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王感觉到皇帝的眼神,双臂握紧,咬紧了牙关,但是也没有再说。
祁辰将衣服披上,只是因为比较用力,所以也只是盖住身体而已。
“陛下,臣听闻陛下要臣随行出巡,喜不自禁,虽年岁尚幼,但仍感怀尽国之心,事事谨慎,唯恐给陛下招致恶名。听闻石家之事,臣心中愤恨,激怒,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家?只想着将此事尽快禀报陛下,没曾想,回来之后居然被奸人所趁!”
说罢,看着已经瑟瑟发抖的石腾。
大臣不约而同的将视野看向了褚茂才,只见他现在脸上尽是猪肝之色。
刚才祁辰说自己年岁尚幼,但仍感怀尽国之心,事事谨慎。不就是说这位谏议大夫年纪成熟,却做事糊涂嘛。
唐俭此时松了口气,他原本想着自己恐怕要出面了,没想到这小家伙准备这么充分,眼睛往后抬了抬。
一官员便马上出列,“臣御史台侍御史尤甘,弹劾谏院谏议大夫褚茂才,不经调查,不经讯问,盲目指责,致使朝官名誉受损。”
“臣附议!”又是一众大臣拱手。
褚茂才此时却是道:“陛下,鉴冰台不经陛下下令,便已经私自将石家抄家,石家纵然有错,那也应该压回京审问!鉴冰台和御史台此举,已是僭越!先帝朝之事,尤历在目!”
说到最后,已是一副苦苦在劝的脸面。
“陛下,此举的确是臣僭越,臣请辞鉴冰台指挥使一职!”祁辰此时说道。
迅速将石家的事情做死,原本就是陛下的意思,但是这件事总不能让陛下说是他让这么做的吧。
这传出去,百姓未免会认为陛下寡恩薄义,石家毕竟祖上曾封爵位。
既然这样,不如就买个好意给陛下。
崔成霍的话,有一句说得是对的,那就是在这件事中,在世家和陛下的较量当中,他祁辰就是夹在了中间。
是一枚棋子……
纵然自己很不想承认,但这却是现实。
乾兴帝从百官进殿出来之后,经历过了石腾自述,褚茂才指责,再到祁辰辩解,脸色基本没变。
好像一直都是一副平淡的面容,让人猜不透心思。
或许这也是他的目的吧。
此时他又嗯了一声,“祁辰既有僭越,那便辞去指挥使一职,下不为例。石家证据在此,石家犯案人员送到大理寺,交由大理寺和刑部共同审理。阳曲县令,既然不能保一方平安,削职,太原……”
说道太原的时候,大殿之上不好大臣都下意识的直起了身子,“太原知府方鹏,御下不严,调往范阳。至于褚爱卿,也是为国为民,只是心急了些,但既然有失,那便罚俸一年,引以为鉴。”
祁辰心中疑惑的嗯了一声,这位褚茂才明显不是跟皇帝一条心的,为什么这时候却是轻描淡写的放过了?
“臣谢陛下恕罪!”褚茂才此时也只能是应了这份罚。
“来人,将这人拉出去。”乾兴帝看了一眼石腾。
皇帝一锤定音,将事情定性。
马上便有殿侍卫将已经一脸惶恐不能言的石腾拖了出去。
敲登闻鼓的事情解决了。
褚茂才也是默默的回到了属于自己的位置。
“既然事情搞清楚了,黄随,收拾一下,这些也移交大理寺。”乾兴帝说道。
黄随带着两个小内侍,迅速的将地上的那些状纸收起来。
“两位爱卿一路辛苦了。”乾兴帝此时说道,既然辩解完了,那么事情就是说回出巡之事了。
“只是一次小小的灾害,最后竟然演变成如此,百姓暴动,富家土地兼并,若不是两位爱卿查明了真相,阳曲一地百姓不知道还要受苦多久。
这次虽然你们僭越,但毕竟有功,章成道,加封银青光禄大夫,赐金鱼袋,其妻封三品诰命夫人。”
章成道随即跪下,“臣谢陛下恩典,必将肝脑涂地,为国为民!”
“爱卿起来吧。”
乾兴帝又看向祁辰,“祁辰,你虽卸任了指挥使,但是东城的都知还是要任着的。此次出巡,路遇劫匪,又因乱民之事被困山火,险些丧命,最后又不辞辛苦将人送往北边,途中斩杀了辽国将领古力虎,如今边军已与封丹部达成协议,将人交回,封丹部已陆续退兵。
此乃军功,虽说爵位赐还,但不足以酬其功,然你已是驸马都尉,那便赐殿前司虞候,掌殿前诸班军纪整肃。”
此言一出,百官都侧目看向祁辰,殿前司虞候,虽是五品官,但却是实权官啊。
而且殿前司统御禁军,以其酬军功正合适,他们这些文官也不能说什么。
祁辰乃是驸马,按祖制,为防外戚跋扈,是不允许入朝为官的,但这个入朝为官,并不是他什么官都做不了。而是一些像需要科道出身的官位不能做,比如是朝廷各文官职位,以及像枢密院那样的行政官。
而禁军不一样,涉及军权,大臣们也比较谨慎,既然与其有关系的兵部和枢密院都没有出声,那其他人就更加不会有意见了。
更重要的是,陛下刚才直呼其名,有亲近之意,看来这位武毅侯是入了陛下的眼了。
祁辰脸上并有因此欣然狂喜,依旧淡定如常,跪下道:“臣谢陛下恩典。”
虽说没了指挥使,但却给了殿前司虞候,谁都能看出来,陛下是在补偿他。
谁说他是个纨绔少年的?
这份居功而不倨傲,甚至贴心替陛下挡枪的人,是那些只会吃喝玩乐,架鹰走狗的纨绔子弟?
想起刚才他面对谏议大夫的诘问而不惊不惧的样子,自家儿子后辈要是有一半出息,他们也不至于这般的愁了。
乾兴帝甩了下袖子,“好了,起来吧,出巡也有一个多月了,想来你也疲惫了,与永嘉的婚事在即,去交卸了之后,便回府好生歇息,好身养伤,准备大婚吧。大婚之后,再去殿前司任职。至于出行的诸将领,也一并论功行赏。”
“臣遵旨。”祁辰起身。
关于阳曲的事情说完,祁辰也先告退了。
今日本来不是朝会日子,只是石家敲了登闻鼓,才让百官齐聚。
事情说完了,自然也就散朝了。
各官也回去各部工作。
至于一些各部长官,左右相枢密使等人,要是则是被陛下留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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