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九十二章 士气崩解

枪不如人，炮不如人，陆军不如人，空军也不如人，魔法部队到是还可以，可魔法装备……依旧不如人……本以为自己是强势一方，没想到自己和对手差距如此之大。

围困新太原城的联军部队困窘无比，这种放到眼前的差距，不仅是出人意料的问题了，已经演变成了这支联军生死存亡的问题，联军将领们虽然多有酒囊饭袋，精明强干的却也不少，这种仿佛不同世代的军队对比，看在眼里，是没办法回避的。

这个时候，包括米贝特麦在内的联军将领们都知道，若非他们的军队在人数上大大超过新太原城一方，又有算得上优秀，善于学习的将领指挥，加上汉帝国一方多面开战，军力不足，这仗早就就没法打了，可眼看着“军心勇气”这最后的依仗也不可持，斥候也传来敌人援军陆续开到的消息，联军怕是离失败也不远啦。

米贝特麦在这种局面下也只能抓住最后的稻草了，他心下下了决定，只要代表诸神的庇护的神人们也败了，什么秉持诸神的荣耀进行的远征，就他妈有多远滚多远吧，为了那些虚空中的神灵，献上这百万血祭，他米贝特麦还做不出来，他是将军，不是宗教疯子！

于是，之前被供祖宗一样供着的神人们出动了，而米贝特麦等人则是心情凝重地在高地远远看着战场，看着决定这场战争最终走向的一搏。

注视着这一幕的当然不止米贝特麦等将领，被汉帝国军的强大火力**了不少时日的联军将士们也看着那些神人，他们已经在轰鸣的炮火和不断的冲锋、退却之中丧失了大部分战斗的胆魄，如果诸神的代行者也不行的话，他们最后的勇气就会消失殆尽。

一时之间，战场静谧了下来。

这种异状当然也引起了汉帝国军方面的注意，通过瞭望设备，汉帝国军方面能够很清楚地发现，入侵的联军全面停火了。只有一些奇怪的人在往自己这边走来，在那片血肉屠场的火海焦土中，显得极为怪异，虽然数量不多，却给人以极为危险的感觉。

这种危险感让新太原城的汉帝国将士们选择了最稳妥的接触方式，虽然只有十多人的目标有点浪费的感觉，却没有犹豫。一声声尖啸声中，魔法火炮的死亡问候再度降临，地面顿时产生了一簇簇奇异的魔法爆发，有火焰，有冰霜，有风刃。有雷电……

这次作为完全的旁观者，像是洛林、培多林这样的一线联军战士，只觉得自己浑身冰凉冰凉的，这种可怕的火力覆盖，就是他们这些天面对的东西啊，身在局中的时候就已经觉得自己是一叶孤舟，风雨飘摇了。旁观时，就更加可怕了啊，那简直就是末日降临的视觉冲击，尤其是，他们吃惊地看到，那些神灵的地面代行者，获得神灵恩赐的神人们，已经淹没在这恐怖的炮击之中时。他们的心中冰凉一片。

这样的敌人是不可战胜的吧？这种可怕的人之力，便是连神灵也能轰碎吧？

简单质朴的想法，可新太原一方却是如临大敌，被艾诺调派而来，进行守御的武业和秦元这对老搭档，更是汗毛都要竖起来了。

作为主官的武业看着一片朦胧的轰炸区域，对秦元道：“情况不对。我只感觉到一股让我毛骨悚然的气息在那里不断增长，根本没有从前面对敌人，给予其痛殴时的快意，那些家伙果然有问题。”

秦元是率领援军到达的。相对来说是生力军，在路途上消耗也不大，这个时候保持着自身武力的全盛状态，当然比力战不少时日的武业更加敏感地发现了敌人的气息正越变越强：“让特战部队做好准备吧，我觉得，这些怪异的家伙不是我们的普通部队能够对付的。”

汉帝国的普通军人来自于各族凡人，最多便是有些神性血脉，当不得特殊，相比之下，如英灵这般存在，即便是在凡间深受规则压制，也有其特异之处，一般的军职不怎么好安置，因此，无法充当领军将领的猛将或勇者，就单独成军，作为特殊战队存在着，这些本身并非凡人的存在大多数对此安排也是满意，对付特殊事件，没有比他们更好的人手了。

武业对秦元的建议甚至考虑都没有考虑一下便同意了，因为他的危机感越来越强，然后……

一声奇异的音啸从弥漫着的魔法冲击风暴中传来，一道道绚烂奇奥的光纹陡然间冲破尘土和魔法烈焰，像是一阵风，一道雷，奔腾咆哮，然后构筑起肉眼可见的奇异屏障，将所有的攻击和伤害拒绝在屏障之外。

新太原那恐怖的攻击居然尽数被敌人的防御抵抗了！

秦元和武业面色凝重地看向了那屏障中央，一个浑身散发着圣洁光芒的女性，披着柔软的轻纱，在微风的轻拂下衣袂飘飘，像极了怜悯世人的神祇，而她口中的祷词，也如同流水，淌过众人的耳朵，在轻音细语之下，仿佛心灵都获得了平静。

“不要被迷惑心神！”武业很快就发现不妥，清醒了过来，身边的秦元功力深厚，被武业击醒，立刻就守住心神，但那些普通人或者实力低微的人面对这样的奇异祷词，就显得抵抗力微弱了，很多人陷入了迷茫之中。

事实上不仅仅是新太原这边，联军方向，不少人也受到祷词影响，但凡那奇异的轻语之音所过之处，听闻神言之人尽皆露出虔诚表情。

“大迷音术！”武业咬牙切齿，这是至少八阶的超级魔法，而且是罕见的精神系魔法。

“不，比那个更加恐怖，”秦元则是满头汗津津的，虽然及时行功，守住了心神，心中却依旧充斥着奇异的悸动：“你看到那个女人身周没有？电闪雷鸣，风暴不息，甚至有次元黑洞在不断明灭。”

“我的娘，是……是天上那帮人下来了？”武业不是笨蛋。这种被世界法则排斥的现象，绝对不是一般强者的待遇。

人世间的强者要达到九阶，对法则的力量参悟到精深，并逐渐化为己用，才会因为擅动世界的力量被世界所排斥，不得不往更高的层次去努力，换句话说。一般的八阶级别力量，施展开来大部分情况下应该不会惹起世界排斥力。

会出现这样情况的只会是那些不属于这个物质世界的存在，降临到这个物质世界后，反抗世界规则对他们的压制，使用自己真正力量，从而引起了世界的不满。进而对其进行排斥。

比如，荀灌本身是英灵，但在人世间神性会被压制，原本的半神，到了人间只有五阶到六阶的力量，但这并不代表荀灌使用不出更高的力量水平，只要付出额外的消耗。去平衡世界对其越轨的力量产生的排斥力，就能够得到更强的力量，只不过，这份平衡世界排斥力的力量会比其使用出来的力量大上个几倍、十几倍、几十倍乃至更多。

越是让自己的力量获得完全的释放，这种额外的消耗越高，而这种消耗大多数时候就是在消耗非凡存在本身的信仰力量，所以相当不划算，太过嚣张的。可能会被世界碾得粉碎。

而现在，悬浮在半空，施展了让人生畏的力量的女子，就在被世界排斥力萦绕着，这完全说明了对方的身份。

“十有八九！”秦元没有说十成十，着实是保守谦逊的了：“就算不是那些平日被供奉的，也会是那些平日被供奉着的家伙们身边的。”

“我了个去。这帮家伙血本下得可真够大啊！”武业只觉得自己牙疼。

诸神，或者诸神身边的存在降临凡间，消耗绝对是惊人的，只看当初诸神教会在追击艾诺一行时。召唤神座下天使消耗的巨大就可见一斑，无论是降临者的容器，还是降临法阵的布设，都是靡费无数，冤孽满载的恐怖消耗。

毕竟，德玛皇朝等国家不像艾诺，他们没有世界之种这样直达根源的神奇器物来辅助，只能用原始的笨办法来进行。

而武业、秦元眼前的这个存在，等级一定很高，非常高，说不定，还是那位神祇亲临也说不定，那种消耗就更加恐怖了。

两个守御官对望一眼，不约而同大喊：“请诸位英灵上阵！”

新太原守城一方顿时手忙脚乱，一边焦头烂额地安置受到魅惑迷音影响的军卒民众，一边还要防备联军乘机进攻，仅仅是一个高吟祷词的神人，便搅和得阵地松散，守御不宁，不得不说，这些神人果然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但很快，新太原城一方的反制措施也发动了，虽说不能确定那神人是半神还是真神，汉帝国的英灵们却是不惧的，他们到达这里，虽然目的不一，却都容不得这个自己存身的国家受到欺辱损伤。

况且，这些来自地球的英灵，由于世界之种的支持，比起赛露缇恩这些受到世界规则更多限制的神性生命有那么些优势，加上进入特战队的大多是肌肉发达，头脑简单的家伙，对于和异界的神性生命交手也是很有兴趣，个个都是嗷嗷叫，战意十足地冲了出来，完全没有担心的忧虑之辈。

这一来，顿时引发了城外其他神人的反应，道道流光闪过，新太原城外一时间风云大作，从其威势来看，居然不逊于之前的万炮轰鸣，真是让两方凡人大吃一惊，如秦元、武业这般的，顿时明白了世界两面之间壁垒的重要性，若是那些神魔能够肆无忌惮地出现在凡间，哪里还有凡人们的活路？

就在秦元、武业心中捏把冷汗，新太原城军卒城民为己方英灵鼓劲使力的时候，那边的联军方面也是一阵阵喧嚣，普通士兵、军官，或者为那些神人打气，或者是愈发虔诚地进行祷告，但以米贝特麦为首的主要军官团体，一个个却是心中冰凉。

他们没有想到，汉帝国一方居然有堪堪与神人对战的存在，其他人看到的或许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有来有往，热闹不堪，他们想到的。却是汉帝国一方到底还有多少牌在手中！

米贝特麦只觉得自己浑身没了力气，坐在坐骑上，满面颓丧，对身边的军官们说道：“这仗实在是没法打了，我们的武器装备比不上汉帝国，我们的后勤补给比不上汉帝国，我们的军队人数虽多。在那般可怕的火力下只是待宰的猪羊，可当我们将希望寄托在那些神人身上的时候，汉帝国方面却有着同样的应对手段……这场仗没法打了，若是大家不希望看到百万人伏尸异国他乡的场面，还是准备撤退吧。”

“只担心撤退也不得安稳。”一旁的某位高级军官忧心忡忡，现在陆地上的力量无论是常规力量还是非常规力量。看起来自己这一方都没有优势，若是被汉帝国方面衔尾追击，那就是一场灾难。

米贝特麦摇摇头：“一定会有很大的损失的，可相比全军覆没，应该是最好的选择了。”

对于米贝特麦来说，这个时候考虑的已经不是胜利，而是如何用最小的代价。保存最大的力量，因为从目前的情况看来，就已经看得出，联军方面相较汉帝国处于何等弱势，非常规力量就不说了，看眼前这模样，也不过是半斤八两的差距，而在常规部队的火力差距上。更是可怕。

现在他们是百万大军面对一个城的守军，估摸着大约数万人，若这个人数上升到十万、十多万、数十万呢？那个时候，随着人数上升，提升得更加猛烈的火力，即便自己有百万大军，又怎么够塞对方的牙缝呢？

所以说。现在他们若是不走，等汉帝国方面完全准备好，很可能就被包了饺子了，那个时候。哭都来不及哭啦。

米贝特麦想及此，便指着大海的方向，说道：“现在，我们的海军力量还没有完全被汉帝国所压制，这是我们现在最大的幸运，就在这个时候，我们英勇的海军将士还在广阔的大海上，通过各种方式，给汉帝国的海军施加压力，汉帝国的海军为了避免他们的沿海城市受到打击，有限的力量不得不陷入防守的境地，这才使得我们身后的水道一直畅通无阻，而这条水道，就成了我们安全离开的希望啦。”

策动坐骑，米贝特麦已经没有兴趣去看打得难解难分的神人和英灵了，因为这种程度的“优势”，根本抵消不了联军火力和汉帝国军火力之间的差距造成的“劣势”。

“我们必须在汉帝国方面反应过来之前，尽可能多地将我们的将士运走，只要我们动作快一分，保存的力量就多一分，我们动作慢一分，汉帝国反应过来，对我们进行截杀的话，损失就大一分。”

众将士闻言叹息一声，米贝特麦的忧心他们如何不了解？只要想想自己的父母妻儿，想想东赛露缇恩各国周围的敌人，就知道米贝特麦是正确的了，若是留在这里血拼，勇武是勇武了，可家里人怎么办？缺少了百万大军的各国怎么办？损失掉这些军队的话，东赛露缇恩大陆的形势立刻又要反转啦。

“可是……神人他们代表着诸神，更有教会的支持，他们不同意撤离怎么办？”就在众人尽皆调头，准备回营的时候，有人忽然这么说了一句，然后，众人沉默了下来，看向米贝特麦，这又是诸神能直接插手凡间事务的悲哀，若是诸神对此不满，他们的归家之途，恐怕也不会是什么风平浪静之旅，那样的话，可能留在这里拼死搏杀会更好一些。

米贝特麦停了下来，半晌没有说话，最终，疲惫地说道：“如果真是那样……大家自己看着办吧，战死也好，逃跑也好……投降也好，看自己的命了。”

一众将领顿时沉默，虽然米贝特麦没有讲明，但在这里的不是跟随老帅日久的，就是心思聪颖的，哪里听不出老帅的意思？神明要他们死，他们不愿意死，那就……尽可能求活吧，求活是人的本能啊，他米贝特麦反正是不会在这方面苛求他们的。

当天休战之后，仅仅有两级斩获，自己也损失一人的神人回到营寨，就接到了联军统帅米贝特麦的退兵文告，这些诸神的代行者断然拒绝了退却，反而纠合教会势力，进入中军营帐，向米贝特麦进行施压。

虽然是百万大军统帅，老帅在神人和教会的联合压力下，依旧不得不取消退兵命令，这固然满足了神人和教会势力，以及那些对诸神教会信赖，对信仰虔诚的士兵的愿望，却让大量普通士兵和军官心凉不已。

然后，逃兵开始多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