玉儿摸着手中的玉簪,看见董衿从慈心宫中走出,快步走上去,挡住她的去路,语气中带着嘲讽。
董衿看着她,不出声。
黄印容走上前,将沈玉儿往后拉了一步,对董衿拜了拜,“妹妹给姐姐请安。”
沈玉儿挣扎着,“容姐姐。”
站在后方的齐芍缩缩脖子,畏畏缩缩地小声开口,“给,给姐姐请安。”
而独独张繁雪故我地站着,不动分毫。
张繁雪是继柳姗姗之后的京都第一才女,学富五车,满腹经纶,曾多次受到皇帝的赞赏,司翰林院侍读学士之职,官居从四品,比正五品的董衿还要高上一阶。无需对董衿请安。
董衿点点头,也不多同她们计较,绕过四人,便要走开。
沈玉儿一下冲过去一把拉住董衿的衣裙,“站住!”
这个女人太放肆了,她低下头颅去请安,这个女人竟然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就这么想走了?怎么可能!
“给你一点颜色,你就开起了染坊,你真当你是娘娘了?”
沈玉儿的刁蛮可是京都闻名,看样子,她是不会轻易这么放董衿走了
。
黄印容微微蹙眉,这个沈玉儿太沉不住气了,这样下去,会惹大乱子的。
“玉,玉儿妹妹,不要这么和婉姐姐讲话。实属,大,大逆不道。”齐芍扯了扯沈玉儿的衣袖,想缓和下僵持的氛围。却不想此话一出,越发惹恼了盛怒中的沈玉儿。
沈玉儿不耐烦的推开齐芍,“闭嘴,你这个没出息的东西。”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敢做,还在她耳边嘀嘀咕咕,真恼人。
“啊!”齐芍被沈玉儿一推,两脚一绊,没个扶着的,整个人朝后面倒去。
“芍药!”张繁雪眸子一瞪,想伸手去扶,奈何距离太远,根本触摸不着。
眼见着齐芍的后脑勺即将和汉白玉石砖上的一块大鹅卵石相撞,忽然一个人影闪过,再看去,芍药就被人扶住了。那快鹅卵石也被踢得老远,滚到了花丛之中,不见踪迹。
“各位娘娘请住手。”绣衣温和扶起齐芍,温声道。
齐芍赶忙从绣衣怀中闪出,站直身子,小声喊,“姑姑。”
沈玉儿见是太后身边的红人出来了,也不好再僵持下去,不由松了手,摆出弱小的姿态,乖乖跟着唤了声姑姑。
黄印容也微微颔首,“姑姑。”
绣衣看了董衿一眼,道,“婉姬娘娘,您不是有事在身么,请去忙吧。”然后微微转了头,看着跟前的四位花样美人,“四位娘娘请随奴婢进殿,让太后娘娘等候,可是大不敬。”
对于绣衣的多次出手相助,董衿心里冒出了疑问。
为何她要帮她?
“走吧。”张繁雪拍了拍心有余悸的齐芍的肩,柔声道。目光却落在背对着她们远去的董衿身上。
最好,这场战役莫牵扯到了她和芍药身上,不然,就别怪她冷血无情了。
张繁雪大约是这一批秀女之中最不愿进宫侍奉的秀女了。
于她而言,和一大群女人去抢一个男人,那是最愚蠢不过的事情。但,她却无力拒绝家里的安排。这,大概就是一种无言的无奈。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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