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粟远堂是让厨房少做些菜的,因为没有胃口,没想到粟耘回来了,不但粟耘回来了,贺江竟然也来造访了。
可是粟远堂因为粟耘回来太过激动高兴,根本就把自己对厨房交代过的事给忘了,好在福伯不糊涂,看到粟耘回来,便立即让厨房准备了好多粟耘喜欢的菜。
就连多了贺江这个客人,菜色也是绰绰有余,福伯还让一众奴才都围着伺候着他们,奴才们因为长久没见到粟耘了,看着粟耘都很亲切,伺候他们也格外的殷勤。
“哎呀,粟太傅,粟府还真的是跟别的地方不同,连你们的这些奴才看着都格外的有劲头呢!”贺江看着一个个眉开眼笑的奴才,男女皆是如此,实在很怪异,这在他的府上可是从未见到过的。
在别人的府中,贺江也是从未看到过,奴才伺候主子,只会是毕恭毕敬的表情,至于他们心里到底是如何想的便没有人知道了。
被贺江这样一提醒,粟耘像是猛然想到了身边,对身边的念生道:“念生,你把带来的东西给他们都发发,光顾着说话了,把这事都给忘了。”
念生嗯了一声,转身就去寻到他带来的几个大袋子,福伯忙让一个奴才去帮念生的忙,念生将袋子里的一些布匹、首饰、还有些日用的物品,一一的分给府上的奴才们。
贺江的眼睛瞪大了,看到他分给奴才们的物品,他惊住了,粟耘竟然如此大方的将一些昂贵的首饰都分给了奴才们,要知道这些昂贵的东西,就连贺江这种大人都只会给他的那些小老婆,而不舍得给奴才们。
奴才们的眼睛都亮了起来,没有人因为拿到的东西比自己好或者不好而计较的,都是看着手里的东西,开心雀跃不已,他们可没有想到大少爷回来了,居然还有这种好事。
一些得了东西的奴才,都来到了粟耘面前,向他叩首感谢,粟耘脸上的笑容淡淡,只摆了摆手,并未多话。
别说是贺江惊讶,就是粟远堂和粟豁达都吃惊不已,粟耘这是从哪里发财回来了,竟然买得起这些东西,还是送给一些奴才的。
“福伯,是吧?”念生来到福伯面前道。
福伯看得出这个念生是大少爷的心腹,所以对他也是很客气,听到他这样问自己,福伯点头道:“是。”
念生对福伯一拱手道:“还请福伯找两个年轻力壮的,到外面的车上帮我再卸一些物品下来好吗?”
福伯没想到外面竟然还有东西,忙叫了两个年轻人,跟着念生出去了。
“耘儿,你回来便是最好的,干嘛准备这些东西啊!”粟豁达这么说着,但心里还是很高兴的。
粟远堂感叹了一声道:“耘儿真是长大了。”
贺江多少从他们的言辞中听出一些来,粟耘是刚刚回来的,当然来之前他也多少打听了一些有关粟耘的事。
不过他得到的消息是粟耘一直在宫中,所以这大概也是皇上重视粟耘的原因,或许他有什么事做得让皇上觉得满意。
“粟少爷这才从宫中回来,便不会再离开了吧?”贺江试探的问了一句,事实上粟耘是否留在宫里,他其实是不在意的,本就和他没什么关系。
但现在不同了,皇上让他辅佐粟耘,粟耘若是留在粟府,那么倒是没什么,可若是回宫里住,那见皇上的机会可就多了,自己若是有什么让他不满意的,他可会很方便的在皇上面前告自己一状。
“从宫中回来?”粟豁达因为震惊,一时就脱口而出了,刚问出口就后悔了,怎么都不该在个外人面前说出来,这不是明着告诉贺江,他们根本就不知道此事嘛。
“嗯,其实回来有几日了,但被皇上留在了宫中。”粟耘大大方方的道。
粟豁达本来还有很多问题,比如皇上留你在宫中有什么事吗?以后还要去吗?等等之类的,但碍于贺江在,他也就忍住了,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粟耘抬头看了粟远堂和粟豁达一眼,知道他们心中有疑问,看着他们眼巴巴地看着自己,他有些不忍心地道:“耘儿今日还是要回宫的,待过几日,我与皇上告假,再回来看爷爷和爹爹。”
粟远堂和粟豁达相互对视一眼,虽有遗憾与不舍,但还是对粟耘点头道:“好。”
贺江一听粟耘的话,不由地心中咯噔了一下,粟耘还要回宫里,粟耘真的是住在宫中,皇上竟然留他住在宫中,他究竟是怎样的存在。
但不管是怎样的存在,贺江知道自己都必须重视粟耘,这显然是个不能轻视之人。
午膳后,粟耘让念生取出三个精致的箱子,他亲手将其中的两个捧到粟远堂和粟豁达面前,“爷爷、爹爹,这是耘儿孝敬两位的。”说着他又将第三个箱子又捧到了粟豁达面前道:“这个是耘儿要给娘亲的,娘亲现在还昏迷着,耘儿此刻无法亲手送给她,就请爹爹待孩儿转交给娘吧。”
粟豁达接过粟耘手中的箱子,感觉沉甸甸的,是他的心感觉沉沉的。
粟耘与贺江出了粟府,上了马车,直奔林城,之前就说了,要重新去查杨连的事,既然说好了,此刻自然是要去的。
两人的马车很快就到了林城,刚刚入城粟耘便让马车停了下来,跟在他身后的贺江也不得不停下马车,贺江从马车里探出头来,问道:“粟公子,是有什么事吗?”
“这里便是林城了,请贺大人下车陪我走走吧。”粟耘微笑着道。
贺江心里暗忖,这个粟耘还真是会给自己找事,虽然是到了林城,但也不用刚入城就步行吧,粟耘到底想要做什么?
贺江知道或许调查杨连的事,并非如粟耘口中所说的那样,是他自己的意思,而非皇上之意。
贺江猜测应该是完全相反的,此事就是皇上交代粟耘要做的事,但调查此案的方法有很多,比如可以先到当地的府衙,找到县令问个清楚也就是了,他的底盘自然是询问他,有什么需要的直接对他说,他也会伺候的很周到。
可是这个粟耘偏偏要在刚入城的时候,就下马车走路,贺江不知粟耘究竟是怎样想的,便不敢冒然开口,也只得不情不愿的跟着下了马车。
粟耘当然看得出贺江的不情愿,但他也不在乎,背着手继续朝前走,而贺江则追上了粟耘,走在了他的身边。
贺江没什么耐心,他的视线都落在粟耘的身上,烦躁的琢磨着这个年轻人到底想做什么,粟耘则是好像来闲逛一般,在街上的小摊贩那里东张西望的。
甚至到了后来,粟耘对小商贩们来了兴趣,来到摊贩的摊位前,与摊贩们东拉西扯地聊起了家常了。
贺江眯着眼睛,用袖子挡着当空的日头,心里很是不耐烦。
“老伯,你这生意可好啊?”粟耘蹲下身,问着一个坐在街边卖大白菜的老头。
老头对粟耘笑笑,道:“唉,算得上是好的了,应该说是越来越好了。”
“您的意思是说比之前闹灾荒的时候好对吧?”粟耘笑问道,手里拿起一棵白菜仔细看了看。
“很新鲜的,现在咱们地里已经能够种出东西了,灾荒的时候地里一片荒芜,什么都没有,我能拿什么来卖啊,更别说是生意好了。”老头感叹了一句,说着又露出一丝伤感的表情。
“听说是官府的人带着你们开垦了新的地方,咱们才又有了新的菜吃。”粟耘说着,还嗅闻了一下大白菜的清香味道。
老头一听这话,眉头就皱了起来,看着粟耘的脸色也变了,“这位公子到底买不买菜,不买就走吧。”
粟耘也不生气,拿了几棵白菜道:“我就买这几棵吧,老伯,难道我说得不对吗?不是官府的人给咱们这些庄稼人想到了解决旱灾的办法吗?”
老头本来还在给粟耘的白菜装袋子,听了粟耘的话他的手就停止了动作,后来干脆把白菜从袋子里又拿了出来,“我不卖了,你走吧。”
粟耘嘿嘿笑着,道:“老伯,您不要生气嘛。”他说着倾身凑近老头的耳边低语道:“其实并非是官府的人,因为是杨连大人让你们这样做的,但也是官府的人,因为那时杨连大人还是大人,而非现在牢狱中的杨连囚犯。”
老头惊得向后撤了一下身子,用眼睛瞪着粟耘,他是真的没想到,对方竟然什么都知道。
粟耘却是未再说什么,只是微微笑着,他对念生递了个眼色,念生扔了一些碎银子给老头,却并未拿走他的菜。
贺江将粟耘的一举一动看在眼里,但是他并没有听到粟耘对那老头说了什么,可是他听到了他们开始时的对话,粟耘问的那些问题是什么意思呢?
说是那些问题,其实是一个问题问了几次,是否是官府的人给旱灾的老百姓找了新的种植地方,这到底有何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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