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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岳峰和旺堆正在为梅朵之事讨价还价,钟岳峰忽然住了口,旺堆疑惑不解地看着他,这汉人实在狡猾,又想耍什么花招呢?钟岳峰指了指紧闭的房门,只听通地一声门忽然撞开了,一个魁梧高大的中年汉子走了进来,他虽然身着汉装但从相貌看明显是藏族人。
旺堆急忙站起来恭恭敬敬地道:“阿爸。”看样子旺堆对他阿爸十分敬畏。旺堆的阿爸摆了摆手示意他出去。旺堆迟疑了一下,磨磨蹭蹭走了出去。
“最尊贵的主人,冒昧打扰了。”钟岳峰急忙站起来向旺堆的阿爸问好,而后又急忙自我介绍:“大叔,我姓钟,我是《康定新情歌》节目组的工作人员,我来——”
旺堆的阿爸面无表情地突然打断了他的话:“钟先生真是《康定新情歌》节目组的工作人员吗?”他的目光犀利仿佛直接看到了钟岳峰的心里,看样子他在隔壁早已经听到了这边的谈话了。
钟岳峰忽然有一种无所遁形的感觉,在这样威严的长者面前不同于旺堆,连撒谎的勇气都消散了,他尴尬地笑道:“对不起,刚才我撒谎欺骗了旺堆大哥,但是我不敢欺骗大叔您,因为在您面前我感觉就像在佛祖面前一样,欺骗了您就等于欺骗了佛祖。”在藏族人心中佛祖神圣无比,钟岳峰把旺堆阿爸比作了佛祖,自然令他心里受用,毕竟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钟岳峰见旺堆阿爸脸色稍霁,方才放下了半颗心,另半颗心仍然悬着。藏人耿直磊落,像旺堆那样在社会混的油滑的人毕竟是少数,尤其是旺堆阿爸气度威严不像是普通人,在他面前玩弄诡计必然会适得其反,想到这里他干脆就直接道明来意:“我的一位朋与梅朵姑娘一见钟情,我是受我的朋之托来与旺堆大哥商量这件事的。”
“你的朋如果是男子汉的话他应该自己来,除非他自己是一个胆小懦弱的人。”旺堆阿爸冷冷道。
“哈哈,大叔,我朋可不是胆小的人,他一个人驾车去西藏在路出了车祸,现在不方便来这里,适当的时候他会来拜访您的。”
旺堆的阿爸愣了一下,敢一个人驾车西藏的人绝对不是一个胆小鬼,但是他依然面无表情道:“即便你的朋是一个勇敢的人,也不该去夺别人的女人,对你们汉人来说这也是极其不道德的,俗话说朋妻不可欺,这话的意思你应该比我清楚。”
钟岳峰颇为尴尬,这藏族汉子实在不好对付,如果触怒了他,这件事情就更麻烦了,所以钟岳峰说话就万分小心谨慎:“大叔,梅朵到现在还没与旺堆大哥结婚,也就是说她还不是旺堆大哥的女人,他们两个的性格和爱好绝不相同,而且两人根本不相爱,这一点您比我清楚,如果勉强把他们捆绑在一起,他们最终都不会幸福的,旺堆大哥只怕是也会一辈子不快乐,那样才是做了一件不道德的事情,只怕佛祖也会不高兴的。”
旺堆阿爸怔了一下:“小伙子真是好口才,如果你朋跟你一样出色的话,我儿子只怕真得忍疼割爱了。不过我告诉你,我儿子很喜欢梅朵,他们是全村人公认的美好幸福的一对,所以旺堆是绝不会放弃的。钟先生,你可以走了,如果不是看在你是远道而来的客人份,我早就对你不客气了。”
“大叔,旺堆大哥虽然现在喜欢梅朵,但是他会永远珍惜梅朵吗?旺堆大哥受了外界的不少影响,思想新潮,他会心甘情愿永远只爱一个并不喜欢自己的女人吗?佛祖在,你敢肯定他们美满幸福吗?”钟岳峰乍一见旺堆就看出他性格特点,跟梅朵绝不是一路人,现在见旺堆阿爸要下逐客令,所以就不管不顾地说了出来,说得却是一语中的。
旺堆阿爸听到这里不禁沉思了,当着佛祖的面说出的话等于是誓言一样,,自己的儿子自己最清楚,他一直不肯帮自己放牧牛羊,也不肯帮自己侍弄山的果园,一味的到城里跟不三不四的人投机倒把,而且在外面交了不少女人,经常把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领家来,梅朵就像是高高雪山一朵冰清玉洁的雪莲花,二人绝对是格格不入的两种人。甭说佛祖,就是普通一个岗察人都知道二人结婚不合适。但是让儿子把女人拱手让人,别说他作为一个父亲的脸面,就是他这个一村之长的颜面何存?
“大叔,我看这里离城里这么近,环境又好,山果树飘香牛羊成群,真是个好地方啊,如果再修一个拦河坝,把水引到山,可以灌溉果树,河坝里可以养鱼,将来可以山采摘,水坝垂钓,再搞搞民族风情歌舞表演,一定能把城里人吸引到这里玩,说不定,连外国游人都会来。”
旺堆阿爸一听心道,这事我已经想多年了,但是没钱不也是白想吗?正说着梅朵和旺堆的事,他忽然又扯这些究竟是何用意?他正摸不着头脑,只听钟岳峰又道:“至于资金方面可以引别人来投资,采用股份制的形式。”
“那些有钱的老板别说会看这地方,就是投资也一窝蜂奔那些有温泉的名胜景区去,像这穷乡僻壤的谁肯来?”旺堆阿爸没好气道,真这么容易引来资金,岗察早变样了,还用你在这儿卖弄?
“我那位朋就可以帮忙。”
“你那位朋原来是富人啊,怪不得敢来横刀夺爱,狐狸的尾巴终于露出来了。”旺堆阿爸气呼呼道。
“啊呀,大叔您别误会,投资跟爱情可是两码事,我朋认识许多有钱人可以介绍朋们来投资,商人重利,只要能赚到钱他们一定会来的。你见过有人单纯会为爱情投资吗?”钟岳峰说到这里心想,乐曲扬大概会为爱情来投资,他是乐氏集团的未来接班人,想法子让乐氏来投资大概也不是什么难事,而且这里投资环境确实不错。病急乱投医,他一着急就想出了投资的办法。
“投资的事是我们自己的事,不劳你操心。至于梅朵的事情请你的朋也不要再来了,藏家人虽然好客,但是欢迎的是朋,不欢迎仇人。”旺堆阿爸说完已经站了起来准备送客。
钟岳峰目的没有达到自然不肯走,他只装作不明白旺堆阿爸的意思,依然笑嘻嘻道:“大叔,这事成了,您作为村长可以占有一大股份,不但是寨子的大功臣,也给旺堆留下了一大笔财富啊。您如果真以为我别有用心而拒绝的话,不但是您的损失,更是您儿子和全寨人的损失,您想想。”钟岳峰这样说并不是想以重利来打动这位村长,而是他早已经察觉到门外有人偷听,他断定偷听者绝对是那位贪财的旺堆。所以,他就抛下了饵。
果然,门砰地一下被推开了,旺堆已经迫不及待地跑了进来:“阿爸,您再考虑考虑,机会难得,您不能因为个人的事就坏了全寨人的大事啊,作为一村之长要公私分明啊。”
旺堆阿爸一听儿子反戈一击,差一点儿背过气去,你这混蛋大概忘了我究竟是为了谁的事才拒绝了天大的好事,现在反而拿这些大道理来压我,真是气死我了。他瞪了一眼道:“你这吃里扒外的东西,你为了钱连自己的女人都不要了吗?滚!”
“大叔,你千万别动火,您听我说,旺堆大哥是藏族中的好男儿,他为了全寨人的大事就是牺牲个人的幸福也愿意,天涯何处无芳草?更何况他根本不喜欢梅朵?是不是?”钟岳峰见鱼儿已经钩了,就不动声色地加以挑拨分化。
“对呀,对呀,我已经不爱梅朵了,明天我就给你带回来一个比梅朵漂亮百倍的儿媳妇,不,不是一个,十个,一百个。”旺堆看着钟岳峰已经站起来准备走了,就更着急了,只要能让他发大财什么条件他都会答应。
旺堆阿爸听儿子口不择言胡言乱语,气得差一点吐血,他脸色铁青摔门而去。
“钟先生,你刚才说的是真的吗?就是能到我们这里来投资的事?”旺堆看看阿爸走了,就再无顾忌大着胆子问钟岳峰。
“那当然,这里是情歌的故乡,你们这里山清水秀的,离城又这么近,是投资开发最理想的地方,我的朋一定会同意的。”钟岳峰的这个想法并不是随便说出来敷衍旺堆父子的,这里毗邻进藏公路,离康定和泸定桥都很近确实适合搞乡村休闲度假旅游开发,即便没有梅朵这件事这里也值得开发,所以,他有把握说服乐曲扬为了爱情义无反顾地投资开发这里,想到这里,他就点了点头。
旺堆压低了声音道:“只要你保证投资成功,梅朵我就让给你那朋,不,不,我是说我跟梅朵就解除婚约。”在他的心里女人跟金钱相比根本不值一提,发财的机会很少,但是女人多的是,只要有钱他就可以带回来十个八个甚至更多比梅朵漂亮的女人陪他睡觉。
钟岳峰一听旺堆的亲口许诺,心中暗自得意,乐二哥呀,你的好事要成了,他脸却声色不露:“我这边没有问题,关键是大叔那边,你要做好说服工作,你想想全寨人一听有天大的好事,那会怎么样?那还不是举双手同意,我想到那时候大叔一定会,嘿嘿,一定会听大家的。”钟岳峰嘿嘿笑起来,笑得极其阴险。
旺堆兴奋地一拍大腿:“对呀,众意难违,我让寨子里的人都来找阿爸,看他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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