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玉见到苏和回来,马上放下手中的大碗,又重新盛了一碗端入毡帐。
进得帐里,小玉就见苏和正将几只鸡蛋打进一个陶盘,身旁的小木几上还放着一个竹篓。
“玉儿,快来帮忙。”
听到苏和召唤,小玉慌忙放下大碗,来到苏和近前。
“去帮我把这些河蚌洗一下,记住壳一定要刷干净!”
小玉认真的点点头,也不再管只吃了几口的干饭。
到了帐外,她吃力的举起一个大木桶,从水缸里舀出水来,蹲在地上一个一个仔细的清洗。
一切准备就绪,苏和带着小玉又扛起昨天那套装备向山口里去,只是这回他的背上多了一个大大的布袋。
这一回,大包小包两个人的行动,正被营区里吃饭的二百多凉兵看个正着。
‘哎,这小子疯了!’
见到苏和又去自找没趣,高力暗叹一声,牛眼一瞪,所有的议论声立马消失无踪。
再次见到苏和与小玉,东方白一点儿也不吃惊,反而心里怪罪来的晚了,害他饿了这么久的肚子。
这一次东方白不再端着了,两人刚把东西摆好,他就踱了过去,轻纵上大石,斜着眼瞄着苏和的动作。
发现苏和又往釜中注水,东方白便问又是稍美?
良好的开始是成功的一半。
东方白主动开口,说明老爷子已经接受了他们的存在。
今日,苏和已经想好。他将毕其功于一役,拿下东方白。
如若还不成,他就真是束手无策了。
“当然不是!前辈,这是道清淡小菜,给您开开胃。后面,小子给您备了一道大菜。”
“噢?老夫倒是想知道你所谓的大菜,要比昨日的强上多少?”
“到时候您就知道了,稍等。”
今天的这道前菜,完全是苏和硬凑出来的前奏。
忙乎了一上午,临回营前苏和才想起不能直接上大菜。于是,他顺道买了几样食材,打算弄个快手菜,聊胜于无。
时间不大,苏和口中的清淡小菜出釜,揭开陶盆上面的盖子,一股鲜味喷薄而出。
“此是何物?”
“您先尝尝。”
东方白并没有急于动手,他凑近陶盘,仔细观察着盘中净如温玉般的物体。
看来看去东方白还是没有瞧出名堂,只能用勺子轻轻舀起一块。
随着东方白的动作,食物脱离陶盘,颤巍巍的在勺中轻晃,宛如软玉一般。
送到嘴中,入口即化,一股咸香直冲脑际。
“是鸡蛋?”
“正是!前辈,这道菜叫蚌羹,是用鸡蛋和河蚌加工而成。”
其实,这只是前世苏和老娘常给他做的一道小菜。
海蛤加入鸡蛋羹中,既鲜又香,用时少操作简单,快手菜中的王者。
凉州远离大海,很多人一辈子也许都不会吃到海货,所以苏和只能买些河鲜凑合一下。
用过蛋羹,东方白又夹起河蚌。
河蚌收拾得极为干净,小玉不仅把外壳刷的清爽,还将蚌中的泥沙也通通清洗出来。
所以,东方白吃进的蚌肉,一点儿碜牙的感觉也没有。
很快,一盆蚌羹就见了底。
东方白满意的用绢帕拭去嘴角残渣,更加期待的说道。
“你的开胃菜不错,让老夫更加期待你的大菜了!”
是骡子是马,该是拉出来溜溜的时候了。苏和长出了口气,从身后解下布袋打开,取出一把怪琴。
“琵琶!”
一见此物,东方白便脱口而出。
“咦,你这琵琶身上怎么有个大洞?”
很快,东方白又发现苏和拿出的琵琶琴身上多了一个大洞,再一细看,那琵琶竟然有六根琴弦。
“前辈,我这琴不叫琵琶,称为吉他。”
“吉他?!”
东方白不明就里,又瞧了瞧。
果然这琴怪模怪样,既像一把琵琶,又不完全像。这就是苏和忙了一上午的结果。
时间回到早上,苏和横躺在铺上冥思苦想,没有一项他擅长的技艺。
正郁闷中,灵台一闪,苏和忽然想到古琴他是不会弹,但他会弹吉他啊!
遥想当年,恰同学少年!他可是万千女生中的情歌王子。
一把吉他陪他从高中走到大学,不知度过了多少难忘的青葱岁月。
工作以后,弹琴的机会虽然少了,但多年攒下的手艺,他仍然自信无比。
所以想到这些,苏和立即不顾一切的冲到金城。
吉他没有找到,只能拿与它相近的琵琶凑数。
经过他一番改装,这支凉州历史上第一把姑且能叫做吉他的乐器诞生了。
试弹之后,诸多不足。
但苏和没有时间再去改进,只能拿它死马当活马医了。
“东方前辈,昨天您说过,庖厨末艺,不足为奇。下面,小子就为您弹唱一首曲子,您看如何?”
‘哟!小子,来劲儿了!’
东方白心里一乐,其实自昨日之后,他就非常中意眼前这个青年。
之所以说出那番话,也是为了激一激苏和,看他身上还有什么藏着掖着的东西。
一激之下,苏和竟然选择了音律一途,这确实让他吃惊不少。
东方氏乃汉晋大族,代代英豪辈出。成长在这样的大家族中,东方白自然受到了不少熏陶,琴棋书画样样不落。
当然,最亮眼的还是他的武艺。在武学一道,东方白绝对是个奇才,儒道双修的东方一族最终出了一位彼岸开花的武魁,荣膺大晋麒麟将的魁首。
东方白出仕,不仅只靠无人能及的武艺,还有他优雅的士族气质。
所以,当苏和道出弹唱一曲时,东方白心里多少是有些藐视的。
“小子,音律大道可不是信手可捻。你要是没有把握,还是不要在老夫面前献丑了。”
“前辈,好不好?行不行?您听听便晓。”
见到东方白的神色,苏和就知道他心里的想法。
别人怎么想,苏和无所谓,因为在此一道,他有超强的自信。
坐拥千年的中土小曲库,随便拽出几首,也得惊死他们这些老土著。
“那就来吧,老夫洗耳恭听!”
东方白手一伸,神态轻蔑的又坐回大石上,微闭上眼。
抱起吉他,苏和稳了稳心神,轻拍琴身,给自己打起了节奏。
琴弦拨动,一阵东方白从来都没有听过的音色传入耳中,令他不得不重新抬起了眼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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