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们安葬爷爷时,金福儿听到风声,苏米的爸准备将他那个美容厅封了,还要抓人或者罚款。
这事是大桥告诉我的。
那天他高兴地跑来告诉我,说他妈终于把金福儿给甩了。
大桥说,金福儿做事太绝,为了保自己,事先一点招呼也不打,就将美容厅关闭了。
翠水和蓉儿火气上来,就将金福儿怂恿大桥和她们睡觉的事对镇长说了。
镇长气得病了一个星期,起床后就和金福儿办了离婚手续。
临近开学时,习文接到一封电报。
电文很长,说是一个叫紫薇的女人在对赵老师的四十余年思念中,盼瞎了眼睛,她不知道赵老师还在不在,也不知道他有没有什么亲人,她只想见他们一面,不管是他们中的谁都行。
叫紫薇的女人本来住台湾,现在她在广州的一家饭店里等候。
习文应叫这个女人为大妈。
习文拿上电报,揣着翠水和蓉儿送给她的路费走了。她们叫她宁可死在广州也别回来。
我不知道她会不会再回来。她自己也说不准。
然而,我心里除了惆怅以外,并无眷恋与不舍。自那夜之后,我们再也没有重温那如梦一样的情境。习文说得很对,我感觉自己是站在岸上了,脚下时时都很坚实。那一夜之欢,只是确认我生命走向成熟的一个证明。哪怕是爷爷死后,我们也只是说一些普通的话,然后各自进房闩门睡觉。醒着的时候,我总想苏米此时在干什么呢!
有一次,习文很平静地对我说,你夜里做梦总在喊苏米。
习文走后,我找到翠水和蓉儿,问她们还想不想开美容厅,如果想,我可以将房子租给她们。
翠水和蓉儿很高兴,当场给我五百元钱做定金,要我别改了主意。
我要她们在进我的屋的时候,将全年租金一千五百元一次付清。我本来打算能付一千就行,没想到她们又是满口答应。
翠水和蓉儿将美发厅搬进我家的那天,真的大大方方地将一大摞钱付给了我。我从未见过这么多的钱,也实在不敢想,这两个女人怎么这样容易就赚了这么多的钱。
在我站在街上数钱时,苏米的爸用警车将五驼子送回来了。
医生们确诊,五驼子患有精神病,暂时保外就医。
镇长不愿意出面保,金福儿听说后,主动跑去将他保出来。
苏米的爸见到我,让警车停了一下,从车里伸出头来,说,苏米来电报了,明天或后天一定回。
他说时,还不时看我手上的钱。
我笑着说,我会到车站去接她的,你放心!
五驼子回来以后,成天提着一只破渔网,要捉金福儿的鬼魂。他一见到金福儿就扑上去,非要试试鬼魂到底有没有骨头。
五驼子说,金福儿已被他五刀砍成六大块了。又说,日他娘,金福儿做鬼也威风,敢在大白天里出来。
五驼子一直没有捉到金福儿的鬼魂,破渔网总是空空的。
金福儿买了一部六成新的吉普车,自己学着开,车子进,车子出。西河镇的人见到他的机会日渐少了,倒是新买的一条哈巴狗却像从前的金福儿一样,满街窜来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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