粟可心的话说到了栎阳暧晗的心坎上,这也是栎阳暧晗一直都不愿意承认的事,他早就觉得粟耘变了,至少和他当初认识的粟耘很不同,但他不愿意去细想此事。
粟耘攻打济悦城回来后,由于身体受了伤,所以变得与之前不太一样,这对于粟耘来说也是一种不小的伤害,栎阳暧晗不想为此而嫌弃粟耘。
至少他不能让粟耘觉得,他现在没有当初那么聪明灵气,栎阳暧晗对他的态度就有所改变了。
“你懂什么!若是让你在战争中死里逃生回来,也许你变得会更多。”栎阳暧晗冷哼道,怒目扫了粟可心一眼,可也就是这一眼,让他的心猛地颤了一下,那一瞬间他想到了李御医的话,粟可心曾经受过重伤。
不管粟可心是否上过战场,是否死里逃生,但说她不懂,这话肯定是不对的,她是经历过生死的人,她受过重伤,而且因为这种伤痛,让她直到现在身体都还未完全恢复,还会时常受着折磨,她怎会不知那种感受。
粟耘的心确实也因为栎阳暧晗的话而咯噔了一下,难道自己真的变了吗?因为死里逃生而变得就连栎阳暧晗都认不出他了。
两人相视无言,互望着对方的视线里都有些复杂,而与此同时,忧思听到外面有声音,竟然是太后来了,他刚想大声说着太后驾到,就被对方用眼神给阻止了。
太后走进殿内,正好见到栎阳暧晗与粟可心两人面对面的坐着,相互深情对视,至少在太后的眼中是深情的。
太后欣喜若狂,拉住宝云的手就要往外走,她实在不想破坏两人此刻的感觉,谁知因为太过高兴,而完全没有注意到脚边有一把椅子,就这样撞了上去,发出很大的一声响。
栎阳暧晗和粟耘被声音惊醒,回头一看竟然是太后,两人忙起身,走向太后。
太后笑着连声道:“哀家没事没事,哀家看到你们这样真是高兴啊。”说话时她的目光在栎阳暧晗和粟耘的身上来回扫视,越看越欣喜。
粟耘落落大方,微微含笑道:“不是太后所想的那样,太后刚刚伤到了吗?”他说着低头去查看太后的腿。
太后心里愈发的高兴,忙道:“哀家是真的没事,那个椅子一碰就倒了。”
粟耘看向栎阳暧晗道:“皇上,还是请御医给太后看看吧,老人家的骨头碰不得的。”
栎阳暧晗点头,转身吩咐忧思,“去请御医来。”忧思忙出去请御医了。
御医很快来了,不但给太后检查了一下,还给粟耘也诊脉了,两人都没什么,栎阳暧晗这才松了一口气。
太后在晗祥殿坐了好一会儿,与粟耘聊得甚是投机,最后还是栎阳暧晗一直插不上嘴,就干脆离开去批阅奏折了。
送走了太后,粟耘也有些累了,见外面太阳不错,就命人搬了把躺椅到院子里晒太阳。
忧思见太后与粟可心如此投缘,知道这小主日后必定荣登高位,自然是要想尽一切办法伺候好的,便命人又给粟可心准备了茶水点心,让人好生地照看着。
粟耘闭上眼睛,享受着温暖的阳光洒在身上,那暖暖地感觉,又想到了太后方才关心的目光,不由地让他想到了自己的娘亲,实在很想去看看娘亲啊,不知她现在怎样了。
粟耘的茶水喝了大半,有奴婢上前给他的茶杯里加满,粟耘感觉到有些不对劲,便睁开了眼睛,前方倒茶水的奴婢对他眨了下眼睛,并将一团纸塞进了他的手里。
粟耘捏住那团纸,再度闭上了眼睛,倒茶水的奴婢转身退了下去,粟耘又再度睁开眼睛,屏退了身边伺候的奴婢,这才展开那张纸团。
晚膳时,栎阳暧晗盯着桌案对面的粟可心,不知为何,他现在时常会将面前的人与当初的粟耘想在一起,这种幻觉越来越甚。
粟耘感觉到栎阳暧晗的视线,放下手里的碗,来到栎阳暧晗身前,跪地叩首道:“皇上,臣妾的身体已经好了,这两日多有打扰,臣妾这就准备回竹青阁了。”
之前会将粟可心留在晗祥殿,也只是迫于太后的压力,让栎阳暧晗一定要照顾好粟可心,那么唯有将她留在晗祥殿。
现在粟可心身体好了,也是该回到她自己地方的时候了,栎阳暧晗没有必要再留她,而且他也不想留她。
栎阳暧晗挑眉道:“嗯,既然你已经好了,确实也该离开了,只是……朕到现在还是不明白,当初冒充你的贴身丫鬟的人究竟是谁?目的是什么?”
粟耘一愣,他倒是没有想到栎阳暧晗竟然还记得这事,他面色平静地道:“臣妾不知此事,臣妾不曾带贴身奴婢进来,也不曾见过皇上说的那个人。”
“是嘛,可是为何朕总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呢?”栎阳暧晗说着,仿佛陷入了某个回忆中。
粟耘的心咯噔了一下,难道栎阳暧晗知道了那个人就是自己?
栎阳暧晗起身,一步步地向粟耘靠近,最终停在粟耘面前,他伸手捏住粟耘的下巴,将他的下巴往上挑,让他抬头看着自己。
粟耘面上平静,心跳却快地厉害,他微微抿唇,不知该说什么好。
“朕有种感觉,那个人……”栎阳暧晗说着,顿住了话头,紧盯着粟耘的眼睛语气愈发地低沉,“那个人好像就是你!”
粟耘的心沉了下去,栎阳暧哈果然是已经猜到了,但对方并没有证据,他面上平静如水地道:“皇上说笑了,臣妾为何要那样做呢。”
“这也正是朕想不通的事,你去参加太后的盛宴,没有必要假扮成奴婢,那你当时扮成奴婢的目的是什么?”栎阳暧晗话锋一阵,已经不是在猜测的语气,分明就是认准了当时他见到的那个奴婢就是粟可心。
粟耘敛眸,不再开口说话,一副打死也不说的架势。
“你不想说,那就让朕来猜猜吧。”栎阳暧晗来了兴致,说话时眼睛都是发亮的,“朕猜测你当时就想去见粟耘吧,所以假扮成了一名宫女,为了方便掩人耳目,不过那时你苦于不知粟耘在什么地方,应该还是正在寻找他的下落之时吧,朕说得可有错?”
粟耘的心不断地下沉,早知道栎阳暧晗终究会猜到这些,只是没想到他这么快就想到了,正当他还在想着该如何应对现在的情况时,另一个让他始料未及的事就发生了。
栎阳暧晗的手指轻触上粟耘的脸颊,他用着一种不可思议眸光盯着粟耘,手指不停地摩挲着粟耘的脸,语气也是同样的难以置信,“只是朕不明白,朕当时看到的丫鬟的脸和现在这张脸完全不同。”
粟耘的眼睛猛地瞪大,他感觉到栎阳暧晗的手指已经朝着他的耳后伸去,粟耘急忙探手上去扣住栎阳暧晗的手腕。
栎阳暧晗眼中的震惊一闪而逝,取而代之的是了然,他阴冷地一下,手腕一扭,将自己的手从粟耘的手中挣脱出来,换了另一只手朝着粟耘的耳后探去。
粟耘看准身旁的桌案,伸手借力在桌案上一推,整个人向后滑开,挑起身便向外逃去。
在外面守着的忧思见粟耘跑出来,正在震惊,又见到皇上也匆忙地追了出来,彻底愣住了。
栎阳暧晗追出去,没有看到粟耘的身影,却在殿外碰上了前来求见的敬堂王爷栎阳慕。
栎阳慕一见栎阳暧晗,忙叩首道:“微臣参见皇上。”
“二叔怎么来了?”栎阳暧晗口中这样问着,眼睛却还是朝着殿外看着,被那人就这样跑了,眼看着就要揭穿对方的真面目了,却被他溜了。
栎阳暧晗早就发觉不对劲,将粟可心留在晗祥殿更是为了要查清此事,虽然并没有什么进展和证据,但栎阳暧晗最终还是想到了对方可能是用了易容术。
只是方才未能及时的揭穿他,栎阳暧晗感到很遗憾。
栎阳慕起身看着栎阳暧晗,也顺着他的目光向殿外看去,“皇上,您这是在看什么啊?”
“哦,没什么,皇叔前来有什么事吗?”栎阳暧晗引着栎阳慕朝殿内走,并且吩咐了他的贴身侍卫奎羽去盯着粟可心。
奎羽应声而去,栎阳暧晗相信,有奎羽在,那人至少不会轻易的逃出宫去。
“皇上可是有什么事,若是微臣来得不是时候……”栎阳慕见栎阳暧晗吩咐了奎羽出去,猜测或许有事,不由地有些尴尬。
栎阳暧晗微微一笑道:“没事,皇叔进去说话吧。”
栎阳慕见栎阳暧晗坚持,也就不好再说什么,跟着他走进了屋子,一面赔笑道:“微臣来其实也不是为了什么大事,微臣并未通禀,就直接前来求见皇上了,还请皇上恕罪。”
栎阳暧晗了解他这个皇叔,做事比较随性,他也只是笑笑道:“没事,皇叔不必放在心上,有什么事就慢慢说吧。”
忧思忙给栎阳慕上了茶水,想到方才栎阳暧晗追着粟可心出去的模样,他还是心有余悸,也不知道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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