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慧也不推辞，“从我课时费里扣吧。”原本她也是打算晚点去买一部的。

金生金说：“使不得。我们孩子把你东西弄坏了，该赔得赔。回头我从他零花钱里扣。”

这个账倒是合情合理的。智慧谢过，拿着新手机回了教室。

一位负责招生的老师路过，看到她的新手机，凑过来，“小智老师这月学生不少吧？”

智慧憨笑，“我有几个学生你不比我清楚啊？”手机装好卡，开机，启动音乐中随口问她，“这手机好用吗？头一回用这牌子的。”

那老师酸溜溜地撇下嘴，“好不好用咱不敢评价，好贵是真的，一万好几一部，你可太舍得了。”

“多钱？”智慧手一抖差点给摔了，“这不国产的吗？”

林双星对她的国产货艳羡不已，林总就是林总，出手真壕。试了两局游戏后更加爱不释手，“小慧儿，咱俩换几天用用呗？”

智慧收手机的时候不知道价格，虽然以旧换新有占人便宜之嫌，但没差多少钱她回头偷偷在课时费里补上就行，没料新手机这么贵，真按差价补，林双星高考前她怕是都要免费上课了。已经拆封了又不能退回去，听他这么一说倒有了主意，“别换几天了折腾来折腾去的，拿去用吧，把你那旧的给我。”

林双星乐够呛，“不带反悔的。”话落已经利落地抠出了智慧的手机卡。

智慧还怕他玩两天新鲜了又要换回来呢，“游戏和照片什么的都删干净了再给我。”

林双星的良心终于在她的纵容里变得饱满一些，“你那个破电话开不了机了，里面照片啥的还能找回来吗？用我找人给你恢复一下数据？”

智慧得意洋洋，“我数据每天都同步到网盘上，学着点，小子，这叫未雨绸缪。”

“绸缪……”林双星嘲笑她，“有没有点个人隐私意识？”

“没你那么多见不得人的事。”智慧摸摸甲缘的倒刺，起身去涂手霜。

林双星跟在她身后，嚷嚷着要试手机前置摄像头，拉她过来自拍。智慧的经验是他疯的时候与其反抗，不如快速配合更省事，被她圈在胸前，仰脸一个商业假笑。“咔嚓”声后才反应过来哪里不对，照片上林双星一脸坏笑，而她就半个丸子头入镜。

智慧伸手去抢，“删了！要不然不跟你换手机了。”

“那我就把这照片发朋友实名艾特你！”林双星长腿一迈跨过了沙发，举着照片欣赏，“我还要配一首诗：身高不够头发凑，头发凑也凑不够，凑不够，不够凑，够不着啊够不着。”

智慧笑得没力气，追两步就放弃了，“够着了先挠你一顿。”

林双星翻回到沙发上坐下，美美地欣赏自己的作品，“看看这错落有致的构图……”

智慧一个飞扑抓到手机。林双星前方逃跑路线被封死，只能掐着手机往后辙。智慧奇袭未得手已落了下风，心一横，死抓着他拿手机的那条胳膊不放，随着林双星的移动，整个人已经快趴在他身上了。

臧凌空和司和安一前一后进来时，一眼就看见沙发上肢体纠缠的男女，智慧还是压在上面的，林双星一脸痛苦像哭又像笑的……

空空老师当时就犯了尴尬症，整颗头已红透随时要脱落的样，一转身扎进司和安怀里。

司和安自是心境复杂，倒底见惯场面，半副怀抱给了空空做地缝，另一只手敲敲门板，“有人在家吗？怎么不开灯……啊，因为是白天……”成功把自己演崩了，拍着臧凌空，无奈地迎上林双星无辜的视线，“快起来吧。”

看看门口两座石狮子，再看趴在自己胸前那个母老虎，林双星百口莫辩，“我……”

“我已经误会了。”司和安冷着眼，“你们就别解释了。”

说得对，还不如干点有效率的事。智慧趁机抢回手机删掉照片，然后在林双星的目瞪口呆中爬起来，若无其事地扯扯衣服，“你们俩怎么走一起去了？”

“酒吧碰上的。”司和安颇欣赏她这副从容劲儿，走过去在林双星身边坐下，看他从最近删除的相册里把一张咧嘴傻笑的自拍照回收，放大放大，上面一团头发，再憋着笑指下智慧的发型，手掌在自己胸前比画一下。

智慧没看到他的小动作，正忙于教训臧凌空，“欢欢不是给你介绍了一个学生试讲吗？为什么会在酒吧？”

“她有事，改时间了。”进门看见那一幕还臧凌空脑中盘旋，让他有些不敢直视智慧。

看在智慧眼里却是心虚的表现，“真的？”不是临阵脱逃？转向司和安，眼神求证。

司和安眉毛轻挑，他也不大清楚前情，“我开车经过酒吧门口，看他在跟一个女孩子说话——不是欢欢，没见过，但也挺漂亮的。”

林双星忍不住吐槽，“司总你经历过什么，说个话满满的求生欲。直接说比欢哥漂亮得多就得了呗。”

司和安适时亮出教师身份打压他，“书房去。今天上理论课，我稍微给你讲一下即兴评述考试中，说人话的重要性。”

林双星向智慧求救，“我刚花了一小时写作文，把所有脑细胞都累死了，我现在不能再听理论课了，我需要休息……”

“不，你没有，你可以，你不需要。听和写用的不是一波脑细胞，赶紧去吧。辛苦司和老师。”简明扼要把这二人打发进书房了，智慧才小声而急切地追问臧凌空，“司和安看到的那女孩儿是吴潼吧？怎么没带回家坐坐？”

臧凌空老老实实地回答：“她约人谈事情，说谈完给我打电话。”

智慧眼睛一亮，“那她这会儿还在酒吧呀？”

臧凌空点头，“她约了人在谈事……”

智慧以拳砸掌，“啊，你不说我都忘了，我也约了人谈点事。幸好被你提醒。”感激地拍拍他肩膀，拿起林双星的旧手机，一边把自己手机卡装进去，一边说，“我出去一趟，很快回来，你在家看着林双星，他上完专业课给他做……”一道人影从面前呼啸而过，生生把她剩下的话给呛了回去。

林双星站在门口换鞋，“突然想起来，我约了人谈点事。”

司和安慢悠悠跟过去，“是前儿我给你约的那位吧？”

林双星没好气地瞪他一眼，“对，就是那位，特别事儿，哪儿都有他！”

司和安眯起眼，“那你还去吗？我过去应付一下就行了吧。”

“不行。”林双星当即改口，义正严辞道，“既然都答应人家了，哪能不去呢。走吧。”

司和安“嗯”了一声，似模似样地摇摇头 ，“真麻烦，还打算好好上节课呢。”

智慧气个够呛，“你给我差不多得了。”

司和安在给人的印象一直很反转，最开始见面时他亲切和善，处理工作室事情时，也是成熟稳重的，公共场合上多少有点偶像包袱，不说话的时候显得高冷不好接近，真正相处下来，才发现这人也没什么正经。他比林双星大了四五岁，抬起杠来一句不让。林双星怼别人很准，在他那基本讨不着什么便宜。

“我发现司和安自从给你上课以后就越来越贫，”智慧来回打量这二人，“你们俩也不谁教谁呢。”

“你说谁教谁？”林双星搭着司和安的肩膀，“你忘了你给我找这位老师是干啥的啦？主播，职业卖嘴的，你还指望他惜字如金不成？”

司和安没理他们的调侃，好奇地看着客厅里傻站着的家伙，“你不走吗，空空？”

臧凌空连连摇头，神色戒备，“你们是想去看吴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