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都尉听着粟耘的话,冷笑起来,走上前去,虽然他还并未搞清楚目前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显然面前的这个人在这间房间里是占主导的。
方才汪冬的手也是指着粟耘的,看来一切都是粟耘在搞鬼。
黄都尉来到粟耘面前,耐着性子问道:“你究竟是什么人?不能让百姓死得不明不白是什么意思?你又如何管百姓的事?”
“百姓遭受不公对待,若是没有人管的话,那么我就来管。”粟耘淡淡道,说着还用目光扫了还在地上打滚的汪冬。
粟耘的话让黄都尉恼火,不过他顺着粟耘的视线看到了汪冬的情形,惊得目瞪口呆。之前他只是看到汪冬的表情十分痛苦,便一心只是想救他,还未太仔细的看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
现在他才彻底的看清楚了,汪冬整条胳膊都已经烂掉了,皮肉正在向下掉,露出森森的白骨,而汪冬还感觉不够,还在拼命的抓,他像是陷入了某种疯狂的状态,已经完全的失去了理智,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
黄都尉吓得不轻,半张着嘴半晌都没有丝毫反应,一个人在自己面前,残忍疯狂到不管不顾的将自己的皮肉都撕扯下来,这种事亲眼看着实在有很强的违和感。
待黄都尉终于回过神来的时候,他上前试图阻止汪冬,可是对方的动作实在太过激烈,力气也特别的大,黄都尉不但没能阻止得了汪冬的动作,甚至还被他推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样子十分狼狈。
黄都尉看着周围的兵士,发觉他们甚至都不敢看自己,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他略显迷茫地视线看向粟耘,“你究竟是什么人?你到底对汪冬做了什么?对他们又做了什么?”
粟耘一挑眉,只微微笑了一下,便继续悠闲的喝着他的茶,屋子里的所有人所有事都无法影响到他丝毫。
见粟耘根本就不理睬他,黄都尉腾地从地上一跃而起,直冲向粟耘,粟耘端着茶杯喝茶,像是根本就没看到那风一般冲过来的人。
只是黄都尉的手根本就碰不到粟耘,念生已经挡在黄都尉身前,黄都尉已经出手,便不想再忍下去,他的一掌直击念生的胸口。
念生面无表情,看着对方的手掌击上自己的胸口,他不但不躲,反而用力的向前挺了胸膛过去,黄都尉眯着眼睛,心里暗骂,这个不要命的傻子,他自己不想活了,休怪自己手太狠。
众人的眼睛瞪大了,任谁都没有想到念生是用自己的胸口去接对方的掌力。
黄都尉感到自己的手像是击中了一块厚厚的铁板,他整条手臂感到一阵麻痹,紧接着整个人就朝着身后飞弹了出去,像是被强风刮走了一般,他很想努力的控制自己的平衡,却身子软软的无能为力,最后猛地撞上了身后的墙壁。
背后一阵剧痛,胸口一紧,喉咙处涌上一股甜腥,他知道是一口血涌了上来,黄都尉努力的压着硬是不让自己吐出来。
官兵们倒抽一口凉气,有几个腿都在哆嗦着,陈捕头急忙上前,扶住黄都尉,低声道:“都尉,您没事吧?”
黄都尉瞪了他一眼,别开头去,在他看来,陈捕头就和叛徒没什么两样。
陈捕头当然理解黄都尉的心情,低声对他说:“都尉,胳膊拧不过大腿,今天这个主咱们恐怕惹不起。”
黄都尉的拳头攥得紧紧的,陈捕头说得是事实,他的功夫在这些官兵里算得好的,可是方才只是一招就被粟耘身边的一个下人给打伤了,他到现在胸口还是隐隐的疼着,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打出了内伤。
黄都尉知道今天是碰上了高手了,若是死撑是肯定撑不过去的,但这种事他还真的是第一次碰到,实在让他窝火到难以接受,憋得他胸口发闷。
“都尉,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犯不着在这里丢了性命,别说咱们的人打不过他们,就是打得过他们一个个的也都不敢上,您可知是为什么?”陈捕头想了一下,干脆把话挑明了说,否则无故再搭上黄都尉的性命,他就犯不上了。
事实上是陈捕头想多了,粟耘要惩罚的是汪冬这个残害百姓的人,黄都尉虽然是想帮汪冬,但粟耘也调查过,黄都尉只是为了讨好县令,对于汪冬做得那些事,黄都尉并未参与,也并不知晓。
黄都尉转回头来,看着陈捕头,似在问为什么?但还带着一丝怒气。
陈捕头也不介意黄都尉的态度,叹了口气,没有说话却是将视线落在了还在地上打滚的人,此刻汪冬已经将他自己的另一条手臂也给祸害的差不多了。
黄都尉费力的吞咽了一下,因为又有一股股的甜腥味正在往上涌,尤其是看到汪冬的样子,他就更想吐了。
黄都尉的眼睛一瞪,顿时想到了什么,“他将他们都吓到了?”他口中的‘他’自然指的就是粟耘,而‘他们’说的则是那些官兵。
陈捕头用力点了下头,凑近黄都尉的耳边道:“他的手都未碰到汪冬,汪冬就中了他的招,简直就像是……”陈捕头深吸一口气,最终还是未找到合适的词语形容,说起这事实在有些神奇又诡异,当然也让人感觉十分恐惧。
“难道咱们就这样对汪冬见死不救?”黄都尉这话的声音不大,但在安静的屋子里也显得不算小,至少屋里的每个人都听到了。
官兵们自然是缩在一旁,每一个人敢出生的,陈捕头之前试图想救对方,但显然没什么办法。
贺江虽然一直看着汪冬到现在,也知道他是罪有应得,不过眼睁睁的看着一个人在自己面前,逐渐的从活生生的人,要变成一堆白骨,那还是感觉挺恐怖的。
他总觉得这是粟耘故意让他看的,也是为了对他的惩罚,惩罚他之前对粟耘的小瞧,他不由地越想越心虚,忙端起茶杯,将那一大杯冷茶就那样一口灌了下去。
丁行感觉得到他家大人的不安,他在心里自然也跟着七上八下的。
陈捕头听着黄都尉的话,对他摇摇头,意思是不能救了,也没有办法救,他一脸的无奈,希望黄都尉能够明白。
黄都尉垂头丧气,长叹一声,“我就是不明白了,他到底做了什么,要如此对他。”他说着还是狠狠瞪了粟耘一眼,虽然他现在也有些害怕对方,但毕竟地上的汪冬也是一条人命,而且还是在众人面前如此凄惨的死去。
陈捕头正欲解释,就听到念生冷冷的声音,“他是罪有应得。”
黄都尉猛地抬头,愤恨地瞪着念生,念生可不怕他,继续将汪冬如何残害百姓的事说了一遍。
黄都尉知道汪冬因为仗着有个县令的叔叔,便比别的官兵更嚣张跋扈了一些,有时也会调戏良家妇人,或者去赌场赌个几把,但做得应该都是不上台面的小事,他一直认为汪冬还真的没什么胆子做太坏的事。
可是没有想到,汪冬竟然什么都敢做,连杀人的事都做得出来,黄都尉有些难以置信地盯着陈捕头,嘴上虽然没问,但那意思就是在问,这事真的是真的吗?
陈捕头此刻救不了汪冬,便想着也是汪冬自作自受,于是他很坚定地点了点头。
黄都尉懊恼地垂下了头,他没想到汪冬竟然是如此的不争气,突然众人听到了汪冬地一声凄厉的嘶吼,那声音无比的凄惨,像是某种野兽临死前发出的哀鸣声,又像是某人被野兽攻击时而发出的求救。
总之当众人的目光落在汪冬身上的时候,对方已经以一种极度扭曲的表情和身体姿态僵硬在了那里,一动不动。
众人回过神来,已经猜测到是怎么回事了,陈捕头对身边的一个兵士晃了下头,示意他到汪冬面前去查看一下他的情形。
那兵士本不想去,奈何陈捕头的命令不能不听,便只好过去了,当他来到汪冬的身体旁边,蹲下身子,正欲伸手去探个究竟的时候,便听到了一声厉喝:“别碰他!”
这声厉喝是出自念生的口,那兵士被念生这样一叫,吓得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他本来就对汪冬很是害怕,那两条露骨的血淋淋的手臂,任谁看到了都看不下去,更何况还要让他靠近。
官兵是好不容易鼓足勇气才走上前去的,卯足了一股劲才敢查看汪冬,结果被念生这一嗓门能不被吓到嘛。
也不等念生再开口说话,那个官兵便吓得手臂撑在地上往后退。
“人都可能已经死了,难道查看一下都不行吗?”黄都尉气急败坏地瞪着念生,觉得他们实在太过分了。
念生仍旧是面无表情,哼了一声道:“他是中毒而死,若是你们有人想跟他一样的死法,那就尽管碰他好了。”他说着还朝黄都尉挑衅地一挑眉,黄都尉瞪圆了眼睛,不过这次他不是愤怒,而是渐渐地慌乱了起来,因为他方才碰过汪冬,他曾试图阻止过对方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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