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竹亭被包宜的话吓得脸色铁青,浑身发软的几乎站不住,她用手撑着旁边的桌子,过了好一会儿才闭了闭眼睛,彻底绝望的道:“请再给我一张纸吧。”她的手指发颤,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包宜对旁边的奴婢递了个眼色,对方立即摆好了新的纸张,又继续磨墨。
肖竹亭看了肖伯贤一眼,对方用力的撑开眼皮,眼神里都是痛苦和无奈,肖竹亭别开脸,脸上此刻已是豁出去的表情,她拿起纸笔,在上面快速的写了起来。
一炷香的功夫,包宜的手上多了一份名单,他只是随意的瞄上几眼,便已确定,这份名单是真的。他又仔细的看了一下,大部分的人是他知道的,也有少数几个他也是刚刚知道的,有的人甚至是让人很难相信,他们也和这件事扯上了关系。
“现在可以拿出解药来了吗?我不能再看着我爹这样受罪了。”肖竹亭敢怒不敢言的样子,一双眼睛死死地瞪着包宜。
此时此刻肖竹亭知道,自己和父亲都是跑不掉了,那也要先把爹爹救活了,才好再继续想办法。
包宜示意奴婢出去,奴婢默默退出之后,又从外面走进来一个侍卫模样的人,他来到肖伯贤的身旁,捏住他的下巴,给他喂下了一粒黄色的药丸。
肖竹亭紧张的在旁边看着,生怕肖伯贤再出现什么意外,她已经什么都说了,若是还救不回父亲,她也真的不知该怎么办了。
“肖小姐不必如此紧张,肖大人一炷香之后便会好起来的。”包宜慢悠悠地喝着茶,显然没有要就此离开的意思。
肖竹亭也知道他是不会轻易放过自己的,干脆什么都不管了,问道:“是皇上让你这么做的?”
包宜摇头,没有开口说话。
肖竹亭蹙眉,心生诧异,竟然不是皇上授意的,她面露迟疑。
“肖小姐似乎不太相信我的话,难道你以为皇上若是已经什么都知道了,还会放任你们父女在这里吗?肖小姐凭什么觉得皇上会这么轻易的放过你们呢?”包宜脸上的笑容灿烂,但看在肖竹亭的眼中却是异常讽刺。
肖竹亭的脸青了白,白了红,表情复杂又尴尬,“那包侍卫这么做是?”她突然顿住,某种灵光一现,又立即否定,可是再看看包宜悠闲喝茶的样子,她就不敢确定了。
“我就说了肖小姐是聪明人,聪明人到了这种时候应该很清楚我想要的是什么吧?”包宜转动着手里的茶杯,意味深长地看着肖竹亭。
肖竹亭眉心蹙的很深,她当然想到了,可她还是无法相信,包宜真的是她所想的那种意思,“你、你想要好处?”
“那是自然,你和你父亲的性命难道不值吗?”包宜笃定的道。
“你肯救我们?你能救我们?”肖竹亭语气中明显的质疑。
“我肯不肯救你们,那是看你们怎么做的,方才我们配合的不就很好吗?只要你像方才那样做,必定会达到你想要的目的。至于我能否有能力救你们,这就要看肖小姐信不信我的能力了,你不信我难道还有别的办法吗?只要我走出去,将这份小姐亲笔所书的名单拿给皇上,肖小姐觉得会怎样呢?”包宜把玩着手里的名单,似乎像是玩弄着肖家父女的性命一般。
此时此刻也正是如此,包宜掌握着肖家父女的生杀大权,甚至还不只是肖家父女,还有整个肖府的容留。
“你想要什么?我一个小小的秀女未必能够做得到。”肖竹亭冷冷道,这个拿着她和爹爹性命要挟的人,她怎会不恨呢!
包宜嘿嘿一笑,“放心放心,自然是你们能够做到的,做不到的事,我是不会勉强你们的。”
“说的好听。”肖竹亭愤愤然地嘀咕了一句,包宜却装作没听见,并没有追究她什么。
“到底什么事,你说吧。”肖竹亭有些不耐烦的道,受制于人的感觉实在让她很不爽。
包宜摇头,“你做不到,这件事只有你的父亲可以做到。”他说着视线落在了肖伯贤的身上,而此时对方也发出了几声哼哼。
肖竹亭忙跑上前去,扶起肖伯贤,“爹爹,你醒了吗?你感觉怎么样?好点儿了吗?”她追问着,眼泪又忍不住的掉了下来,这次心里除了担心父亲,还多了一份委屈,她被包宜如此欺负,心里怎么能平。
“孩子别哭,我没事。”肖伯贤站起身,身体明显的恢复了许多,至少没了方才虚弱的模样,他对包宜拱了一下手,道:“包侍卫请说吧,你想让我做什么?”
“包大人爽气,那我也不绕圈子,咱们的目标是一致的,包大人帮了我,也是帮了你们自己。”包宜说不绕圈子,可是说出来的话却还是一半的,肖竹亭显然没听懂,心里还有些火,觉得这个包宜真是不爽气,她看向自己的父亲,却发现他的眼神是清明的,他完全听懂了包宜的话。
父亲和包宜之间的哑谜,肖竹亭并不懂,这说明父亲还有些事并没有对自己说,而就连这些事包宜也已经知道的清清楚楚了。
这个男人太可怕了,他是皇上的贴身侍卫,他什么都知道,只要他向皇上告密,肖家就会彻底消失,渣都不剩。
肖竹亭不由地哆嗦了一下,她突然感觉很冷,冷得心寒冷得彻骨冷得让人害怕。
“他位高权重,肖某想要帮包侍卫,但恐怕……”肖伯贤的话还未说完,包宜就哈哈大笑了起来,打断了对方得话。
肖伯贤蹙眉,没再说话,只是盯着包宜,而后问道:“包侍卫是不相信我的话。”
“不是不是。”包宜摆手,“我相信大人没有这种能力。”
“那……”肖伯贤等着包宜继续说。
包宜却突然转了话题,“肖大人可还记得左丞相夏仕是怎么死的?”
肖伯贤眼里的诧异稍纵即逝,“他侵吞了朝廷发放的赈灾款而被先皇处决,这已经是先皇在时的事了,包侍卫是在威胁提醒肖某吗?若是不肯帮你,你也会让我如此死去,我说了我不是不帮你,只是我没有这样的能力。难道我明知道会死,而且死了也是白死,我还这样做吗?那还是请包侍卫现在就将我的事向皇上告发吧。”
包宜摇头,吐出两个字,他这两个字一出,惊得肖伯贤连退了几步,肖竹亭看得真切,她忙上前扶住父亲,低声询问:“爹,您这是怎么了?”
肖竹亭转而又去看包宜,包宜还是那么一副懒懒散散无所谓的样子,坐在桌边自斟自饮,茶水都能喝的很陶醉。
肖竹亭回想着方才从包宜口中吐出的两个字,“聚翼!”这两个字有什么特别的嘛,她想不出来。她从来没有听过关于这两个字的事,可父亲听到了却被惊吓到了,到底是什么让父亲这种反应,看来这个‘聚翼’是个很特别的存在,是一个人?还是一样东西?还是别的什么?
肖伯贤按住自己的胸口,好一阵才缓过神来,他看向包宜干涩的发出声音,“你、你是怎么知道的?”他甚至都不愿意重复那两个字出来,似乎说出那两个字都是让肖伯贤感到惧怕的事。
“你不必知道我是如何得知的,但你明白我的意思,所以我要做的事,你是可以做到的。”包宜十分肯定的道,脸上的表情严肃了几分。
“你、你既然知道……。那也该知道,我是不能调动‘聚翼’的,我还没有那种资格。”肖伯贤下意识的在说到‘聚翼’的时候把声音压低了。
包宜一挑眉,“无所谓啊,我可以给你时间考虑,反正我手上有这个,也不担心你会跑掉,你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包侍卫,你这不是为难我吗?你既然知道‘聚翼’,就该知道我真的没有办法,你再怎么逼我也是没用的。你就算是给我时间去考虑,我也无法答应你,我真的没有办法做到。”肖伯贤急得声音发颤。
包宜扫了他一眼,想了一下蹙眉看着他,“那你说吧怎么办?我早说过咱们的目标是一致的,你现在不下手,日后他抓到了你的把柄,你也是死路一条。”
肖伯贤急得在屋子里走来走去,看起来是真的没有办法了,肖竹亭看得糊里糊涂,此时此刻又不方便追问父亲,也是心急如焚。
“沈益阳方才当着朝臣们的面如此帮着粟家说话,可想而知他与粟耘的关系,与粟家的关系,我查到的你们肖家的事,粟耘都知道,那你们觉得粟耘会不会告诉沈益阳呢?他可未必想我这样来给你们机会,恐怕他会直接去找皇上禀明此事吧,肖大人难道真的还不动手?”包宜分析利弊给肖伯贤。
肖竹亭在此时此刻也算是听懂了,原来包宜是要让父亲帮着他一起对付太师沈益阳。只是她不明白,像包宜这样的高手,若是偷偷的暗杀沈益阳,应该也不是什么难事,他干嘛还要来找手无缚鸡之力的父亲帮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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