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齐夫人拉着一陌生女子而出,姗姗急忙将兮莞往回一拉,低身躲进灌丛中。随后一名男子疾步而出,最后则是两个小丫鬟。
“齐湘?”冷兮莞一惊。
柳姗姗扭头,“你认识?”
冷兮莞点头,“齐家二小姐,自幼聪慧异常,天资聪颖,曾是南州第一才女。之后……”
冷兮莞顿了顿摇摇头道,“此事,不说也罢。”
于齐湘,她倒是无甚好感而言。
当初与齐祁缠绵那会儿,齐湘是最爱蔑视她的主儿,事事针对,句句戳心窝子。
她可不是什么心善的。
“齐夫人已走远,咱们进去吧。”柳姗姗拉住冷兮莞的手便想起身往门口去。
冷兮莞突然顿住脚,将柳姗姗拉住,她心底有些踌躇不定了,“且等上一等吧。我,我还不知该如何问他。”
柳姗姗皱眉。
冷兮莞松开柳姗姗手,转身打量了下眼前那高高的围墙,瞧见墙角处搁着一块足以踩上去的大石头。回望四周,见四下无人,冷兮莞提了裙摆,轻轻踏上石头,当整个人站上石头后,视线正巧高于墙头,将院子里的境况一览无余。
是他!
冷兮莞心头一跳,鼻尖瞬间泛起了酸意。
齐祁,我无时无刻不念着你。当得知你要赶往京都寻回你那从未见过面的未婚妻时,你可知我的心,有如万箭穿心般难受?
为你,我守身如玉,为你,南州名妓冷兮莞只为一人舞只为一人笑。
而你归来之后,却再也不去见我了。
我望穿秋水,究竟是为了什么?
冷兮莞自嘲地笑着,发髻上的步摇簪子轻轻跟着晃动。
望着月色发愣的齐祁,突见墙头有一阵光亮,当即捻起一个石头子儿弹了过去。
“谁!”
柳姗姗将冷兮莞一拉,兮莞顺势倒下石头,却意外躲过了飞来的石子。
当暗中观察的暗卫正准备出手将院子外两人擒拿住的时候,柳姗姗忙拉住冷兮莞的手,踉踉跄跄跑进院子里,“是兮莞!”
齐祁一听,手中又欲射去的石子猛地从松开的指缝中落下,“什么
?”
柳姗姗喘息着将冷兮莞往前一推,“冷兮莞。”
“兮莞?”齐祁疑惑。
他已同她有许久未见了,她为何会出现在此地?
“是,是我。我是来……”冷兮莞嗫喏了半晌,祝贺二字尚未出口,便听身后柳姗姗凉凉地开了口,“她是来见你这个负心汉的。”
凤朝歌交叠在胸前的胳膊轻轻一抖。
这声音,他,竟觉得熟悉。
齐祁抬眼,对上柳姗姗的眸子,“你又是何人。”
见那陌生女子与冷兮莞着着同色系的衣裳,想来应是楼里的舞姬。
柳姗姗抿唇,“你无须知晓。”
莫子修又想发笑了。
他觉得自己着实有些对不住齐祁了,今儿个一整天都忙着去笑话他了,但一个小小舞姬竟然敢这般冲齐祁说话,真不是一点有趣儿了。
是该说这小小舞姬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呐,还是该说齐祁失了威严呐?
“祁三哥,我……欢喜你。”这是冷兮莞初次明目张胆的表达自己的心意。
平日里齐祁逗弄她时,她都是娇嗔掩盖了去。
齐祁淡定自若地答,“我已娶妻。”
冷兮莞紧紧交握着双手,汗水浸湿了掌心,“我晓得你娶了妻,可,可你们尚未洞房。祁三哥,你之前一直问我为何不愿喜欢你,我不过是羞于言语不敢言明。若,若你今日心依旧,我愿……替你承担下一切罪责。”
齐祁笑了两声。
冷兮莞紧张地浑身颤抖,“祁三哥,我是否来晚了。”
齐祁轻轻摇了摇头。
“兮莞,我于你,从未存着那番心思。”
冷兮莞心一抽,脚下一个趔趄,险些摔倒,柳姗姗忙上前搀扶住。
“可你……”
柳姗姗眼一瞪,“你当初可是许下了誓言会照顾兮莞一辈子的!现下是想赖账么?这屋里的女人有什么好?你竟为了她放弃了与兮莞多年的情感。”
莫子修饶有兴趣的看着柳姗姗,手指一伸,戳了戳凤朝歌的脊梁骨,“姑爷啊,你瞧这姑娘性子多直吖。”
凤朝歌瞟了莫子修一眼,扭头看去
。
身子陡然僵住。
“姗姗。”冷兮莞垂着头扯了扯柳姗姗的手指,低喃着。
而被点了名的柳姗姗却没有理会凤朝歌,她与齐祁对峙着,毫不相让。
齐祁腰缠万贯又年少有为,风流倜傥又柔情似水风度翩翩,游走于万花丛间,免不了有无数花儿愿为他折了腰。
“言而有信是君子,言而无信则小人。齐庄主是想当言而无信的小人么?”
比起冷兮莞来这儿同他说起这些旧事儿,为何这些私事儿这个不知哪儿冒出来的女子却知道的清清楚楚更令他好奇。
“姗姗!”冷兮莞尖叫。
硬生生止住了柳姗姗的气势。
全场所有人都呆呆望着处在中心的冷兮莞。
“都莫说了。”冷兮莞苦笑,饶是自己这些年来的执着在他眼中竟成了一番笑话了。
眼眶涩地难受,两股泪在眼眶中蔓延开来,“我住长江头,君住长江尾;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长江水。此水几时休?此恨何时已?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这是我在遇见祁三哥那日在桥上念的诗,三哥还夸我念的好。可祁三哥,兮莞只想问一句,这些年来,祁三哥可曾……对兮莞动过情?”
院子里的气氛瞬间变得诡异非常。
这是要红杏,不,是要蓝杏出墙么?
新婚当日,竟然有女子主动寻上门来勾引新郎倌!
实话说,看尽各色红颜,唯一令齐祁动了心的,却只有那么一株桃花。只可惜,这株桃花并非冷兮莞。
“我多多关照你,是因为……”齐祁想了想,选择坦白,“因为你与湘姐很相似。与你相遇在意料之外,湘姐离去更非我能猜测出的,从你身上我看见了湘姐的影子,遂对你格外关注。”
话点到为止,不再多说。
“言外之意即是这些年一直是我一人在苦苦坚持么?”
齐祁默然。
他也不愿见她这般痛苦的。只是,关乎姻缘,自有天定。
“你怎可这般无情!”柳姗姗瞧不过眼,忍不住为冷兮莞说话。
冷兮莞只觉得浑身似抽去了全部精气,虚乏无力。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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