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就叫子祎吧。”不知为什么,她说出这个名字的时候,感觉特别熟悉,心中有些酸涩,想要流泪。
她生孩子的时候痛成那样她只想骂娘却没有流泪,现在却有流泪的冲动,好像是一种莫名的情思,密密麻麻的,在她的心中编织出一道窄细的网,让她窒息。
“子祎?好啊,就叫子祎吧。”汝锦诺觉得这名字也算不错,点头同意了。
“我想让他姓奢,奢子祎。”汝慕言默默的说,然后看到了汝锦诺瞬间变幻的脸色。
深吸一口气,努力的克制着狂跳的心脏,汝锦诺温柔的问道:“为什么呢?”她难道,回忆起来了吗?
汝慕言把头转向奢渊,视线中有些异样的温柔,她说:“奢家也是玉莲国比较重要的世家了,可现在奢家家主只有这么一个儿子,不能让他们后继无人啊。所以,男孩就姓奢吧。”
“哦。’”汝锦诺这才微微放下心来,既然不是恢复记忆,那什么都没关系了,反正玉莲国是女性为尊,一个小皇子而已,这样也算是笼络朝臣。
“可以,染染做主吧。”汝锦诺显得很大度,奢渊却不可置信,一个皇嗣用奢家的姓氏,这真的没关系吗?
想要再去问汝慕言,发现她已经移开了视线,让他把握不到她的情绪。这一切,到底是荣宠还是噩梦?
“小公主你可慢点跑,当心摔倒啊。”后面,孤月跟了上来,这小公主的脾性也是活泼机灵的很,染染那么沉稳的性子,不知道这小家伙遗传谁了,不过女皇倒是挺喜欢她的。
“娘亲。”汝玉珩迈着小碎步,扑到汝慕言怀里,亲昵的蹭着她。汝慕言抱着小女儿,眼中都是温柔和疼惜。
“珩珩,今天有没有跟老师捣乱?”汝慕言温柔的问。
汝玉珩嘟起嘴巴,小巧的眉微微一皱,然后又咧嘴笑了:“报告娘亲,我没有哦。不过老师说管我管的头发都白了,然后……然后我好不容易在她头上揪了根白头发拔下来,对她说老师这下没有白头发了……结果她眼睛瞪得好圆了,差点吓到珩珩……”
汝慕言在她头上轻轻一拍,哭笑不得:“我看你是吓到老师了吧!你说说,你姨姥姥已经给你找了多少个老师了,被你气走了多少个?”
汝玉珩吐吐舌头,露出了一口大白牙,突然转移话题说:“那个娘亲,我先去温习功课了,老师说明天要默写呢,珩珩先走了哦!孤月小姨,快来快来!”
汝玉珩说着,从汝慕言怀里挣扎出来,撒丫子跑远了,留下汝慕言一脸无奈。
她这么活泼,真的……遗传了谁呢?奢渊也不怎么好动啊,莫非隔代遗传?她娘亲或者皇姨?
孤月背着她的小书包,真觉得看孩子比习武还要累人。
“辛苦你了,孤月。”汝慕言有些歉意的说。这些日子,一直麻烦孤月了,偏生小玉珩还是那么能闹腾。
孤月无声微笑,说:“没关系的公主殿下,小公主真的很体贴人呢,跟她一起,我很快乐。”
或许是孩子独有的纯真吧,把她被黑暗侵蚀的心一点点融化。
“孤月小姨,快点啊!”汝玉珩在一边催促着,顺便拌了个鬼脸,孤月笑着应她:“好。”
这样鬼机灵的小玉珩,她又怎么会觉得辛苦?
汝慕言目送着他们走远,唇梢挑起一抹幸福的弧度。
快到中午了,莲华宫门口又出现了一道人影,他站在阳光的阴影中,怀里抱着一个小男孩。男孩的小脸有些脏乱,**出来的胳膊上还有几处浅浅的青紫痕迹。汝慕言见状,慌忙迎了上来。
本来趴在孤辰怀里的小男孩挣扎了一下,语调轻轻的说:“孤辰叔叔,放我下来。”
声音稚嫩,甚至还带着孩童特有的奶音,可他的表情却很严肃,似乎是在说一件不容更改的事实。
孤辰无奈,熟悉这个孩子性子的他也没办法,慢慢把小子祎放下来。
很快,汝慕言就来到了他身边,拉着奢子祎左看右看,还很担忧的说:“子祎你怎么了?是不是今天训练的师父太过分了?”看到小小的他身上那些伤痕,汝慕言就揪疼的很。
奢子祎忽略了身上酸麻的疼痛,露出了一个无所谓的笑容,顺便还摸了摸汝慕言,似乎是在安慰的样子,说:“没关系的娘亲,我没事的。”
“没事?没事你会让孤辰抱你回来!”汝慕言声音陡然变厉,视线也变得有些凉。
小子祎从小就是很要强的孩子,性子很孤僻,三岁那年皇姨说要他习武,他二话不说就去了,在那样的童稚时光,他就在严苛的训练中度过了。好几次,她看到他身上的伤都忍不住要他不要再练了,他却不应,反而安慰她说:“没事,子祎强大起来才能保护娘亲和妹妹。”那样懂事的他,让她很难受。
小子祎回头撇了一眼孤辰,那视线说不出的凉薄冷酷,都怪他,让娘亲多担心了!配着他小小的身形,这场景说不出的诡异。
“娘亲,我真的没事,你看嘛。”奢子祎据理力争,顺便蹦了两下表示自己体力很好。
汝慕言却凉了视线,冷冰冰的说:“给我站好了,不许动!”
这一声命令倒是把奢子祎吓了一跳,看了眼娘亲,发现她好像真的生气了,也就立刻乖乖停下,还带着优雅的笑,活生生的一副乖乖牌好孩子的模样。
“今天下午,你不用去了,乖乖在莲华宫里休息!孤辰,去给小子祎的师傅请假,就说休息一周!”汝慕言根本不去看奢子祎,一条条的命令下了下来。
“是,公主殿下。”孤辰领命,正要去的时候,又被小皇子叫住了。
“那个,等等……”小子祎似乎还想要争取些什么,看着自家娘亲冒火的视线,弱弱的说:“娘亲,我的身子不用休息一周那么久的……再说师父也说过了,习武是常年的积累,不能轻易荒废……”
“在莲华宫里你不能练吗?有孤月小姨和孤辰叔叔教你不够吗?!”冷冰冰的两声质问,汝慕言有些哭笑不得,这个孩子的性子到底随了谁?这么强硬不肯服软,不怕把自己累着吗?
“那个,娘亲~”小子祎还想争取一下下,看到汝慕言投过来的视线之后,咽了口唾沫,不甘心的说:“遵命,娘亲……”
“这才乖。”汝慕言这才肯赏赐给他一个笑容,把他抱起来,对孤辰说:“你去办吧。”
“是。”孤辰退出去。
被汝慕言抱着,小子祎一开始有些不舒服的挣扎了两下,他很久没有被这样抱过了。
“怎么了,我弄疼你了吗?”汝慕言看着眼前的儿子,温和的问。
“不,娘亲,你放我下来吧,我可以走的,我已经长大了。”小子祎有些不好意思的说。
“长大?”汝慕言轻笑一声,这么个小娃娃说自己长大了?搞笑么?
“你才多大丁点儿,给我乖乖的听话!要不然我会后悔痛了十几个时辰生下你的!”汝慕言调笑着说。
奢子祎:“……娘亲,你之前不是说只痛了几个时辰吗?”
汝慕言:“……你管我?”
“不敢。”
“乖~”
趴在母亲怀里,奢子祎脸红了,不过,却安心的很。
“对不起小七,五年了才肯来看你,不是我不想来,是我怕自己的样子扰了你的清静,我不想把你身边搞的一团毒气毫无生机。所以,原谅我的自私。”
奢青龙眼中有疑似温柔的情绪,这已经是他五年来从来没有展露过的感情了。
突然拔出剑来,银辉反射着骇人的冷光。奢青龙执剑在手,突然在墓碑右下角又刻了几个字:“奢青龙之妻”。
她就是今生他认定的,唯一的妻!
小七,我答应了给你唯一,无论生死,我都不会在爱别人了。
我现在这颗心,已经没有能力再去爱任何人了。
“放心吧小七,我奢青龙发过誓,害我们的,一个都别想逃!我向你发誓,必把血衣教彻底铲除,一个不留!你就看着我,陪着我,一起乱了这天下!”
奢青龙说着,把银辉送入剑鞘,握着它就走了。现在,他用银辉多于玄杀了。
这一片地方虽然是荒原,好在景色很美,草长莺飞,鸟兽合鸣,小七在这里安眠,其实也不错。
等我回来吧!
一片小山林中,奢青龙推门走进了那座山间小屋,楚子涵,齐夜,苏沐白,朝颜夕颜月见,还有十一小六田若琳和江怀,甚至包括叶无痕都在。
见他进来,叶无痕微微低头行了个礼。奢青龙有些诧异,走到楚子涵面前坐下,说:“我不是已经放你自由了吗?怎么,还不肯走了?”
叶无痕紧了紧拳头,苦涩的一笑,“走?这偌大的天下,我还能走到哪里去?没有容身之处了,到哪里都是异乡。”
曾经,他多么渴望自由,可那次出逃之后才发现,他向往的不过是泡沫一样的东西,人心那么丑陋,丑陋到让他恶心。真的,他多么渴望一丁点温暖,没有想到的是他的亲人把他推入了绝望的深渊。他觉得,奢青龙和楚子涵身边的人心肠都不算坏,跟他们在一起也算是有了些温馨的感觉。这些人也是他唯一认识的人了,留下来有什么不好吗?
“想好了?留下来就要听我的,可别后悔!”奢青龙视线温凉,默默的盯着他。
真的不知道这叫什么事?曾经,鸟儿拼命的要逃出鸟笼,可当有一天,他亲自打开了笼子,它却不肯飞走了。
叶无痕举起自己的左手,黑色的衣料滑落,露出手背上那个硬币大小的烫伤,一个小巧的“奢”字已经说明了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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