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惊人的真相(2)
他突然感觉有些憋屈,觉得自己没有做错什么,不该受到这样的指责,而这种指责更不该来自最好的朋友。总之他的心乱极了。
“师傅,麻烦你开车!”
这时,背后再次传来了呼喊声:“马一洛,等一下!”
司机重新把车停下来。马一洛看见喊他的是第二支队的同事郭翔。
他摇下车窗,没好气地问:“你有事?!”
郭翔径直走到他跟前,煞有介事地说:“你还是跟我走一趟吧,有个案子需要你协助调查。”
就在马一洛接受调查的时候,萧夏从山上慌不择路地跑了下来。
她的衣服被树枝划破了,脸上、胳膊上和腿上尽是伤口。
她似乎有用不完的力气,跑下山坡,一直跑到公路旁。她来不及分辨身处何处,只管拦下一辆私家车,对摇下车窗一脸茫然的司机说:“求求你带我离开这里!”
坐到车里以后,她的神经依然紧绷着。回想刚才的一幕,她仍心有余悸,下山的路险象环生,但她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奔跑,拼命地奔跑。
就在几个小时以前,身在小屋的萧夏的思维突然开阔了。她想这里一定有通往外面的密道,要不然禾先生不可能把她抬到这里。可是密道在哪儿?她仔细分析,如果是在山洞或是大屋,那么要进小屋的话就得通过吊桥。当时萧夏人事不省,而吊桥只比两只脚略宽,纵然禾先生神通广大,也不可能抬着她穿过这么狭窄的吊桥。因此萧夏认为,这条密道应该就在小屋里面。
她在小屋里仔细寻找,始终找不到一点迹象。她有些失望了,继而开始怀疑,难道密道不在这里?或者正如禾先生说的,根本就没有什么密道?
萧夏暗暗地祈祷,这唯一的希望绝不能轻易破灭。她重新仔细地寻找起来,几乎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终于,在屋子的顶棚上,萧夏看出了破绽。
顶棚上有一个不大的天窗,要不是仔细看根本就不会发现它。可是天窗理应装在向阳处,而这扇天窗却偏偏安在北边。这有违常理的设计引起了萧夏的注意。她用木棍顶了顶,似乎可以顶开,只是上面压着东西,顶起来特别吃力。
就是这里了!萧夏果断地搬来茶几,又放上凳子,房子本来就不高,这样一来足以够到顶棚。她使出全身力气去推那扇天窗,终于推开了缝,再一用力,缝就开得更大了。当天窗完全被打开的时候,萧夏的胳膊已经酸痛得抬不起来。她顺着天窗向外望去,看见大约两米高的石壁上,有一个油桶直径大小的洞穴。她喜上眉梢,那应该就是通向外面2的出口了吧?
从这里爬出去,前方就是自由。萧夏忐忑的内心里充满了兴奋。她咬牙爬出外面,站在屋顶上,看到山崖像刀刃一样耸立在面前。要想爬上洞口,还得攀上将近两米高的峭壁。虽然石壁上凹凸不平,对于一个擅长攀岩的人来说并不是难事,可是一旦不小心掉下去,结果只有粉身碎骨。
人只要豁出去了,有时候就能创造奇迹。萧夏设想身上正带着全套的防护,很快她就克服了恐惧,一步一步攀上去。几乎还没有做好成功的准备,她就已经成功了。她来不及庆幸,只管一鼓作气钻进洞里,一步步向前爬。脚似乎勾到了绳子,她只管用力将其扯断。洞口处隐约传来了铃铛的响声。萧夏明白那一定是禾先生设下的机关。铃声响了,她的行踪就暴露了。
洞里显得越来越黑暗,看不清出口还有多远,更不知道这个洞通往何处。不知道爬了多久,空间渐渐变得宽阔了,她试着抬抬手,再也碰不到石壁,慢慢地站起来,也顶不到头。她不知道来到了什么地方,小心翼翼地伸出手,什么也没有摸到,只觉得这个地方应该足够宽敞。
她慢慢地往前挪动,手就在空气中胡**索。手没碰到什么,脚却踢到了东西。她蹲下来,凭着感觉伸手过去,抓到了几只碟子,周围还有些坛坛罐罐的东西。萧夏预感到情况不妙,再往前抬手,就摸到了木板--
她已经猜出了物体的形状,不由得咽了一口唾沫,整个人都呆住了。那是一口棺材!原来,这是一间墓室啊……
可是,连喘一口气的时间都没有,洞口那边就传来了响声。
萧夏的脑子霎时一片空白。她知道禾先生一定追了过来。求生的本能让她在慌乱中理清了一丝头绪,既然这里是墓室,出口一定就在上方。她使劲推向顶棚,毫无动静。换到别处再推,还是纹丝不动。萧夏感觉自己就要疯掉了,再试最后一把,没想到居然推动了。
她紧张得一塌糊涂,把全身的力气都用在右手上。轰地一下,墓门推开了,顿时,整个墓室一片明亮。
萧夏奋力钻出去,眼前是一片树林。在逃命之前,她回头看了一眼墓碑,上面只写着五个字:禾月良之墓。没有生卒年月,也没有立碑人的名字。这个禾月良,难道就是相处了这么多天的禾先生?或者说,是秦朗教授?
萧夏来不及多想,只管朝着山脚拼命地奔跑。大约过了十几分钟,就跑到了一条公路上。
“你怎么了,是不是遇到了危险?”司机的话打断了萧夏的回忆。
萧夏回过神,发现司机正从后视镜里看着她。3
“我是遇到了危险,不过已经没事了。”
“没事就好,一个人在荒郊野外,不遇上野兽也有可能遇上坏人。对了,你怎么会在那儿,身上还有这么多伤口?”
“我……我在森林里迷路了。”
“幸亏你今天遇上的是我,要换了别人,还不一定敢拉你。这荒郊野外的,别人还以为你是--”他不说了,大笑起来,“这个地方可是什么事情都会发生的。”
萧夏对着他苦笑。
与此同时,马一洛在会议室里,刚把郭翔放给他的视频看完。
那是三组摄像头拍摄的画面。前两段是测速摄像头拍摄的,最后一段是银行门口的监控录像。三段视频记录的,都是一辆警车穿过路口的场景。尽管画面十分模糊,可是依稀能够看见车牌号码。
郭翔说:“就在昨晚十二点,这辆车把两支高仿的m16运出了泉溪。这是个专门的贩枪团伙,我们一直都在暗中调查。本来已经掌握了一些情况,他们最近可能会有一次交易,所以大家二十四小时都在布控,希望在交易的时候将他们一网打尽。没想到犯罪分子借了辆警车,成功地就把买卖做了。我查了一下,这辆车昨天是你开走的。你有什么要对我说的吗?”
马一洛已经明白了,经理昨晚故意灌醉自己,然后拿走了自己身上的车钥匙。只怪自己太傻,被人利用了都不知道。要不是昨天沉不住气,也不会被人钻了空子,也不会闯下这么大的祸。而昨晚他心里还在感激经理的盛情款待。
“车里的人不是我。”
马一洛不知道还能说什么。此刻他显得那么无地自容。
“我知道不是你,可你应该知道是谁吧?”
马一洛把脸埋在手心里,过了很久抬起头,说:“你写吧,我把经过告诉你。”
汽车从郊外一路驶来,萧夏看着沿途的风景,就连地里的庄稼都让她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她想不到自己还能离开那个地方,而现在她完全做到了。她重新获得了自由。
“我送你回去吧,你的家在哪儿?”司机好心问。
萧夏见他话语诚恳,便没有拒绝。可她不知道该去哪里,回医院还是回学校,也许自己应该先找到周晓蓉。
“我想借一下您的手机,可以吗?”
“当然可以。”司机爽快地掏出来,递到了她的手里。
萧夏拨下了周晓蓉的号码。等了几秒钟,电话居然接通了。萧夏高兴得热泪盈眶,她迫不及待地说:“晓蓉,是我啊,我是萧夏!你没事吧?这些天我都担心死了。你现在4在哪儿?”
听到萧夏的声音,周晓蓉的脑子嗡地一下,随即手一抖,她的手机掉在了地上,踉跄了几步,好不容易才扶着墙站稳。她死死地盯住手机,心脏怦怦直跳。萧夏不是死了吗?她居然还活着?!
过了很久,周晓蓉才慢慢地蹲下来捡起手机。她惊慌失措地问:“萧夏,是你,真的是你吗?”
“是我啊,”萧夏回答,“怎么,你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
“没……没有。”周晓蓉依旧心慌意乱,“你不是,不是已经……”她心里纳闷,萧夏为什么会这样平静,难道她把之前的事都忘了吗?
她要进一步试探。
“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我还是去找你吧,有件事还想问你呢!你在哪儿?”
周晓蓉不说话了,萧夏居然要来找她?!她霎时间变得仓皇失措,仿佛萧夏已经站在了她的面前。
“你……你要来找我?”
“是啊,好久没见了,见见你不可以啊?”
“可以,当然可以。”周晓蓉苦思冥想,难道萧夏真把过去的事忘了吗?还是故意做出一副假象,目的就是要让她放松警惕?周晓蓉想不明白。不过听她的语气,似乎真把过去的事忘了。转念一想,这也在情理之中,从那么高的山崖上摔下去,造成失忆是完全有可能的。
怎么会这样?计划本来可以完美地进行下去的。不!萧夏必须得死,她一定不能活着!
周晓蓉一眼望见了不远处的三零三厂,嘴角浮现出一丝冷笑,“我正在三零三厂,你到--三号车间来找我吧。”
她暗自寻思:不管萧夏有没有失忆,只要她来,就绝不会活着出去。
“三零三厂,你在那里干吗?”
“我在写一篇关于工业发展的文章,要到这里考察一下。”
萧夏迟疑片刻,说:“好吧,我马上就去找你。”
周晓蓉急匆匆挂了手机,好不容易才把心情平复下去。这太突然了,突然得像梦一样。但这终究不是梦。周晓蓉加快脚步,迅速朝着三零三厂的方向走过去。这里她们曾经来过一次,三号车间在厂区的最里面,而且有楼梯可以通到楼顶。在那里动手,自然神不知鬼不觉。周晓蓉感谢上天,把机会又一次地施舍给她。
萧夏把手机还给司机,陷入了长久的沉默。周晓蓉怎么会在三零三厂?她觉得这事有些蹊跷。
司机显然听到了她们的谈话,“三零三厂是过去的一家兵工厂,废弃了将近三十年,你的朋友在那里做什么?”
“我也不知道。既然她说在那里,想5必一定是有什么事吧。您把我送到那儿就好了。”
三零三旧厂很快就到了。萧夏下了车,把周围扫视了一遍。这里地处偏僻,行人稀少,看上去特别荒凉。不远处是一片竹林,再往远看已经是葱葱郁郁的农田。
“谢谢您帮我这么多忙,您的手机号在我朋友的手机里,改日我一定好好谢谢您!”
“你要不要再给你的朋友打个电话?”
“不用了,我直接进去找她就是了。再次谢谢您!”
“不用客气,”他虽然有些不放心,但又碍于相识不久,不便说什么,只好说,“那你小心。”
“我会的,再见!”萧夏向他挥了挥手。
厂区里的景象十分颓败。厂房破旧,杂草丛生,到处都是废旧铁器,因为日晒雨淋,早已变得锈迹斑斑。穿过两排厂房,萧夏便走到了三号车间前面。她停住脚,望着那些黑洞洞的窗口,忍不住有些胆怯。
周晓蓉正躲在一个隐蔽的地方,偷偷地看着她。她见萧夏只身前来,心里踏实了,于是探出头朝萧夏大喊:“萧夏,这儿呢,快上来!”
“你在上面呀!”
萧夏看见她,心里也踏实了,朝她挥挥手,便走进了厂房。
车间里显得十分空旷,岁月在墙上留下斑斑的痕迹,地上是厚厚的砂土与煤渣。南边墙脚下丢着几台破旧的机床,俨然是一堆废铁,北边堆着一些砂型模具,看样子当年这是一个铸造车间。西边有两个大熔炉,尽管撤走了加温设备,却依稀可见当年热火朝天的景象。吊车还在半空中悬着,驾驶室已经进不了人了。
萧夏在西边墙脚发现了楼梯,想必周晓蓉是从这里上去的。她踏着满是尘土的楼梯走上楼顶,看见周晓蓉背对着她站在不远处,风把她的头发吹得飘了起来。
真的是她。萧夏急忙走过去。
“晓蓉你没事吧?我还一直担心你呢!”
周晓蓉缓缓地转过身。此时再没必要装出亲密的样子,她冷冷地问:“你担心我?你真的担心我?”
萧夏并没有在意朋友的反常。她只是迫切地想把这些天的担心告诉对方,“我还以为你也从山崖上掉下去了呢。对了,那天我们去爬山,后来发生了什么事,我一点都记不起来了。”
“你真的全都忘了吗?”
“我还记得以前的事,那天只记得我们把蛇杀死,后来发生了什么就完全想不起来。晓蓉你快告诉我,后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后来的事,”周晓蓉略微沉思了一下,“后来,后来天快黑了,我们就开始下山。6可是突然变了天,还下起了大雨。因为道路太滑,所以你一失足就掉下了山崖。”
“原来是这样。”萧夏低下头,努力回忆当时的情景。
“你这些天在哪里?怎么会伤成这样?”周晓蓉看着一身狼狈的萧夏,好奇她如何能够起死回生。
“快别提了。我掉下山崖后被一个老头救了,至今我都不知道他是敌是友……”
萧夏把经过全部讲给她听。想起几小时前的经历,心里依然觉得后怕。她的话本该换来同情,周晓蓉却始终冷冷地看着她。她的内心甚至有几分得意,萧夏刚脱险就跑到这里,说明她并未接触过什么人。
她突然说:“萧夏你知道吗,报纸上说你已经死了!”
“死了?”萧夏觉得莫名其妙,“他们为什么这样写?”
“是我告诉他们的。其实,如果你晚些时候出现,结局就完全不是这样。完全不是……我相信,他很快就会现身了。”
萧夏听不懂她在说什么,“你说谁很快就会现身?晓蓉你在说什么啊?”
她不回答,突然转移了话题,“你还记得我给你讲过的童年的故事吗?”
“记得啊,这和故事有关系吗?”
“童年留给我的,全是伤痛与遗憾,几乎没有快乐。这就是我要找到他的原因。”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你当然不会明白!”她忽然间变得很激动,恶狠狠地朝着萧夏咆哮,“你尝过十五岁就被强暴的滋味吗?”
萧夏惊得张大了嘴巴,“这是真的吗?”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是谁?”
“一个禽兽不如的人!”她恨得咬牙切齿。
“这就是你要找到他的原因吗?”
“不,”她摇了摇头,又说,“算是吧。”
萧夏不知道该说什么,她觉得周晓蓉今天很不正常。
“晓蓉,这些事从来都没听你提起过。今天是怎么了,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些?”
“觉得奇怪是不是?”
萧夏在措辞上变得小心起来,“是,有一点。”
她高高地昂起了头,“人都是有两面性的。也许过去你只看到了我的一面,今天见到的就是另一面。”
“我不明白。难道今天的你,不是过去的你吗?”
她冷笑了起来,“我本来就不是过去的我,甚至有时候,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谁……”
“你为什么不做回你自己呢?”
“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我要找到他。我活着只有一个目的,哪怕走到天涯海角,我也要把他找7出来!”
她看着周晓蓉,觉得此刻她是如此陌生。周晓蓉的嘴角浮现出了冷笑。她的冷笑分明不怀好意,甚至暗藏杀机。萧夏觉得这个表情非常眼熟,脑子里瞬间闪过了一个画面--鹤山中,自己已经跑到了悬崖边上,情急之下回过头,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冷笑。
这个画面只是一闪,随即又消失了。萧夏觉得头很痛,她痛苦地捂着头,再想,就什么也想不起来。
“你还是什么也想不起来吗?那好,我来帮帮你。你记不记得我们从森林里穿出去,天就变了,很快雨就下了起来。我们俩拼命地往山下逃。雷声就在头顶上炸响,后来一棵枯树被击中了,燃起了熊熊大火……”
萧夏顺着她的叙述,记忆又回到了十几天前。那是在雨中,她们慌乱地往山下跑,一声惊雷响过,远处便烧起了大火……萧夏打了一个激灵,画面霎时间跳跃到悬崖边上。她转过头看着周晓蓉,看到的是寒气逼人的冷笑,和现在的笑一模一样……
萧夏恍然大悟。
“原来是你?”
可惜,记忆恢复得太迟了。
“萧夏,其实你不该来这里!”
萧夏已经绝望了。上次周晓蓉没能置她于死地,老天偏偏又给了她一次机会。此刻萧夏就站在边上,往后退半步就会从楼顶掉下去。小说.红雨伞下的谎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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