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志山皱着眉头看着谷场上的老老小小一大帮子人。组建保安队的消息放出去三天，来报名的只有九人，待这九人把保安队有月薪十文，还可以吃一顿免费午餐时，一下子拖家带口的来了这么多。

“邱爷爷，你都六十多了还参加保安队，你拿的动枪抡的动刀吗？”

“咋的？三毛，你才吃几碗饭，老子吃的盐比你吃的米都多，要不咱爷俩练练？”

“邱爷爷，就算您老当益壮，壮得像头牛，可是，您孙子狗儿才七岁，他可抡不动刀哇！”

三毛站在一老一小面前直运气，都想来混不花钱的饭吃，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你有刀吗？三毛，你只要拿出刀来，狗儿就抡的动。”

这个？刀嘛，马上有，但不能给你们用。

“二毛，三毛，过来。”

李志山招手把四弟五弟叫过来，低声嘱咐道：

“他们想干就让他们干。”

“为什么？白养这么多人干嘛，咱的钱没地方使？”

“不怕，都是乡亲，等实行自然淘汰法淘汰了，他们自然无话可说。”

“什么是自然淘汰法？”

“给每个人登记在册后，咱宣布要每日操练，落在后面的五位将不能留在保安队，如此几日，那些老弱病残的……”

“大哥，高哇，这招厉害。”

很快场上安静下来，人群在二毛三毛的组织下开始有序地排成一条纵队，依次在二哥刘子富处登记上自己的名字。

“乡亲们，今日大伙自愿参加保安队，今后咱们就是兄弟，是共同训练，共同劳作，共同杀贼的兄弟。保安队是咱自己的队伍，农忙时干活，农闲时训练，兵匪来了就要杀，就要拼命，是不是？”

“是……”

回答的七零八碎的，除了二弟几人大声应是外，其余人目光闪烁应付了事。

“好。”

李志山有些失望，但还是要自己鼓起勇气说下去。

“参加保安队是为了保卫自己的家乡，这些年咱们遭了多少难，死了多少人，被抢了多少钱粮，你们想一想，再这样下去，咱们怎么活？还能活的下去吗？”

“不能，跟他干，跟他拼命，谁再来祸害咱们，就跟他拼了……”

二毛三毛高声呼喊，有几个年青的也跟着举起手臂。

“对，跟他干，跟他拼。但是，乡亲们，咱们不能硬拼傻拼，咱要想办法杀了他们，咱们自己活着，活着再拼下一波兵匪。”

“对，不能硬拼……不能傻拼。”

这次叫喊的人明显增多，其中有几声童音。毕竟敢拼命的人不多，大多数还是爱惜生命的。

“那么不硬拼不傻拼，就要巧拼用计谋拼，是不是这样？”

“是这样。”

站在桌子上的李志山看着下面的人，心中叹息。

“那么你们告诉我，两个人都拿着刀对着砍，怎样才是巧拼计谋拼？”

下面的人一下子傻了，是啊，怎么砍才是巧拼计谋拼，边砍边撤还是转身跑掉，嗡嗡嗡的声音传来，人们议论纷纷，七嘴八舌的商量怎么办。

“人家提着刀，你转身跑肯定被一刀砍死。那怎么办？硬办！对着砍就是了，不是你砍死我，就是我砍死你，反正两个人必须有一个倒下。那么，我们就要做最后站着的那一个，对不对？”

“对，要站着，不要躺下。”

“要活……要活着……”

乱轰轰的叫声一片。

“说的好。要站着，要活着。因为我们躺下了死了，那我们身后的爹娘婆姨孩子怎么办？谁来保护他们？”

“志山，你说咋办？”

“志山兄弟，你说怎么办吧。”

人们把希望寄托在站在高处的李志山身上，他一定能给出答案。

“怎么办？你的刀要比他们的刀要快，比他们要准，要狠，这样咱们才能站着不倒，才不会死去。”

“对，是这个理。”

“那么怎样做到既快又准还要狠呢？那就要练，往死里练，砍的多了，你就比别人快比别人准，你杀死的敌人多了，你就是个狠人，你就能活着，你就能保护好自己的家小，是不是？”

“是……要往死里练。”

人群中的邱爷爷面色苍白的低头看看，紧紧贴在自己腿边的孙子，哎！不能因为图口吃的，就把小孙子赔上吧。

“好，从明日起咱们就往死里练。现在我说几件事，大伙听好了，能办到就跟着我干，办不到也不要勉强。”

深吸一口气，又环视四周，才语气坚定的宣布：

“由于保安队要同盗贼兵匪作战，是要豁出命去的，是会受伤死人的。所以，第一条，怕死的怕流血流汗的不要，怕被报复的不要，怕连累家人的不要。

第二条，不服从号令的，不听从指挥的不要。

第三条，祸害百姓偷鸡模狗的不要。

好了，今日先讲明这三条，各位叔伯兄弟们自己惦量惦量能不能做到。

明天辰时开始训练，地里有活的继续干活站西边，没活的来训练站东边。点好数后，明日来训练不到的和迟来的，保安队就将他除名。”

随后新登记的保安队五十多口人，乱糟糟的分成两波，将明日来训练的留下，其余的人驱散回家。

留下的三十多人，子富二毛都记住后，嘱咐他们明日别误了时辰，然后解散。

当晚四兄弟汇集在大哥志山院内，讨论着今日招兵情况和明天训练内容。

“二弟，今日情况咱兄弟都看到了吧，这些人大多数都是冲着钱粮来的，真正想为乡亲们出把力的人很少。有钱他们就跟着咱，没钱马上散伙。”

坐在树樽上的李志山皱着眉头，二毛三毛蹲在他身边却笑呵呵的，一下子有几十号人，他兄弟还将担当伙头，负责管着这些人，能不兴奋吗？坐在李志山对面的刘子富像大哥一样，也是一付沉思的样子。

“大哥，咱练操学城里的官兵，练刀枪用三弟的方法，这些咱都可以边学边练边琢磨。可是大哥，真打起来可不是闹着玩的，要拿人命来换的。要让人不要命的上，就需要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这条道，所以拿人命填得需要很多人，更需要更多的钱粮，咱窖中的那些是远远不够的。”

李志山抬起头，看看三个兄弟点点头：

“所以，咱们必须按三弟说的，赶紧把粮庄铁匠铺子开起来。这事三弟说交给你……子富，你要用心啊，咱们的事成不成就看你了。”

“大哥三弟高看我了，这么大的生意我可没做过。三弟回来就好了，有什么事他拿个主意，咱兄弟们去干就成。”

“大哥二哥，三哥快回来了吧？”

听两位哥哥把事情说的严重，二毛三毛也收起轻松的心情，把希望寄托在既将归来的三哥身上，有他在一定能化解所有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