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开毕业三周年同学会的那个夏天,经济形势内忧外患,一路探底却触不到地板。许多公司借着百年难遇的酷暑给员工放避暑假,实际上是变相减薪。有钱的趁机找凉快地方游玩,没钱的也懒得出门,躲在家里吹空调玩游戏。一部以异星杀戮为题材的爆米花电影夺得了暑期档票房冠军,幸存下来的主角也并不是人类。
所有人的心绪就像连日沉闷的伏天,一片混沌焦灼,也看不见舒爽的明天何时到来,只能像一块勉强解冻的肉块,冷冰冰黏糊糊地过着日子。
许多打着擦边球的“灵修经济”大行其道。在四线以上城市的聊天群、直播间、视频网站、学校教室、体育馆、街道办事处、美容SPA店、社区广场、宠物医院……里,各派大师神出鬼没,向信徒们传授着迎接宇宙新纪元、提升人类灵性的不二法门,同时收取数目可观的电子货币。
而在更为广袤而贫瘠的土地上,人们选择一种回归原始的方式与神灵沟通,仪式简朴,诉求单一,追求在身心的极限状态下,属灵感恩,并蒙受救赎:大气中的水分凝结成雨滴,在重力作用下落向地表,再沁入土壤的细微孔隙,被作物的根茎细胞所吮吸。
人们相信,让一个人挨饿到濒死状态,便能拯救大多数人免于挨饿。有时候,仪式关于信仰;更多时候,仪式关于失去信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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