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粟耘回府了

粟耘最终还是不甘心,所以派了青山和绿水去查下毒之人的家人下落,并非只是要个结果,因为这样做的本身,也能震慑住郡主。

栎阳暧晗看着粟耘利落的吩咐好青山和绿水,看着那两人离开之后,心里莫名的也有一种轻松感,自己也曾担心了吗?担心粟耘会不想将青山和绿水留下,其实是担心粟耘不信任他们,便也是不信任自己吧。

曾几何时,什么都不在意的三皇子,居然会担忧这种小事了,栎阳暧晗在心中自嘲自己也变成了婆妈之人了。

“你来就是为了告诉我,你已经放弃追查下毒之人的事了?”栎阳暧晗在屋子里再度只剩下粟耘和自己的时候问道。

粟耘点头道:“是,所以粟耘想回府了,爷爷和爹爹还有娘亲肯定甚为担忧,让他们如此忧心,实在很不孝,粟耘于心不忍。”

栎阳暧晗点头,道:“嗯,确实可以回去,回去也多加小心吧,郡主不会善罢甘休的,近日必会再动手。”

粟耘先是一愣,而后缓步来到栎阳暧晗面前,歪着头紧盯着对方的脸,这种显得有些无礼的举动让栎阳暧晗甚为诧异,正要开口追问对方想要如何时,粟耘噗嗤一声笑了,道:“殿下,您也变得未卜先知了,竟然如此断言郡主会再次动手。”

“你是她的眼中钉肉中刺,一次未能成功,她自然会寻得第二次机会,有何稀奇!”栎阳暧晗不屑地道。

“真的吗?”粟耘似笑非笑,状似随意,眼睛确实死死盯住栎阳暧晗,“可是据粟耘所知,郡主的性子并没有这样急躁,这次事情已经败露,她也肯定查到了我已抓到了下毒之人,虽然没有问出主谋是谁,但郡主绝对不会再冒险在这个时候再有所行动。”

栎阳暧晗别开视线,看向窗外渐渐暗沉的天际,“变数很多,最不稳定的便是人心,粟大少爷难道不知道吗?”

粟耘灿然一笑,“殿下,人心确实最不稳定,但人心有时也最稳定,让人心不稳定的最大因素恐怕还是人心吧,殿下就有这种能够左右人心的能力。”

栎阳暧晗不答,转身走向窗边,对粟耘挥了下手道:“什么乱七八糟的,本殿下听不懂你的话,若是无事,你可回了。”

粟耘未动,脸上的笑容敛去,一本正经的道:“粟耘原本以为与殿下很远,不曾想到殿下的心思与粟耘其实竟然这般的近,粟耘不想再查下毒之事,是为了让殿下放心,那么殿下怂恿郡主再来谋害粟耘,是为了让粟耘捉到她的把柄将之除去,粟耘为殿下的心与殿下为粟耘的,终究是一样的。如此这般殿下与粟耘还有什么好担忧的呢?”

“本殿下说了,你可以走了。”栎阳暧晗的声音愈发的冰冷,粟耘的心却愈发的温暖,一向冷漠的三皇子,定然是不习惯被人揭穿出心思的。

粟耘嘴角含笑,叩首告退,栎阳暧晗始终立于窗边,他面无表情的脸上,眼神却是愈发的温和。

清雅阁中,粟耘的心情大好,脚步也变得甚为轻快,刚进店时店小二就热情的迎了上来,上了楼梯之时,林然也已经迎了出来,还是一如既往的沉着一张脸。

粟耘没有理睬他,继续上楼往自己的屋子里走,林然在粟耘经过他面前时,说道:“殿下正在房中等粟少爷。”

粟耘点头,早已知晓会是如此,于是转向隔壁太子的房门前停住脚步,他对林然道:“那就有劳林统领通报一下了。”

林然敲门,里面传来太子的声音,林然说了粟耘求见之事,房门很快在里面便被人打开了,小柱子惊喜的看着粟耘,激动不已,“小爷,您总算是回来了。”

粟耘在小柱子的肩膀上捶了一拳道:“你这是什么表情,难道还以为爷回不来了吗?”

“爷您别说这种话啊,小的知道爷当然会回来,就是担心再有人对爷不利。”小柱子说着吸吸鼻子,倒要挤出几滴眼泪了。

粟耘横了他一眼,“你小子现在越来越不像男人了。”他说着往屋子里走去,见到栎阳展沉着脸,走上前去叩拜下去,“粟耘参见太子殿下。”

“起来吧,别说是你的小厮担忧,本殿下也着实担忧了一阵。”栎阳展的手重重捶在桌上,“本殿下刚刚知道,那下毒之人居然服毒死了,他的家人也都没有找到,下毒的主谋还未查到是谁,而且安排的如此周详,想必是个心思缜密之人,你独自一人出去,没有任何人保护,确实是危险。”

“粟耘多谢殿下关心。”粟耘再度叩拜下去,栎阳站起身走过去,亲手将他扶起,“快快起来吧,别动不动就这么客气。”

粟耘淡笑着起身,道:“殿下,粟耘出来也有几日了,粟府上下都在遍寻粟耘,粟耘想让家人长辈过分担忧,准备这就回去了。”

栎阳展想了一下,缓缓点头,“你说得也没错,只是那个要杀你之人一日未寻到,你就时刻都处于危险之中,本殿下派些人在粟府里保护你吧。”

粟耘立即摇头道:“殿下万万不可!”

栎阳展一阵诧异,问道:“为何不可啊?”

粟耘对小柱子摆了下手道:“你去门口伺候着,没有我传唤,不要随意进来。”

小柱子说了声是便默默退了出去,门口的林然见到小柱子,嘿嘿的偷笑,被小柱子狠狠瞪了一眼。

只剩下粟耘和栎阳展的房间里,粟耘笑看着栎阳展道:“看殿下的样子是已经想到了要如何对付那人。”

“是的,本殿下之前就已想好,但还未空出工夫与你聊此事,本殿下确也想好了,你说得对,与其用过度直接的方法将他除掉,也势必会让父皇不放心,那还不如大家慢慢的玩着,本殿下相信他必定不是本殿下的对手,更何况本殿下得到了你这么一个人才在身边,还有什么可担忧的。”栎阳展说着哈哈大笑,心情甚好。

粟耘微微一笑道:“殿下谬赞了,正因为看出殿下的心思,粟耘才对殿下说万万不可派人保护粟耘。”

栎阳展更为疑惑地看着粟耘,粟耘继续道:“现在还不知要杀粟耘之人是谁,更不知对方的目的,若是殿下暴露了与粟耘的关系,恐怕日后对殿下除去那人有所影响,凡事再重要也不可影响了殿下的大事。粟耘之事殿下放心,粟耘自有办法保护自己,何况从这次粟耘失踪以后,相信爷爷和爹爹必定会安排更多的人保护粟耘,殿下无需担忧粟耘。”

栎阳展听了粟耘的话,甚为感动,用力点头道:“粟耘啊,本殿下得你在身边辅佐,真是一大幸事啊!”

粟耘忙道:“殿下,粟耘承蒙殿下看中,才是粟耘的幸事啊!”他说着眼睛不由自主的瞄了窗外一眼。

这句话他未对三皇子说过,但心中已是这样想了,当初提到三皇子要来粟府暂住之时,粟耘脑中浮现的是三皇子那冷冰冰的嗜血感觉,而今想到三皇子之时,竟然是心底涌起的一抹难掩的温暖。

“罢了,客气话咱们就不说了,你来说说吧,要对付那人第一步该如何做呢?”栎阳展拉过粟耘的手腕,拉他一同坐在桌案前。

结果那日粟耘又未曾离开清雅阁,一日也就这样过去了。

粟府上下的气氛简直可说是腊月的寒冰,上上下下的人没有一个过得能够成为正常的日子,付锦绣从粟耘失踪后,就几乎没怎么睡过,更是茶饭不思,这几日已经昏倒过多次,每次被救醒后就又再度硬撑着身子熬心血。

粟远堂和粟豁达查了多日都没有粟耘得消息,这日也终于忍不住,决定要报官,可就在福伯刚走出粟府的时候,就见到了迎面而来的粟耘和小柱子。

福伯年龄是大了一些,但也还不至于老眼昏花,初见粟耘好端端的回来时,他还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手背在眼睛上擦了好几次,最后是小柱子冲上来,直接拉住他的手臂叫他,“福伯,您这是要去哪儿啊,大少爷回来了!”

“大少爷回来了,大少爷回来了……”福伯喃喃道,只是跟着小柱子的话说,却是反应不过来真正的情况,他还处于不太敢相信的感觉中。

粟耘笑了一下,在福伯的肩膀上拍了一下,先一步进了粟府,门口守着的家丁见到粟耘回来了,惊喜交加的冲上来仔细的查看,确认无误后才撒腿往里面跑,口中大喊着:“大少爷回来了!大少爷回来了!”

被他这样一喊,福伯也终于回过神来,眼睛一亮,而后是两行老泪,“天呐!大少爷终于是回来了,终于是回来了,老天保佑啊!老天保佑啊!”

粟远堂和粟豁达还在商讨该如何再去寻粟耘,忽听得大少爷回来的消息,两人相视一眼,急匆匆的往外走,粟远堂连日的劳累,身子不由地晃了一下,粟豁达忙扶住他,“爹,要不您先在这坐着,我先出去瞧瞧。”

粟远堂摇头,“不行不行,我要去看看耘儿,是耘儿回来了,对不对?”

粟豁达也还不敢肯定,不想让爹爹失望,故而迟疑着道:“听着好像是……”

“不是听着好像啊,是耘儿确实回来了,爹爹,爷爷!”粟耘叫着人已经走进了屋子,扑通一声跪到了地上,一个响亮的头叩了下去,“爷爷和爹爹在上,粟耘给你们请罪了,这几日让你们担忧了,是粟耘不孝。”

连日来等得就是这一刻,却在真的发生时,见到了粟耘时愣住了,粟远堂和粟豁达瞪大着眼睛,难以置信粟耘确实是回来了,最先反应过来的还是粟豁达,他也咚地一声跪了下去,上下打量着粟耘,“耘儿啊,你真的是耘儿,你没事吧?”

粟耘摇头道:“耘儿没事,耘儿回来了。”

粟远堂也终于是看清了来人果然是粟耘,他一把拉过粟耘的胳膊拉向自己,嘴唇颤动了几次,都未能说出话来,而后是低低的啜泣,粟耘惊了,他从未见到爷爷哭过,这次竟然是为了自己而哭了,粟耘又是感动又是内疚。

“爷爷,是耘儿不好,让爷爷担忧,爷爷对不起!”粟耘一连声的道歉,本可以早些回来的,可是他当初想着要借此机会除掉郡主,才又拖了几日,害得他们这么担忧。

粟远堂一下下地拍打粟耘的背,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门外一个嘶哑的破碎声音,低唤道:“耘儿……”

这声音听得粟耘心中一软,忙转过头去看,付锦绣在看清是粟耘后,笑着软了身子倒了下去,粟耘起身冲上去抱住对方,对翠碧道:“碧姨,快去请大夫。”

看着付锦绣瘦了一圈的脸,粟耘愈发内疚,当然同时心里对郡主的恨意也就更高涨,若不是她的存在,自己和娘亲何须受这么多的苦,这个仇他定是要报的。

粟府上下因为粟耘回来了,又是一阵大乱,原本是寒冰天,现在是寒冰融化后的泥泞,也需要时日慢慢的恢复。

粟府早已传开粟耘回来的消息,郡主自然也很快得知了此事。

“郡主,那人回来了,咱们要怎么办?下毒之人虽然死了,也应该是未供出主谋,就不知道那人是否会猜出来,他会不会来找郡主……”雪凝不放心的问。

“哼!怕什么,他能来找我什么,即使他再怀疑,没有证据也不敢到我这里来撒野,他再不甘心,也只能自己忍着。”巧冉冷哼道:“何况现在咱们还得到了三皇子殿下的支持,那小子日后便不会再有好日子过了。”

雪凝点头,听郡主这样一说,心里也有了底,于是附和道:“郡主说得是,要怪就怪那人自己不好,得罪了三皇子殿下,得罪了三皇子殿下的人还不是自己找死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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