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手电光束的照耀下，一团黑色的汁液慢慢从下面扩散上来，而凉子手上的弩枪也带着这种黑色的血液，她让我做好准备，在前面开路，我回头看了看后面，已经距离水面很遥远了，只有十分微弱的光可以照射过来。

我们摸着井壁缓缓向下移动，刚才出现的龙形怪物没有再次出现，凉子已经到达一个凹进去的壁龛里面，这扇壁龛里面有一尊神像，因为长时期的海水浸泡已经面目全非，所能认出来的只有八只残破的手臂，就好像是人形的章鱼。

凉子向我做了一个退开的手势，小心地将一个炸药包放置在这尊神像与井壁的夹缝中间，拉开导火索之后，她也游到上面，紧接着一阵强光从壁龛射出，整个井都在剧烈地摇晃。我们又回到了壁龛旁边，只见一个巨大的豁口出现在神像后面的井壁上，那尊神像丝毫没有受到爆炸的影响。

我们一前一后钻进了这个豁口，只见里面有一面墙，墙与井壁只见有一道三十公分宽的夹缝，她先钻进了夹缝，我跟在她后面，我们越升越高，很快到达了水平面，而夹缝还是没有走到尽头。在水面以上两米左右的位置，有几块被撬去的墓砖，可以作为攀爬的借力点。

我刚要往上面继续爬，只听一阵咆哮声，海水随之波澜不止，我戴着氧气面罩，不能说话，只好拍在我前面的青木凉子，不料一时失手一巴掌拍在她的屁股上，她一脸恼怒，回头就甩我一嘴巴，这时她也发现了在她后面有一双发着红光的怪物紧紧跟随。

凉子指了指我手里的匕首，摇了摇手，似乎是说我手里的东西对付下面的怪物差得远，我在墙上画了一个大大的问号，她又指了指上面，攀爬上去然后进入靠近顶端的一个悬空洞，但是我现在今非昔比，刚才被那只幽宁头盔变老了，现在的身躯和八九十岁的老家伙没什么差别。

眼看着下面的怪物越来越近，我已经来不及逃跑了，索性跟它拼个鱼死网破。正在这是凉子已经向那怪物又发射了两支弩箭，那怪物又是一声咆哮，急速冲击过来，我看到他的脖子上插着两支弩箭，两颗红彤彤的眼珠有拳头那么大。

刚才这一击把凉子撞得无法继续攻击，如果再有那么一下，凉子就要面见她的天照大神了，我也想就她一下，但是一来我在她上面，二来地方狭窄，而且我身体不佳，使不出什么力气，就在这时凉子夺过我手中的匕首，独自潜了下去。

我担心她的安全，跟着也潜到水下，在模糊的水下只见凉子的手脚都顶着怪物的血盆大口，她似乎马上就要脱力，嘴里还叼着那只手电，这种暗示我立即明白，快速潜下去，接过凉子手里的匕首，奋不顾身地钻进那只大怪物的嘴里，一连捅了十多刀，直到怪物放开了她，扭曲全身在水中翻滚。

凉子抓住机会，射出最后的一支弩箭，从怪物的一只眼睛射穿到脖子的后面，我感到那怪物放松了翻滚，急忙从它身体里钻出来，这一只比刚才杀死的那个至少大五倍，我和凉子先后游出了水面，慢慢向洞顶的侧洞爬去。

她摘

下氧气面罩，“这两只是镇守这座墓的恶龙，你刚才没有受伤吧？”

这个日本女人真是奇怪，明明自己受了很重的伤，还这么关心我。

“你还是多关系你自己吧，我没有问题。”

“真的吗？那么……你的脸色为什么这么难看？”

她这一说，我也觉得自己的脸好奇怪，像是粘上了什么东西。借着灯光在水面照了照，这哪是人脸，简直可以说是一个禽兽的脸，眼眶前突面孔变长，好像一只矮脚蒙古马。

“这是龙的诅咒，我只听说被诅咒的人将得到一种超能力，作为代价他也将从人类变成禽兽的模样。”

她扒住洞口，用手电照了照里面，里面是一个空旷的停尸台，一口被打开的棺材放置在台子的中间，四周各有个铁青色的八卦如意炉，袅袅青烟从里面喷出。

“这里面是不是有人住着啊？怎么现在还有烟气从炉子里面冒出来。”我不觉间嗓音也变得和马一样了。

“是有人住，只不过不是活人。那口棺材知道为什么不合上吗？就是免得晚上起床麻烦。”

凉子说完也忍不住嘻嘻笑道，“开玩笑啦，哪有那么多的僵尸。”

我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就完全变成了一匹马，趁着还有点人样，我决定展示一下自己的英雄气概，端着那把一尺多长的匕首慢慢靠近棺材，我仔细在棺材里照了照，什么都没有，这是一口空棺材。

“你知道咱们现在实在谁的坟墓里面吗？”

我不知道，不过看气派应该是一个身份显赫的大人物，尤其是可以安排两条龙为这墓主人守墓，规格之高就可见一斑了。

“你应该知道，你曾经进入一个水下沉棺，不是也有龙守墓的吗？”

我吃了一惊，没想到这个女人这么了解我，到底是谁把我的底细全部告诉了她？我一时没有想出结果，又想了想那次到地下溶洞发现的那一口水下沉棺，那时候不是龙守墓，守墓的是一条巨蟒，虽然我也怀疑可能墓主人花姬国王可能是虬，但是那只是无端的空想。

“咱们从井里过来的时候，看到一个神像，那是八臂哪吒的神像，在神话里面你应该听说过哪吒，可是你知道他的真正来历吗？”

我摇了摇头，“没有，都只是神话故事，是假的。”

“错，也许其他的神话是假的，但这个是有史实的。你刚才看到的‘宁’、‘寿’两个字，是东汉宁寿公主的谥号。宁寿公主是当时皇帝最心疼的公主，她在一次出海游玩的时候遇到大风浪，不幸遇难。在她去世之后不久，皇帝下诏命令她生前结下婚姻的年仅十七岁的驸马送到东海陪葬，这个驸马就是后人传说的哪吒，而公主就是传说中的精卫。”

我在这一间墓室四处打量，只见十几处脚丫形状的青苔从棺材边延伸到一面壁画墙上，脚丫的大小好像是一个婴儿，最终的终点落在一口瓦瓮旁边。我知道远古先民有瓮棺葬的习俗，但是后来就不传了，因为把瓦瓮埋在自家的房屋下面，很容易发生回

魂这种事情。

“你看这面墙上的壁画，十几个人抬着一顶轿子走在大海上，这些人的尾巴都是像蛇一样，而面孔又有点像是马，坐在轿子里的人顶着盖头，但是还能感到这个人年纪很小，这个情景其实就是描绘的宁寿公主被家仆送给海龙王以求海波平静四海升平的事情，

在宁寿公主葬身大海之后不久，驸马也被送到了大海中，只是他全身被铁链捆绑，脚下还坠着一颗无比沉重的石球，当时中国的海船已经十分发达，到达了东海的中心之后，立即凿沉海船，这位驸马临死时经历了绝望透顶的黑暗，可还是没有逃生。”

我对这种说法感到新奇，“这么说，送宁寿公主的那些人和我一样，都是长得好像是马一样？他们也被这种恶龙下过诅咒？”

“你怎么还不明白？咱们现在的地方就是海船的内部，只是这里是一个比较特殊的结构，和现在的船只结构很不相同，如果我没有猜错，这里就是专门为那位驸马准备的棺室。”

她的话音刚落，只听瓦瓮里面滴滴答答的声响，房间越静，越觉得这瓦瓮的动静奇怪，好像是故意响给我们听的。我大着胆子掀开了瓦瓮的盖子，用手电朝里面仔细看了看，什么也看不到，我一脚踢上去，只听“噔”的一声，瓦瓮纹丝不动。

“这瓦瓮里面应该还连着东西，你再仔细看看。”

我打着手电用匕首在里面试探了几下，在瓮底有一块很隐蔽的黑布，我挑开黑布，映入眼帘的是一面青铜镜，在镜子里我见到一个似曾相识的男人，束发高冠，仙风道骨，两颗眼睛红彤彤地发亮。

青木凉子似乎发觉了我的异常，对我大喊道，“快放下镜子，你的前世想要借你的肉胎重生。”

我听到了她的喊话，只是身体已经不听使唤，镜子里的人又变成一个美女，这个美女正在院子里面散步，突然被人从身后推一把，推进了井里，我认出了这个人，就是三十年前闹得沸沸扬扬的被老佛爷推下井的珍妃。

“啪！”

青铜镜一分为二，镜子里的人满脸盛怒慢慢消失在黑暗中，我也从碎镜中发现自己茫然失神的面孔，在我的脸上竟然写着两个字，

“不甘”

“你刚才差点被镜子吸走你的灵魂，要不是这匕首锋利，我也不知道该怎么救你。”

我谢了她，似乎找到了以前的一段回忆，这段经历似乎已经早就有了准备，难道我这是另一段轮回？我深呼吸一口气，又睁开眼，只见面前的镜子还完好无损，青木凉子正在壁画上研究。

“有了，这里是驸马送到海里之后的事情，驸马到了海下与宁寿公主团聚，公主虽然和驸马团聚了，但是她早已有了异心，趁着驸马睡着的时候暗害了驸马，而和她的情人结为夫妇。驸马对他们一直怀恨在心，死后冤魂不散，公主生下的孩子无一例外都被驸马施加了邪术。”

凉子刚说到这里，只听那瓦瓮又响了一声，我回过头，只见一颗婴儿的脑袋已经从瓦瓮里面冒出来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