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一章 时来运转

收编了几个县的保安部队后，“神鹰”军团总战斗人数居然达到了意想不到的八万人之多。但是陈际帆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因为他只做了一个减法和一个除法。拿总人数减去武器总量，还有两万人手上没有枪，再拿弹药总数除以枪支总数，更了令人沮丧，平均每支枪的子弹600发。这还是步枪的，如果是冲锋枪的更少。这打完仗还剩什么？

陈际帆想起来小时候看得电影《董存瑞》，打仗前每人领五发子弹，打完就等着冲锋，可那是对付士气不高的国民党，对付鬼子如果也这样的话，陈际帆不敢想象部队的伤亡。

一句话，“神鹰”虚弱了，再不是那只歼灭几个联队、击溃一个师团的“神鹰”了。陈际帆终于理解为什么八路军的战斗力会下降，为什么新四军一直无法和日军打一两场像样的战斗。

陈际帆越想越烦闷，索性操起罗玉刚的突击步枪带上两个警卫新建的淮南兵工厂去视察。兵荒马乱的年月，无论是民间还是官方，实际上会造枪的不少，有些人在军阀混战的时候还靠着游走四方给人修枪为生。

当然，如果没有现代化的设备，没有一套制造工艺和检测仪器，光靠人工仿制不仅生产效率低，更重要的是枪械的质量令人堪忧。让战士操起这种枪上战场，还不如给他们一把大刀片管用。

军工厂很隐秘，是“神鹰”的一级军事管制区，周边全部布置了保卫力量和岗哨。陈际帆出示证件以后进到厂区。

工厂里一片火热景象，车间一角摆放着各部队送来的掷弹筒，正在翻修。另一边是木工师傅正在拿着加工好的木柄和一个圆柱形的铸铁件比对，一看就知道这是在造手榴弹。

当初从武汉带来的那几个老师傅如今已是机加车间的主任了，看见陈际帆走进来，还真是吓了一跳，赶紧放下手里的活上前迎接。工人们一听是军团长光临，一个个紧张得有点不知所措。只有一个人没有动静，正在全神贯注地琢磨手上的半自动步枪。

陈际帆一眼就看到了这个专注的家伙，好奇地向车间主任打听他的来历。

“他啊，是一个多月前罗旅长带来的工程师，叫陈茂昌，您猜人家原来在哪里高就，巩县兵工厂，大地方。罗旅长让我好好关照他，谁料人家不要什么照料，修枪的活没人比得上，一天就对着宋旅长那边送来的半自动步枪发呆。瞧，就像现在这样。”

陈际帆心里怦怦直跳，他知道遇到人才了，一看这架势就知道对枪很有研究，看来这趟没白来。

陈际帆让车间主任安排大家继续干活，然后来到后面的办公室，让车间主任把他请来详谈。

“您好陈师傅，我也姓陈。”陈际帆伸出右手准备和这个看上去有些傲慢的工程师握握手。

“知道，陈长官，”陈茂昌有些木讷，“您有事吗？”

“一看您的样子就知道您对枪械很有研究，不知陈工程师对那支美国造半自动步枪有什么心得？”

“可惜，可惜了这支好枪，要是巩县兵工厂还在，就拿这支做样板，月产几千支不成问题，哪还轮得到鬼子猖狂。”陈茂昌没什么表情。

陈际帆正色道：“陈工程师，闲话我也不说了，您先看看这支枪。”说完从身后取出这支03式突击步枪。

陈茂昌的眼睛忽然亮了起来，一动不动地盯着陈际帆手上的这支枪，身体有些微微发抖，嘴巴缓缓张开，似乎周围的一切都已不存在一样。

半晌陈茂昌才小心翼翼地对陈际帆说：“我想看看枪。”

“可以。”陈际帆把弹匣一退，双手递上。

陈际帆自问自己也是一个非常职业的军人，对枪的热爱甚至不夸张的说超过了对自己老婆的热爱，可是他还是头一次见到这样一个拿枪当宝的，陈际帆发誓连自己都没有用这种温柔的手势和眼神去对这支枪，可是他看见这位陈工程师就是这样的。

“这不是枪，这是一件价值连城的艺术品。”然后又对陈际帆请示，“可以看看它里面的构造吗？”

为了打消陈工程师的疑虑，陈际帆现编了一个故事，说这是他们留学美国的时候，一个枪械工程师朋友私底下的杰作，秘密地做了几支，后来这位朋友死于车祸，这几支枪就留下来了带回了中国等等。边说，边一样样地将零件拆卸下来。

陈茂昌将信将疑，不过他现在没工夫去理会枪的来历，因为他正在仔细地拿着里面的部件一样样的查看。

陈际帆不失时机地问：“以兵工厂现有的水平，能不能仿制？”

“不能！”陈茂昌毫不客气地回答，把陈际帆的热情一瓢水浇了个透心凉。

“从结构上看，它不仅可以单发点射，还能实现向冲锋枪一样连发，既加强了火力又能节约弹药，它叫什么名字？”

“突击步枪。陈工程师，我只想知道，如果去掉外观这些非关键性的东西，可不可以仿造处和它一样功能的步枪。”

“这个，也许样子可以做出来，但是我们严重缺乏原材料，尤其是钢管用的合金，还有加工工艺也成问题。“

“技术方面呢我不如您内行，不管怎么样，请您在最短的时间内利用现有原材料仿制一支看看效果如何？”

陈际帆把这支枪留下后，吩咐车间主任立刻选出最可靠的人员协助陈茂昌，并组成攻关小组完成仿制工作。

陈际帆虽然不懂造枪，但至少他明白首先得有像样的钢铁、冶金和机械加工工业，还有采矿，还要有化工，比如硫酸、硝酸等工业，否则一切免谈。现在就算是有人援助一条子弹生产线，没有相应的材料支撑也是假的。

所以，必须寻求国际援助！

其实，陈际帆不知道，1941年虽然是抗日战争最艰难的一年，但也是美国开始对华援助对日禁运的第一年。美国在年初就开始对华贷款，并且无偿援助物资。只是这些物资杯水车薪，甚至还有的被倒卖、贪污，根本没有到达部队手里。至于身处敌后的“神鹰“军团，自然享受不到这些待遇。

拜访过陈际帆的那些老朋友没有忘记他。当年的上校史迪威已经晋升中将，正在国内不遗余力地报告中国形势。和大多数美国人一样，史迪威当然也认为中国政府才是抵抗的中坚，但是他对蒋介石和他的政府充满了失望。他在给总统的报告中强调，政府军军事指挥存在相当大的弊端，虽然中国有世界上最勇敢的士兵，但是他们却没有与他们的勇敢匹配的装备。

史迪威强烈建议政府对援华物资应该加强监管，以确保这些物资能真正到达军队手中。此外，还特别强调对“神鹰”军团的援助计划，史迪威指出，这是目前中国土地上唯一一支有希望的部队，他们的军官指挥能力世界瞩目，其军事素养世界一流，在如此简陋的条件下能够取得骄人战绩，这些其他军事强国的军队中也是罕见的。

罗斯福总统当然知道史迪威所指的部队，据说他们的指挥官曾在美国学习军事，不过好象没有一家军事学院有过这样的记录。但是在南京、在上海连续创造奇迹的部队，他们的指挥官绝对是一流水平。让罗斯福总统更感兴趣的是这支部队的政治立场，他很奇怪在中国这样一个政治环境复杂的环境下，这支部队是怎样做到游刃有余又保持独立的。

经过深思熟虑，罗斯福总统从美国国家里出发决定另外拨出一笔款项用于对“神鹰”军团的援助，同时任命史迪威为总统特使前往中国监督援华物资的发放，评估中国军队的抗战。

美国人大概没有想到，他们未来的死敌德国人也在打“神鹰”的主意。希特勒的特使团这次可谓阵容庞大，有武器专家，元首战略顾问，情报人员，还有未来组建特种部队的两位军方负责人。这些人在冯.法肯豪森将军的率领下乘坐中立国瑞士的商船从欧洲出发，到上海附近悬挂德国国旗一路顺风到达和县码头。

得知消息的陈际帆喜出望外，他万没想到这节骨眼上万恶的希特勒会派人来拜访他，当然，等他率领警卫营马不停蹄赶到和县的时候，更加喜出望外。因为国际友人笑呵呵的背后是堆积如山、码放得整整齐齐的木箱子。

雪中送炭啊，陈际帆真恨不得上前抓住法肯豪森亲上两口。法肯豪森绝对当得起，因为元首好不容易开口同意赠送一些装备后，法肯豪森又说服了军中的一些有影响力的人再一次劝说元首，此次中国之行不仅要得到“突击步枪”的技术资料，还要尽可能得到特种部队训练大纲和实地观摩训练。为此最好能加大赠送力度，才能打动中国人的心。

元首对贪婪的中国人真是厌恶透了，但是前一段时间日本矮子的背信弃义让他恼羞成怒，正在紧锣密鼓准备对苏军事行动的希特勒在得知日本背着他和苏联签订中立条约的时候，可以想见高傲的元首受到的羞辱，他发誓要给日本人一点小小的的颜色，于是大笔一挥最终同意批准一个加强的德军轻型步兵师的装备和其他战略物资（医药、电台、电话、防毒面具、铁丝网、炸药）装船。

法肯豪森老了，这是陈际帆见到这位老朋友时的第一感觉。而法肯豪森再一次踏进几年前他来过的地方也是感慨万分。说实在的他没想到中国人能坚持这么久，他在中国的时候就听到来自两党对战争的估计，而其中最主要的观点就是打持久战，两党在这方面惊人的一致，都认为中国必将取得战争的最后胜利。现在看来，智慧的中国人是对的。

有这么多物资在手，陈际帆的接待远比上次热情，但是刻板的德国人只是休息了一天，第二天就在巢县参谋总部的一间房间里开始切入正题。

尽管法肯豪森一再强调此次是私人访问，请求不能将他们的中国之行公开，但在陈际帆看来，没有他们小胡子元首的批准，这些人不要说带装备，就连空手都不可能走出德国边境。

法肯豪森是熟人，他先给陈际帆仔细再介绍一遍随行人员，然后直截了当地说出了要求：得到他们手上那款被称作是“突击步枪”的实物，还有完整的特种部队训练大纲、战例，最后请求观摩特种部队的实际训练。

平心而论，这些要求无法拒绝。尤其是陈际帆看见旁边的参谋长胡云峰一个劲的给他使眼色，这小子一贯推崇德国武器。更重要的是，部队现在真的是饥不择食，正等着武器来装备。

“将军，突击步枪是我们在美国是委托一个朋友私人设计的，如今这位朋友已经去世，我们没有权利将属于他的东西送出去。更重要的是，这支枪一旦大规模装备部队，其带来的影响不可估量，甚至会引起一场陆军的军事变革。我不愿意看到我们中国的敌人得到他。”

胡云峰在一旁听得有些想笑，心想头这是拒绝人家吗，这不是明摆着给突击步枪打广告嘛。

法肯豪森是中国通，如何听不出陈际帆话里的含义，心想这家伙不是妄图勒索就是不愿意德意志帝国得到装备。

正当法肯豪森习惯性地要耸肩表示遗憾的时候，陈际帆话锋一转：“中国有句老话，叫‘千里送鹅毛礼轻仁义重’，诸位将军不远万里前来，我们自然不会让诸位空手而归，这样吧，我们可以提供突击步枪的实物给你们在这里测绘。前提是测绘过程都有要我方人员在场，还有一句，我们都是军人，对于枪械知识一窍不通，所以我们不负责回答有关的技术问题。”

陈际帆话音刚落，法肯豪森后面的枪械专家脸上立刻露出兴奋的神色，但法肯豪森却高兴不起来，对方的口气似乎是为了感谢运来的这些装备，这才勉强答应测绘。那么特种部队训练大纲和参观实训呢？难道他们还有什么要求？

法肯豪森猜得不错，这种一锤子买卖陈际帆不想放过，再过半年世界就乱了，到时候德国人的商船能不能在海上自由航行都是未知数。可陈际帆一时间没想好该再要些什么。

他和旁边的胡云峰互相对了个眼色，决定先给德国人提供枪支，事必后再商谈援助的事。

不过，散会后陈际帆、胡云峰和高焕捷三人悄悄跑到仓库的时候，改变了想法。因为一进门就见邓方顺屁颠屁颠跑过来大叫：“发财了，师长、参谋长咱们发财了！”

（以“神鹰”的条件，要想造出好枪基本不可能，涉及到的东西太多了，没有制空权又不可能大规模建立重工业，再说战争期间谈何容易？蒋委员长都不可能在战争期间建立像样的军工，何况陈际帆？只好y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