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封又再度仔细的上下打量了粟耘一次,看对方的样子像是富家公子,对方说得也没有错,主要还是看珍宝,其他的也就不需要太在意。
杜封面上堆起笑,道:“那么就请公子将您的宝贝拿出来给杜某看看吧,公子是需要杜某为您做些什么呢?您是不知道物品的价值,需要杜某给您鉴别?还是有意要卖出?”
粟耘拿起茶杯轻啜了一口,又缓缓的放下了茶杯,叹道:“实不相瞒,在下这次来并未将那物品带出来。”
杜封蹙眉,顿时有种被粟耘耍了的感觉,他的脸沉下来,道:“既然公子并未将宝物带出来,那么就请公子下次带来了,杜某再给您鉴别吧。”
杜封说着便要起身,被绿水一手按在肩膀上又按回到了椅子上,杜封吃了一惊,正欲回头看绿水,奈何对方手上劲道太足,他感觉肩上一阵酸疼,身子也软了下去。
粟耘仍旧不动声色的坐着,悠闲的又喝了一口茶道:“杜老板,我听说您这曾经出售过三件类似的价值连城的宝物,我对这个有些兴趣,不知你可否说说呢!”
杜封又是一惊,这件事极为保密,为了不透露消息出去,他甚至连自己的亲信都不曾说过,面前的这个粉面公子怎么就知道了呢?
“公子,本店售出的物品极多,杜某不知公子说的是什么。”杜封灰白着脸道,额头上冒着细密的汗珠,极力的忍着疼。
“杜老板不应该啊,以杜老板的记忆力,怎么会不记得呢!那可是价值连城的宝物,而且还是三件类似的宝物,哪能说忘就忘了呢?”粟耘起身,来到杜封身前,故作惊讶的道:“哎呀,杜老板,有这么热吗?您怎么一脑门的汗啊!”
粟耘对绿水使了个眼色,对方的手又再度用了些力气,杜封说不出那是个什么感觉,又疼又麻又酸又软,实在是很难以忍受。
“公子,求公子放过我吗?这件事我真的不能说啊,说了都是掉脑袋的事。”杜封哭丧着脸哀求,实在是方才想得不够周到,中了这个粉面公子的道了,他此刻是后悔不已。
粟耘摇头,却是一句话都未说。
绿水捏住杜封肩膀的手向上移到他的脖子,手指用力掐入脖颈中,道:“你以为你不说,就不会掉脑袋了吗?我劝你还是早些说出来为好,不然后果你该知道。”
粟耘随口斥责绿水道:“哎呀,你看看你也太粗鲁了。”说着又转向杜封道:“杜老板,我其实也不想为难你,我也只是好奇而已,你说出来不一定会掉脑袋,但是你现在不说,便是肯定会掉脑袋,这个就由杜老板自己选了。”
“哎呀!”杜封着恼的叫了一声,没想到怎么会碰到这种事,“公子啊,我是真的不能……”后面的话因为被绿水掐住了喉咙而无法说出口。
粟耘的脸也沉了下来,拿着茶杯慢悠悠的走在屋子里,四处瞧着,他走至书架,站定在一个白如凝脂的花瓶前,随手将那个花瓶拿了下来,取在手中把玩,“绿水,你看这个花瓶漂亮吗?”
绿水嗯了一声,话还未说,只听到啪地一声,花瓶已经碎裂到了地上,粟耘故作吃惊,道:“哎呀,手滑了一下,杜老板,不好意思啊,打破了您的一个花瓶。”
杜封狠狠地闭上了眼睛,心疼不已,那可是他最喜欢的一个花瓶,是从吴楠国的国师那里,用了自己四件珍宝换来的,顷刻间就彻底的化为乌有了。
杜封对这些物品的痴迷与珍惜程度,甚至胜过自己的性命,在看到粟耘又从书架上拿起一个玉璧的时候,他咬牙道:“公子,我、我说。”
绿水并不担心杜封能从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溜掉,所以在他肯说的情况下放开了他,杜封长长出了一口气,抹掉额头上的冷汗。
“现在杜老板可以说了,先从那三个物件的来历说起吧。”粟耘笑着道。
杜封又是一阵迟疑,不管是物件的来历,还是物件所给之人,都是不能说的,可现在他已是骑虎难下了。
“杜老板还是不想说吗?那就让我先来抛砖引玉吧,三个物件中的一个,是一个金龙盘步摇,做工自不必说,重要的是上面的珠玉十分罕见难得,故而珍贵。”粟耘说着,挑眉看向杜封,对方震惊的瞪大眼睛,半张着嘴一时说不出话来。
粟耘笑笑,继续道:“剩下的两件物件,也同样是用那相当珍贵的珠玉与金打造而成的,一个是翔龙扇坠,另一个则是贵妃镯,我说得可有错,还请杜老板指出。”
杜封越听越震惊,盯着粟耘看得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绿水此时也在心里暗暗吃惊,现在想来,难怪三皇子会对粟耘如此照顾有加,让他和青山跟随粟耘,对方果然是有过人之处。
好半晌后,杜封才回过神来,吞咽了一下口水,又惊出了一声冷汗,他苦笑道:“公子既然已经全部知晓了,还何须杜某说什么啊!”
“我不过是听说而已,当然还需杜老板告知真相了,现在就由杜老板说说吧,这三件物件是从何处得来?”粟耘笑问道。
杜封知道这次他是逃不掉了,对方是有备而来,显然已经知道了真相,找自己不过就是为了证实一下而已,“城、城主。”
“杜老板口中的城主可是济悦城主隋营?”粟耘明知故问道。
杜封点头,狠狠闭了一下眼睛,对方果然什么都知道。
“是城主邀请你前去济悦城,然后将这三件物品交于你的吧。”粟耘继续问道。
杜封叹了口气,又点了一下头道:“是的,城主本想自己前来,可是由于他上次失踪之事,便被盯上了,也就不敢再随意的出城。”
“你与济悦城主交情不错?”粟耘问。
杜封忙摆手道:“没有啊,我只是为了赚些银两而已,还有就是我知道哪里有宝贝就很有兴趣,不亲眼看看,就很不甘心。”
“哈哈,你就不怕看丢了小命?”粟耘嘲弄道。
杜封则把头垂得低低的,他此刻自然是后悔的,可是后悔又有何用呢!
“放心吧,我不会要了你的命,你与此事无关,我也只是想要知道一些我想知道的事而已,你说了之后我自会离开。”粟耘对杜封继续道。
杜封飞快的抬起头道:“既然如此,杜某也就豁出去了,公子请说吧,公子还想要听杜某说些什么?”
“那三件物品现在都在哪里?”
杜封沉吟了片刻,道:“公子,城主将物件交给杜某的时候,让杜某一定要保密。”
粟耘冷笑,道:“那又如何?金龙盘步摇在袁清目御史的小老婆香霜儿手中吧,即使你不说我也知道了。我今天来过你这里,即便是你今天什么都不说,我出去了之后,若是将此事说出去,他们也会认定是你说的,你以为你现在还有选择吗?”
杜封的心彻底的沉下去了,本来还奢望粟耘只知道宝物是从济悦城主那里得来的,至于现在物品在谁手中对方并不知晓,可是没有想到对方也是早已知道了,他果然只是来证实的而已。
“好吧,看来杜某这次是真的栽了,公子是有备而来,不管我说与不说,都是死路一条。”杜封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低声抱怨。
“死也轮不到你,还有袁御史给你撑腰呢!”粟耘意味深长的道,杜封未抬头,整个身子却是抖颤了起来,口中嗫嚅道:“公子竟然……竟然连这个都知道!杜某真是服了。”
“我不需要你服了,只要说出另外两件东西的去处便可。”粟耘笑笑。
“翔龙扇坠在沈公子手中,贵妃镯则在……”杜封又在迟疑了一下,道:“贵妃镯在淑妃手中。”
粟耘的眼睛微微眯起,道:“你说的沈公子可是京城第一公子沈孟耀?”
“是,正是此人。”杜封颓丧在椅子里,现在是彻底的没了活路了,也不知道自己还有几日的活头,这事传出去的话,便是自己的死期到了。
“这些人都是城主让你将物件转赠予他们的吧?”粟耘问道。
杜封点头,未再开口,脸如死灰。
粟耘起身对杜封拱手道:“多谢杜老板。”说罢转身离开,绿水见状忙跟上粟耘,两人径直下了楼去,出了稀珍楼。
“公子料事如神,没想到公子早已知晓这么多事。”不善言辞的绿水,终于也是忍不住了,粟耘竟然是什么都知道了。
粟耘摇头道:“其实我只知道金龙盘步摇的去向,其他两件物品的去向确实不知。”
“那公子也很厉害了,能够知道这些,公子,属下有一事不明,不知可否……”
“你说!”
得到粟耘的允许,绿水接着问道:“方才公子为何会对杜老板说有袁御史给他撑腰啊?”
粟耘微微一笑,回头看向身后金灿灿闪着光的稀珍楼三个字,道:“袁御史才是稀珍楼真正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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