粟耘进了御书房,栎阳暧晗立即抬头看向他,面无表情的问:“舍得回来了?”这语气显然是不太高兴了。
粟耘嘴角含笑,走上前去,一屁股坐在了栎阳暧晗的御案上,他就那么大喇喇地坐着,甚至还晃动起了两条腿。
栎阳暧晗倒是没有想到,粟耘竟然一反常态,抬头看过去,粟耘抛给自己一个媚笑,看得他心痒痒的,什么时候粟耘学会了这个样子,倒还真是给了他一个大惊喜。
栎阳暧晗的怒气一下子就没了,他也承认自己有些小气,事实上他挺不愿意粟耘独自出宫去的,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当然去哪儿倒不是什么大事,重要的是没有粟耘在身边陪着,栎阳暧晗就浑身不自在,干什么都感觉不舒服。
刚看到粟耘那会儿,心里还有点儿怒气,但其实只要看到粟耘,怒气也就渐渐消了,此刻见粟耘如此媚人的模样,栎阳暧晗哪儿还有一丝的怒气,起身一伸手便将粟耘拉到了自己的怀里,“一去这么久,下次朕不让你出去了。”
粟耘听了却是笑笑,道:“好啊,那耘儿就不出去,只是这么久没见娘了,怕娘惦记着,皇上也知道,耘儿自从活着回来,还不曾见过娘,身为人子,不能在她身旁尽孝道,如今总不能连看望她都不去吧。”
粟耘说得很是无所谓,但黑眼珠却转着往栎阳暧晗的脸上瞄,他知道栎阳暧晗与太后的感情一向很好,是个很孝顺的人。而且他在粟府住过,更知道自己这么多年来与娘是如何在粟府中苦苦挣扎着生存下来的。
栎阳暧晗清了清嗓道:“你该早说一声,朕备些礼物回去,不然改日朕陪你……”他的话说到一半便顿住了。
栎阳暧晗心里爱着的人是粟耘,即使对方易容成粟可心,他眼中的人仍是粟耘,可也正因为如此,让他竟也是一时忘记了,他无法带着这样的粟耘回府正大光明的去看粟耘的娘。
粟耘却是一挑眉,拉着栎阳暧晗的大手拉到自己的肚子上,“皇上,您可感受到了,这里正叽里咕噜的叫着呢!耘儿可是一路赶回来的,晚膳也没吃,这会儿可是饿得前胸贴后背了,皇上不会没有等耘儿,已经用过晚膳了吧。”
“说好了要你陪朕用晚膳的,朕怎么会自己先用呢!”他说着朝外叫了一声,“忧思!”
粟耘在栎阳暧晗怀里一个激灵,就要从他身上下来,可是栎阳暧晗却把他搂得更紧,还压低了声音在他耳边道:“这就是你用了粟可心身份的好处,朕可以肆无忌惮得宠着你,谁也说不出什么来,总不能只有坏处没有一点儿好处吧。”
粟耘明白栎阳暧晗话中的坏处,是方才他想要带自己名正言顺回粟府看望娘却是不能。
粟耘看着栎阳暧晗眼中的那丝无奈,竟然有些心疼对方,像栎阳暧晗这样的天之骄子,应该没有什么事是他做不到的,但此时此刻,自己便成为了栎阳暧晗的软肋,让他会感到无奈,无法随心所欲,即使是皇上,也不能为所欲为。
粟耘更紧的依偎在栎阳暧晗的怀中,没有再挣扎着要从对方的怀里起身,忧思走了进来,只扫了栎阳暧晗和粟耘一眼,便装作什么都没有看到了,只恭敬的跪地叩首。
“耘……心儿饿了,传膳吧,让御厨房再多准备两样点心。”栎阳暧晗一开口就将粟耘的名字叫了出来,粟耘倒是也无所谓。
其实粟耘当初会用粟可心的身份,不过就是为了能够入宫来,现在已经成功入宫,又能和栎阳暧晗在一起了,恢复身份也没什么。
但如何恢复身份,恢复了身份他又要如何与栎阳暧晗在一起,这些问题需要考虑,却是很难得到解决的。
待忧思离开后,粟耘看向栎阳暧晗,似笑非笑地道:“还是皇上希望耘儿用自己的身份,皇上可愿封耘儿一官半职,那样便不用再派贺大人来帮耘儿了。”
栎阳暧晗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眸光也变得愈发锐利,粟耘脸上的表情有些僵硬,感觉到那紧搂住自己的手臂在不断的用力,粟耘便意识到自己的话说错了。
“皇上,我并没有……。”
“并没有想离开朕的打算吗?没有想要恢复男儿身,在宫中谋个一官半职光耀门楣的打算吗?”栎阳暧晗说着推开了粟耘,他发现自己竟然有些控制不住情绪。
粟耘的要求并没有错,他是男子,而且相当有才华,若是恢复成原本粟耘的身份,自己给他个一官半职也是应该的。可栎阳暧晗打从心底不愿意让粟耘离开自己,对方若是用着粟可心的身份,便可一直在宫中陪伴自己,还不会引起任何人的异议。
可粟耘真的这样暗示自己了,栎阳暧晗却是无法接受了。
而其实栎阳暧晗自己也曾想过这个问题,他这样留粟耘在身边确实不合适,让粟耘一个大男人,假扮成女人不说,还要整日的易容成另一个人,那个人还是他关系不太好的同父异母的妹妹。
只是这些话应该由自己提出来,栎阳暧晗因为舍不得粟耘才一直没有提出来,然而被粟耘提了,他的心里实在很不爽。
这是否表示粟耘的心中,还是恢复男儿身,做他自己比留在宫中与自己这个皇上在一起更为重要。
粟耘看出栎阳暧晗的心思,说实话他不过是随口一说,没想到说者无意听着有心了,“皇上,耘儿不想做官,做官是为了什么,为了替百姓做些事吗?我现在同样可以,相信贺江已经和你说了之前我在外面做的那些事,您同样会支持我,我还有什么不满的。”
粟耘说得也是真心话,有些事有些话的确是该说开了,不然放在两人的心里长久下去便会成为隔阂。
“朕说了,你若做官,可以光耀门楣,你在朕身边……”栎阳暧晗把牙齿咬得咯吱响,他突然发现,他硬是将粟耘留在后宫的做法是多么的自私。
粟耘从背后一把抱住栎阳暧晗,轻松的笑着,“我愿意留在皇上身边,陪着后宫的那些个女人耍耍,其实还挺有意思的,皇上不知,今日又有后宫的嫔妃给耘儿找麻烦了,耘儿还在想着要如何应对呢!”
栎阳暧晗知道粟耘这话是在安慰自己,一时心里说不出的滋味,是皇帝又如何,却是不能随心所欲的将自己心爱的人留在身边。
粟耘是男子,若是名正言顺的将粟耘留在后宫,粟耘势必要承受更多的压力,这样的结果必定也不是粟耘想要的。
但其实在栎阳暧晗的心中,他更想让粟耘名正言顺,不管是如何的艰难,也要将粟耘留在身边,只是他不能一个人决定这件事,他不能勉强粟耘留在自己身边,凡事都要讲求个你情我愿。
粟耘知道栎阳暧晗准是把自己的意思又想错了,于是干脆放开栎阳暧晗,转到他的身前,抬头挑眉盯着栎阳暧晗,“皇上,您娶了粟耘吧?不是粟府送来的秀女粟可心,就是我粟耘,您就直接上粟府去提亲,名正言顺的把我粟耘娶回来,这样您可满意?”
栎阳暧晗的眉心微蹙,他回望着粟耘,不知对方说得是否真心话,还是只是玩笑话。
粟耘不是会开这种玩笑的人,只是粟耘眼里也不是特别的认真,让栎阳暧晗实在吃不准粟耘的用意。
不等栎阳暧晗开口,粟耘便再度开口,“我说得是真的,这是我想过的最后要走的一步,不过不是现在。方才我也说了,我还想在后宫耍耍,待我玩够了,会向皇上要个名分的。”这次栎阳暧晗在粟耘的眼中找到了明显的认真之色,还有那势在必得的霸道气势,这才是他认识的粟耘。
栎阳暧晗突然有种自己被对方耍了的感觉,他的耘儿是个对凡事都会早有打算的人,他以粟可心的身份住在后宫也有些时日了,他当然会为他自己好好打算的,怎么可能让自己变得被动呢!
倒是自己被粟耘迷得七荤八素的,什么都顾不上了,只想着如何将他留在身边,想着是不是委屈他了,想着他想不想留下来,考虑的事都挺小心眼儿的,完全没了一国之君该有的霸气。
粟耘伸手勾上栎阳暧晗的脖子,凑近对方的脸,用自己的鼻尖蹭着对方的,小声带笑的说:“皇上,耘儿这辈子可是赖定了皇上,自从皇上将那本自创的武功秘籍给了耘儿那一刻开始,耘儿就没想过再离开您了。所以不管日后如何,皇上可不能因为耘儿给皇上惹了麻烦,就想将耘儿打发走哦。”
“你少说这种话,也休想逃走,朕是不会放你走的,任你在这宫中搅合的天翻地覆,有朕给你兜着,你就尽管折腾好了,只要你高兴,前提是永远不许离开朕。”栎阳暧晗搂紧粟耘的腰,邪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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