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岿子略微沉思,“很多事情呢,真真假假假假真真,我说我会抓阿飘你信吗?”
“我不信。”
王朝果断地摇头,“我是行伍出身,死人堆里爬出来的,阿飘见了我都得跪着走!”
“我是龙虎山代掌教,是个紫袍子,民间但凡遇到这类的事情,我都能摆平。”
申岿子笑了笑,“就好像我之前说的,可以不信但要敬畏。不管寺庙还是道观都有神明相护,即便是我能搞来真的,它们也进不去寺庙的大门,这时候需要的就是假的登场了。”
“所以,你准备用人尿里面的毒,把庆寿寺的和尚全都毒死?”王朝眼睛瞬间就亮了。
“喂你你吃吗?”申岿子一瞪眼。
“我又不傻,这么臭咋吃?”
“那你觉得庆寿寺的和尚傻吗?”
“应该……应该不傻吧。”
王朝挠挠头,“其实下毒没必要这么麻烦的,你去找王老实,他下毒仵作都查不出来。”
申岿子听闻气得直咬牙,“你怎么张嘴闭嘴都离不开给人销户呢?”
王朝愣了一下,很严肃、很认真地回答到,“少爷说过,销户,最省心了、也最让人安心了。”
“……”申岿子:说得好有道理,我特么居然无言以对了!
国子监,政事房。
朱厚照在外面酝酿了一下情绪。
可偏偏心里全都是捞钱的快意,其他的情绪就是上不来。
琢磨了许久,就搞了点辛辣的东西抹了一下眼睛。
那种想哭、想掉眼泪的感觉,挠一下就上来了。
“师父……”
“师父……”
朱厚照一声大呼,跑进政事房。
或许是跑得太匆忙,一个不小心被门槛给绊了一下。
朱厚照发誓,他绝对没演王恕,完全就是老天爷在作祟。
王恕正在和杨廷和喝茶,是殿前策论结束之后弘治皇帝赏的极品大红袍。
据何鼎说,这次赏赐是因为王恕慧眼识人,提前举荐了徐经和唐伯虎。
王恕愣了一下,随即想到,卷子是朱厚照给他的,所以功劳又默默地算在了朱厚照的身上。
现在朱厚照一脸委屈,脸上还挂着眼泪,王恕心疼得不行。
连鞋子都没穿,就过去扶起了朱厚照。
“太子,谁欺负你了?”
“是不是王鏊又骂你了?”
“别怕,老夫现在就骂回去,不抽他十几个大耳刮子,这事儿不算完!”
说话间,也顾不得外面天寒地冻,王恕拉着朱厚照就要往外面走。
“老师,不是王先生,是……是……”
朱厚照一把抱住王恕的胳膊,“老师,太祖皇帝、永乐大帝,还有我们老朱家都……都被秃驴打脸了,还望老师给我们朱家证明清白!”
王恕一怔,杨廷和也是一怔,听这语气,事儿不小啊。
朱厚照扶着王恕坐好,又看看杨廷和,“二位老师,秃驴害我朱家啊!”
“太子,你慢慢说,从头开始说,真的有委屈,整个国子监、御史台都给你做主。”
有了王恕的保证,朱厚照开始诉说和尚的种种罪过。
为了证实自己没撒谎,还找来了刘瑾,让刘瑾把宝安寺的一切罪状全都说了一番。
王恕和杨廷和听闻大怒不已,狠狠一拍桌子:谁给他们的胆子?
这尼玛打太祖和永乐大帝的脸面不说,也着实抽了朝廷一巴掌。
大明朝对寺庙还是很宽松的,毕竟朱重八就做过和尚,靖难的时候姚广孝更是出力不少。
可万万没想到,浩**的皇恩到了秃驴的手里之后,就变成了他们敛财的工具。
“刘瑾,去把牟斌找来,老夫有话要问他!”
“是,老奴这就过去。”
刘瑾去了拱卫司,恰好牟斌在。
把事情一说,牟斌也是一怔。
说实话,拱卫司接到了很多报案,都是关于秃驴们放高利贷兼并土地的。
可问题是,寺庙是太祖皇帝和永乐大帝立起来的坊,
牟斌也仅仅是为苦主主持公道,砍了无关紧要的和尚罢了。
那些个所谓的主持,和朝堂的官员都有勾连,哪怕是锦衣卫查下去,线索也会断。
现在,王恕要问这件事了,牟斌立刻让人准备了一个大木箱,里面装得满满装得满满的卷宗,全都是和尚们的不法证据。
与此同时,牟斌去了一趟锦衣卫的地库,取出来一份尘封了三年多的卷宗。
这个卷宗是庆寿寺的智远和尚,强抢民女、害人一家惨死的案件始末。
二人坐着马车,去了国子监。
路上,刘瑾有些犹豫,眼神也带着闪躲,
看着牟斌的时候,几次欲言又止。
牟斌笑了笑,“刘公公,有话不妨直说。”
“牟大人,宝安寺的广元和尚,罪大恶极。”
刘瑾深吸了一口气,“抓捕的时候,能否就地正法?”
牟斌眯起眼睛,冷眼看着刘瑾,“宝安寺有刘公公几成股份?”
“股份谈不上,咱家……眼睛瞎了,我拿广元当兄弟,他拿我当表弟,呸!”
刘瑾一副大公无私,大义灭亲的莫言,“就是咱家把他举报给太子殿下的。”
“这事儿,牟某应下了。”牟斌随即提醒道,“仅此一次!”
“谢指挥使大人!”刘瑾对着牟斌一拱手,“大恩不言谢,刘瑾会记在心中!”
来到了国子监,王恕把事情一说,牟斌立刻让人把大箱子搬了进来。
“王老,这是锦衣卫处理过寺庙案的所有卷宗。”
牟斌又把智远和尚的卷宗递给了王恕,“您再看看这个吧,那一家子全死了,还是锦衣卫给他们发的丧!”
王恕拿起卷宗一看,气得吹胡子瞪眼。
这个智远强抢民女,致人怀孕。
可转过头有了其他的相好,就强迫女人把孩子拿掉。
女人宁死不从,还扬言要检举智远,第二天一家子就全吊死在家中了。
锦衣卫调查过这件事,所有的线索全断,智远和尚一点蛛丝马迹都没留下。
牟斌让人暗中调查过,最后的线索全都指向了庆寿寺。
可当时有大人物罩着庆寿寺,强迫牟斌放弃调查此案。
砰!
王恕又是狠狠一拍桌子,“来人!”
一名小吏走了进来,对着王恕一躬身。
“以老夫和杨大学士的名义,召集所有国子监学士、御史台官员,前来国子监议事!”
“告诉都御史史林,御史台但凡漏下一个人,老夫和他玩命!”
王恕站起身,穿好了鞋子,看向朱厚照,“太子放心,这事儿老臣应下了!”
展开全部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