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慧走神得厉害,根本没发现司和安停下,更没发现再跟上来的人已经变成了林双星。
司和安跟在他们后边,本想阻止林双星使坏,但又想让这个号称走惯了夜路的女人长长教训。身边多了这么一个人高马大的家伙的都没注意,是有多迟钝,真遇上凶徒哭都来不及。
结果一直到家楼下,智慧都没发觉异常。
她甚至都没注意到已经到家,还是林双星实在迈不动步了,目瞪口呆看着司和安,“咱俩是赶了个尸回来吗?”
智慧忽然发现挡光的没了,一抬头,走过了。又转过身来。
林双星离她非常近,几乎是脸对脸地一龇牙:“喀——”
智慧条件反射地把他推开。
林双星冷不防遇袭,连退后了好几步才站稳,捂着胸口咳嗽。
智慧压着怦怦乱跳的胸口,“你有病吧,吓死我了。”
司和安就站在她旁边感慨,“你这个害怕的反应相当奇特了。”略有些失望地摊着双手,“我以为会过来投怀送抱呢。”
林双星小步倒腾过去靠进他怀里,“怕怕。”
智慧很想臭骂他一顿,但一开口却气势全无,“别闹了,赶紧上楼把今儿落下的课补上。”
林双星一边跟司和安推手过招,一边直接拒绝她的安排,“我不想补课,除非——”
智慧也是服了,“晚自习当我面儿翘课,没找你算账呢,还跟我谈条件。”
林双星被司和安反剪了双手,身体上老实了,心思仍旧很跳脱,“你让我回酒吧喝两杯,回来跟你上课。”
智慧眯眼,“我要是不让呢?”
司和安卸了力,林双星活动着双手,龇牙笑道:“那我就喝一宿,明儿在家睡一天。”
作死!“我看这酒吧你是不想干了。”智慧说着,出手机翻通讯录。
林双星看到屏幕上出“林双星家长”,长臂一捞,夺下手机举得老高。智慧跳脚去够,他笑嘻嘻往后躲,结果被司和安伸手拿走。
林双星警告他:“你别掺和。”
司和安把玩着手机,漫不经心地说:“刚遇到个朋友,想在店里包个场做剧组团建,我让明天来找你谈。你时间呢?”
“我随时啊。”林双星一开始还没明白这家伙怎么突然就谈起业务了,就见他说着说着话,把手机递给了智慧。
某些人收回手机,一脸谄媚望着司和安,就差摇尾巴了,扭过脸拿鼻孔看他。
林双星来回打量这两人,感觉自己立场艰辛,敛起玩笑意味,公事公办地警告智慧:“你不许搅和我做生意。”
智慧把他刚才那个表唯一条件的关联词拿来用,“除非——”
林双星秒懂,“回家补课。”扳着她肩膀转向楼门口,自己也跟着往家走,同时不忘回头一指司和安,眼带威胁。
司和安欣然笑纳,“嗯,不用谢。”
女人真的是很得寸进尺生物,老师则是以挑战学生极限为生的职业,二者结合的智慧,就是一种乍看软萌好捏,实则牙碜硌应人的存在——语出林双星。
补完今天欠下的两小时课时,她给林双星安排了半小时自习,名目是他今天逃课的惩罚。为避免第二天她去酒吧搅和自己谈客户,林双星忍着背了一篇文言文,然后她又让把明天数学课的知识点预习一遍,理由是贾老师反映他数学底子不错,明天打算加快进度……
林双星半夜醒来,还看见智慧坐在他床边的摇椅上检查数学练习册,一边看一边絮絮叨叨说了些什么,脚边大的小的堆了很厚的几摞书,最高的那摞上边还放了杯酒。林双星极其不忿,“不让我喝酒,自己半夜偷着喝”,伸手去够那杯酒,扑了空,突然惊醒。
看着月光下空**的摇椅,心想自己今天这酒没喝上怕是要留怨念。很快又睡着了,结果又重复梦境,他告诉自己是个梦,凝神运气想通过念力换一个别的梦做做,或者在梦里拿起酒杯泼那女的一脸也挺好玩的,这么想着,笑醒了。
看着飘窗前的摇椅,林双星脊背一麻,忽然想起自己房间根本没有摇椅,这到底是哪儿?缓缓坐起来,才发现是在北边别墅家里的二楼书房。书桌前坐着个人,手里拿着杯酒。
他为什么非得在书房喝酒呢?!林双星又无奈又生气地想。
书房是语世琳生前在家最常待的地方,那时候只要她在家,就会叫林双星来书房写作业陪着她。母子俩大多时候都专注于自己的功课,房间里只有书页翻动和笔纸摩擦的声响。
对于林双星来说,书房承载了他对妈妈的大部分回忆。以至于妈妈去世后,关于妈妈的梦境,也大多发生在书房里。林烈的突兀出现让他很不爽,走过去就想抢他的酒杯,但脚下却软绵绵没有力气。
他低头一看,发现自己站在一摊碎玻璃片上,双脚被刺扎得鲜血淋漓。他大叫一声,书桌前的人扭头看过来,却根本不是林烈……
敲门声蓦地想起,跟着变成急促门铃声响。
林双星猛然从**坐起,惊魂未定,好半天才找到方向。窗外已是大亮,窗帘上有鸟雀飞过的影子,忽暗忽明。
敲门声继续。
林双星光着走出去,拉开门哼唧:“怎么不带钥匙啊!?”完全忘了自己昨天忘带钥匙在门口罚站的事。
林烈一愣,“我没有。”暗想回头真该让金生金给他配一把。
林双星揉揉眼睛,父子俩对视数秒,同时别开脸。林烈推开门走了进去。
林双星跟在后边没好气,“醒酒啦?”
林烈问:“你老师呢?”
林双星回道:“我没有。”走到餐桌前倒了杯水杯,餐桌上几只保温饭盒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林双星想起昨晚上智慧承诺他背下来《桃花源记》,今天给他煮肉丝面的事,肚子咕噜一声,刁钻地埋怨智慧做了面条不叫醒他,闷在保温盒还不得坨了。
林烈好奇地打开一个饭盒,里面是金黄的玉米薄饼。
林双星眼睛一亮,把靠近自己的那只饭盒也打开,香气散去后露出晶莹浓稠的白粥。
林烈伸脖子看了看,“这是你……”想也知道不可能,又换了个主语,“你老师做的吧?”
林双星没理他,把盖子扣好,走回卧室。不一会儿叼着牙刷出来,先去智慧看,房门开着,里面没人。再一扭头,就见桌上饭盒全掀了盖,林烈一手端着碗粥,一手掐着块玉米饼大口咬着。
林双星急道:“这是我的早点……”牙膏掉到衣襟上,他赶紧跑回卫生间,匆匆漱过口就冲出来。
林烈手上的玉米饼已经被消灭了,正专注地喝着热粥,筷子向一碟小咸菜伸去。
林双星挪开咸菜盘,跟着一样一样把所有食物都拢到自己面前,这才不慌不忙地拿个空碗过来盛粥。
林烈筷子悬空,瞪眼看着他,“这么多你自己能吃完啊?”
“我吃不完她能做这么多吗?”林双星不耐烦地墩齐筷子,再说了——倒了也便宜不着你。“有酒就够了,吃什么饭啊还?”
林烈眼神狼狈,语气还是很强硬,“我还得怎么表态,这不大清早就过来了吗?还得给你跪下咋地?”
林双星嘟囔,“过来把我早点吃了,看不懂你这表的是啥态。几点了还大清早。”
林烈看看手里的粥,“……把那咸菜给我。”
林双星烦不胜烦,一手把咸菜碟拨了过去,“吃完赶紧走。”
林烈准确地用筷子拦住菜碟,“这几天学得怎么样?”
学什么啊……林双星头疼不已,本不想理他,看他那样也难缠得很,索性心一横,“咱俩谈谈吧。”这是智慧的口头禅,林双星发现这句话一说就显得格外有气势。
林烈果然如临大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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