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篇之幸福

番外篇

若问天下谁最富有?上至八十岁的老人,下至三岁的孩童,都会毫不犹豫地告诉你——木氏门下的木天。

从来没有人知道木天是何人,因为他不是人——在商场中打混的众人都称他为神。

七年前,有一个二十刚出头的年轻人,带着刚满月的儿子出现在圣龙国一个小小的城镇中,做起珠宝生意;七年后,已年近三十但还未满三十的年轻人已经成为商人口中的神话。

大街小巷中,十家店铺有七家都姓木。

没有人知道木天是何许人也,只知道他的钱财与势力不容人小觑,甚至是皇上都要对他礼让三分。

三分?怕是十分都不够吧?

不知有多少人想过要扳倒他,但最后却落得个连凄惨都不能形容的下场。

这天,木天带着儿子刚回到圣龙国的家中,才一盏茶的功夫,已经有人闻风而至。

赵老板对身边站着的小童使了个眼色,小童移步上前,倒了一杯茶送到木天面前,“木老板,请喝茶。”

木天不动声色地接过茶碗,心中却在苦笑。自从四年前他寻回那个名叫李静蓝的男子以来,仿佛全天下人都知道他有断袖之癖,但他并不在乎,他爱静,也乐得全天下人都知道静是他木天的人。

人就是这样,若你是个无名小卒,不论做什么事都会被人不耻,但你若是有权有势有钱,无论做什么都会被人称赞,甚至是逆天而行,违背常理。

木天抬眼看着面前低头而立的小童,也不过十三四岁的年纪,一张艳丽的脸上透露着抚媚与青涩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质,瘦弱的身躯微微颤抖,粗布衣衫难掩脂粉气息,一看就是被人调|教过。

自从众人知道他有断袖之癖以后,难免会有人暗中送些这样的小童,或是带他到男倌之地谈生意,但是像赵老板这样明目张胆地送到家中的却是头一次,这也是木天苦笑的原因——不知今晚静可会让他回房睡觉?

“你叫什么名字?”

木天突然开口,吓得小童浑身一震,有些不知所措。

赵老板听得他这样问,乐得一张老脸都开了花儿,暗中推了小童一把,喝道:“木老板问你话,还不赶快回答?”

木天摆摆手,放下手中的茶碗,“他还是个孩子嘛!自然怕生,不碍的。”

“是是。”赵老板堆笑附和着,“小孩子没见过大世面,不懂礼数,承蒙木老板不弃,如若喜欢,不如就让他留下?”

木天暧昧地笑笑,笑得赵老板满心欢喜,但却听木天接下来道:“不用了,木某府中不缺打杂的。”

这次不用赵老板使眼色,小童“扑通”一声跪下,“木老板,小的锦儿,愿跟在木老板身边,侍候木老板。”

木天低头,看着脚边的人,一双杏核般的大眼隐约有泪光闪动,木天明了,如若自己不收下他,今后他的日子不知会过的怎般的凄惨,但他自认为没必要为了这样的一个人而去得罪李静蓝,毕竟,他曾是皇上,现在则是一个商人,但从来都不是慈善家。

书房的门倏地被推开,一个淡蓝色的身影飘然而入,一张平凡无姿的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李静蓝看着眼前的景象,瞟了一眼看着他发愣的锦儿,最后定格在赵老板的脸上。

赵老板当然知道他是何人,起身拱手礼让,解释道:“李公子不要误会,我的小童不小心得罪了木老板,在下正让他给木老板赔礼呢!”心中却暗自埋怨李静蓝坏了他的好事。

李静蓝还礼,“什么大不了的事儿?还要磕头谢罪?你起来吧!木老板不会怪你的。”

锦儿依言起身,瑟瑟地退到一旁,暗自垂泪。

李静蓝寻得一张椅子坐下,“静蓝刚从宫内回来,听得下人说赵老板在此,便赶了过来,礼数不周之处还请赵老板原谅。”

“哪里哪里,李公子是木老板的人,在下哪敢有什么原不原谅之说?”赵老板客气之极,但言语中却透着鄙夷,若你李静蓝不是木天的人,我赵某岂会将你看在眼里?说穿了,你也不过是以色侍人而已。

李静蓝笑笑,并未多说什么,从怀中掏出一个黄色的小折子放在桌上,“静蓝知道赵老板是圣龙国最大的丝绸商,马上就要换季了,宫内正想进一批上好的丝绸给皇上添衣服,不知赵老板可有兴趣?”说着,李静蓝将小折子推倒赵老板的手边。

木天皱眉,用眼神询问他在玩什么把戏?

李静蓝瞪了他一眼,将头扭到一边,宣告着他此刻正在生气,还是少惹他为妙。

木天只有苦笑,别说今晚了,看来这一个月都难再回房睡觉了。

赵老板翻着小折子,里面丰厚的利润让他兴奋的整个身子都颤抖起来,“李......李公子?这笔生意真的交给赵某来做?”

“当然!”李静蓝走到他身边将小折子拿回来,“不过赵老板若是不想做这笔生意,静蓝也不勉强。”

“愿意,愿意!愿意之极!”赵老板一连说了三个愿意,哈哈大笑起来,本来他只是想和木天谈江南那笔丝绸生意,没想到却能拿到皇宫的这笔生意,若做得下来,利润可是一般生意的三倍,他怎能不愿意?

“若赵老板做得好,每个季节的生意静蓝都会交到赵老板的手上。”

“一定,一定!”赵老板乐呵呵地笑着,突然又觉得不妥,“只是赵某不明白,李公子何以将这笔生意交到赵某手上?木老板完全有能力自己做不是?”

木天无所谓地摆摆手,“一切全凭静做主。”

李静蓝心中暗骂了一句老狐狸,赵老板果然是谨慎又多疑,不过面上依旧挂着微笑,“赵老板也知道,木氏不单单只做圣龙国的生意,鄂菀国与云澜国的宫内也都下了订单,虽然木氏有能力拿下这笔生意......”李静蓝意有所指地瞟了一眼木天,然后做害羞状地垂下头,“这生意做得越大,人也就越忙,有段日子没睡个安稳觉了。”

木天差点喷笑出声,还好他的自制力比较强,端起茶碗兀自喝茶,掩盖住唇边的笑意,看着李静蓝依旧自顾自地做着怨妇的模样。

赵老板明了,“那赵某就多谢木老板,多谢李公子了,事成之后,赵某定当在最大的酒楼宴请两位。”

“赵老板客气了,生意大家做,钱财一起发嘛!”李静蓝起身,将小折子交予赵老板,“静蓝有些累了,先失陪,两位慢慢谈。”

“无妨,李公子慢走。”

赵老板再次入座,与木天说着闲话,待要起身离去时,却发现锦儿不见了踪影。

李静蓝顿住身形,回过头看着跟在自己身后的少年,怯怯的眼神,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你想说什么?”

“你......你为何要害......害赵老板?”

李静蓝挑眉,走了几步靠近锦儿,伸手拖起他的下巴,强迫他抬头看着自己,“你看得出来?”

锦儿点点头,想垂下头去,却因他的手而动弹不得。

“你叫什么名字?”

“锦儿。”

李静蓝皱了皱眉,“怎么像个女孩子的名字?”

“我以前不叫锦儿的,是赵老板硬要我叫这个名字,我本名端木枫,原是丝绸商端木臻的儿子。因为赔了生意,欠了赵家一大笔钱,找老板就将我讨了过去,要我做他的小厮......”

李静蓝点点头,看着眼前这个渐渐红了眼眶,面露羞涩的少年,知道他定不是只做小厮那么简单。

拍了拍他的肩膀,似是在安慰他,“小枫,你进去对木老板说,就说我要你留下。”

锦儿,不,端木枫眨巴着大眼,不明所以的看着他。

“放心,我只是觉得你是一个可塑之才而已,不会让你侍奉木老板的,就算你肯,我还不愿意呢!”

一个月后,赵老板再次出现在木府,只是这次他不再是神采奕奕,光鲜照人,反而有些狼狈。

半个时辰后,李静蓝才缓缓步入厅堂,客客气气地叫了一声:“赵老板。”只是脸上不再有平时看惯了的微笑。

赵老板不再能维持自己的风度,一见他进来就扑上前去抓住他的衣襟,气急败坏地吼道:“李静蓝!你什么意思?为何要高价收购丝绸?”

“怎么?赵老板当初不是很有把握能吃下了这笔生意吗?如今怎搞得这般模样?”

赵老板怒视着面前这张淡定的面孔,气的浑身发抖。

一个月前,他从木府离去后便开始张罗着收购丝绸,没想到半个月后,李静蓝竟然也开始收购丝绸,而且价码整整比他高出了一倍!许多曾答应提货给他的丝绸商纷纷反悔,一个月,他收购的丝绸还不到订单上的十分之一,而下个月就是交货的日子了,他若交不出丝绸,便是欺君枉上!虽不会被满门抄斩,但他这颗项上人头能不能保住就是另一说了。

想到这里,赵老板不禁双腿一软,跪在了李静蓝脚边,“李公子,小的上有八十岁老母,下有妻子儿女要养,求您放小的一条生路吧!”

“那些被你整的无路可走,妻离子散的商人如此求你的时候,你可有想过放他们一条生路?”李静蓝冷哼,“赵老板,要怪只能怪你自己,明明没有本事吃下这碗饭,却硬要打肿脸充胖子,最后却是自己把自己给撑死了。”

“你!”

“静蓝还有事要忙,数不远送!”

“木天呢!我要见木天!他绝不会允许你这样做的!”赵老板从地上爬起,跌跌撞撞地冲到李静蓝面前,拦住他的去路。

李静蓝挑眉,好笑地问道:“他为什么不允许我这样做?就因为你给他送了一个男宠?”

赵老板愕然,他终于明白自己哪里惹恼了眼前的这个人,“李静蓝!说穿了你也不过是一个男宠而已,没了木天,你李静蓝什么也不是!我会看着的,看你有一天被木天抛弃后,是不是还能笑得出来!你等着吧!你迟早会有这么一天的!”

狂吠的赵老板被下人架着扔到了门外,李静蓝转身回了后院,没了木天他什么也不是吗?冷哼一声,真当他云澜国的王爷和鄂菀国的国舅叫着好听不是?

一个月后,赵老板因交不出丝绸而被刑部提审入狱,但李静蓝并未将赵家赶尽杀绝,预留了一笔钱财让他的儿子东山再起,木氏因为高价收购丝绸,而李静蓝又一时兴起,将丝绸如数送进三国的皇宫内,并且分文未收,导致木氏这两个月来亏损了将近一千万两白银。

木天听到这个数字时并不在意地笑笑,“只要他高兴就好。”

李儒生无奈地摇摇头,“爷,您未免也太宠李公子了吧?”

木天放下手中的笔,斜眼睨视着他,李儒生顿感一阵寒意,有种转身欲逃的冲动。

他的感觉果然不假,只听木天说道:“儒生,玉环最近还好吧?静挺想她的,就让她回家住几日吧?”

“爷......”李儒生一脸哀怨的模样,当初就是因为玉环总是跟在李静蓝的身边,而忽略了他这个做丈夫的,他才决定搬出大宅,如果再让玉环回来,他何时才能再次得到他这个美娇娘的注意啊?

“爹爹爹爹!不好了!”就在两人眼神对峙之时,一个粉嫩的小娃娃破门而入,直扑木天的怀里,拉住他的衣袖就往门口拽。

“青争!”木天皱眉,“什么事这么莽撞?爹爹不是教过你,做什么事都要稳重,不可慌乱吗?”

“是,青争知错了。”木青争眨巴着一双无辜的大眼,“可是爹爹,二爹爹说他要回娘家,刚才已牵着马出了大门。”

“什么?”木天大惊,一溜儿烟儿地消失在书房内。

木青争狡鲒地一笑,对着李儒生眨眨眼睛,“李叔叔,这就是传说中的另类稳重对吗?”

李儒生笑着赏他一记爆栗,揉揉他的脑袋,“你胆子不小,连你爹的玩笑都敢开。”

木天骑着一匹快马,刚赶到城门口,便看见了李静蓝的身影,他骑着一匹白色的骏马,正慢慢悠悠地出城,还不时和经过的路人打招呼。

木天终于松了一口气,驱马走至他身边。

李静蓝扭头对他露齿一笑,伸出一只手。木天无奈地摇摇头,将他抱到自己的马背上,拍拍他的那匹马,让它自行回家。

“想去哪儿?”木天问道。

“凌山。”李静蓝拉过他一只大手把玩着,顺着掌心的纹路缓缓地描绘,行至人少处,才执起放到唇边轻吻了一下,“我好想你。”

木天低声痴笑,伸手环住他的腰身,“那你为何不让我回房睡觉?”

李静蓝低头不语,木天从后方看到他的耳根通红,笑得更欢了,“原来是吃醋了啊?”

“谁吃醋了?我才不会那么小肚鸡肠!喜欢我的人多了,你赶快把我抛弃了,我好回云澜国做皇后王爷。”

“你敢?”木天危险地眯起眼睛,在他肩上咬了一口,“两年之内不准你踏进云澜国境内一步!不,是三年!嗯......干脆一辈子好了!”

李静蓝翻了个白眼,用手肘拐了他一下,骂了一句“无聊”,嘴角却禁不住地上扬。

三日之后,李儒生收到一封飞鸽传书,信中内容如下:我们已在前往凌山的路上,预计一年之内不会回来,家中的一切就交由你做主,如若敢亏损一两银子,我便接玉环回家常住。附:如若真忙不过来,可以找龙御翔和古月帮忙,前提是你若能找的到他们。

李儒生看了书信半天才恍过神来,终于明白他被几个主子给抛弃了,许久,李府才传出一声惊天地的怒吼:“李静蓝!我要杀了你!”

远在另一座的城镇中的李静蓝忽然打了个冷颤,瑟瑟地缩了缩脖子。

“怎么了?”

“我觉得好像有人在骂我。”李静蓝摸着脑袋,有丝良心不安地问道:“我们这样对儒生是不是有点太残忍了?”

“不会,儒生经常抱怨我给他的工作太少,让他没有机会历练历练,这次正好给了他机会。”木天脸不红心不跳地撒着谎,翻身压在李静蓝的身上,低头吻上那微肿的红唇。

“又要来?不行,我累了。”李静蓝推拒着他,奈何他最近好像吃胖了,怎么推都推不动。

“谁叫你两个月都不给我开门?是你答应要补偿我的......”手指在光滑的皮肤上游走,引起一阵阵的颤栗。

李静蓝娇媚地一笑,伸手环上他的脖子,轻咬着他的嘴唇,“明天你背我上山......”

满月当空照,几家欢来几家忧。这边是春宵一刻值千金,那边则是奋笔疾书地翻阅着账册,噼里啪啦的算盘声中,偶尔夹杂着几声咒骂。

月亮躲在云里偷笑,然后探出头继续看着天下间的痴男怨女,夜已深,祝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

工作不要太累哦!

插入书签

展开全部内容
友情链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