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未想过,她也会有这么天真无邪的一面,也从未想过她纯真可爱的一面会是这么令人心驰神往。
她的欢喜传达到了他的心底,在那颗冰冷的心上倾注了甜甜的蜜汁。
“吁。”
王府门口停下一辆极尽华美的马车,瞧那架势,定是宫中出来的。
坐在外面驾车的小太监搁下马鞭,跳下车辕,站在门口躬身对着里面的凤朝歌与皇图浅拜了拜。
“奴才小金子参见瑾王殿下,参见瑾王妃娘娘。”
随后跟着下了车的几位嬷嬷手中个捧着一个覆了红绸的玉案,碍于手中的物品,只是微微曲了曲膝盖,做出万福的姿态。
“何事?”凤朝歌的胳膊依旧搁在皇图浅的腰上,皇图浅的胳膊也依旧搂着凤朝歌的脖颈,两人都没有打算收手的打算。
小太监对眼前的两人并没有多余的表情,只是笑着微微侧过身子,抬起手臂对着身后的诸位嬷嬷扫了一通,“奴才奉太后娘娘之命,为瑾王妃娘娘送来参加荣曦宴的衣物以及各类首饰。”
“太后娘娘?”皇图浅张了张嘴,有些惊讶。
她对太后的印象不过是个慈爱和蔼易相处的老人,平日里除了召见外很少有接触的机会。她以为太后比起她那位皇后婆婆而言,只是比较喜欢自己罢了。却不明白为何太后要刻意留个心为她置办这些东西?她,应该没有刻意去讨好过太后娘娘吧。
凤朝歌无声挑了挑眉。
皇祖母挑在这个时候特意送皇图浅礼品,显然是想表达什么。荣曦宴可是挂着圣典的名号,这无疑是相当于在昭告天下,她对皇图浅的重视。
皇图浅意外地没有主动接受,而是抬头望了望凤朝歌,眼眸中毫不掩饰的询问给足了凤朝歌面子。
凤朝歌见状,对着小太监点了点头,喊了声,“管家。”
“奴才在。”管家一下子从灌木丛后冒了出来,乐呵呵地走到小太监跟前,讨好地笑,“这是我们家王爷的一点心意,还望公公笑纳。”边说着边往小太监袖兜里塞银票。
小太监左手放进右手的袖兜里,摸了摸银票的长宽以及厚度,忽然笑了。瘦削白皙的脸上填满了恭敬的笑意。
“那奴才就谢过王爷的赏赐了。马车,太后娘娘已经为您与王妃娘娘备好了,正是奴才驾来的这辆。太后娘娘还命奴才定要将王爷与王妃娘娘亲自接到宫中去。”
既然太后已经为她准备好了东西,她也没有理由不穿。
看见皇图浅熟门熟路地进了曾经的新房,凤朝歌倒是有些惊讶。原来她还是记得住处的,他还想着是否要尽尽地主之谊,亲自带她去呢。
看见新房中干干净净毫无想象中的灰尘弥漫,皇图浅也惊讶了一番。瞟见床榻边搁置的一双男靴,床榻之上是一条被褥一个方枕,心里更是如万马奔腾,说不出的畅快。
她以为这些天,他会和柳姗姗歇在一处,事实却非她所料。
她方才在推开门前,在心里默念过,若是凤朝歌和柳姗姗在属于她的新房的床榻上缠绵悱恻像两只交颈鸳鸯,她一定毫不留情地拆掉这一整座房子!
可惜了,看来她是没机会动手了。
皇图浅眼中的失望毫不遗漏地落入了凤朝歌眼里。
他暗暗捏拳。
这个家伙在失望?
可恶,她在失望些什么?
这里也是她的住处,她还敢嫌弃?
老嬷
嬷们鱼贯而入,陆陆续续端着玉案挤了进来,挨个儿站好,并成一行。
“王妃娘娘,请让老身服侍您沐浴更衣。”
皇图浅闻声望去,“桂嬷嬷?”
她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桂嬷嬷温和地笑着福身,“老身见过王妃娘娘。感念娘娘记性好,还记得老身。”
自然是记得的,那次她差点没把她脑袋上的毛给拔下来!
皇图浅在心里腹诽着。
桂嬷嬷手轻轻搭在皇图浅胳膊上,半请半推地推着她往翠玉屏风处走。
“慢着,”皇图浅挣扎了下,扭头看依旧站在房间中央瞧着自己一脸囧样的凤朝歌,伸手一指,“凤朝歌还在。”
他都不洗,为何要让她去洗?难道就因为太后送来了礼物么?要不要这样偏心啊!
但是她这话在他人听来却是另外一层意思。
凤朝歌难言笑意,“皇图浅,你一大老爷们,还怕被看光啊?”
话音刚落,脑门就挨了一记不轻不重的爆栗,“哎哟。”凤朝歌抱头呼痛。
“哈哈哈,真是活该。”见凤朝歌被教训,皇图浅叉腰大笑。
有句话叫现世报。
没过一会儿工夫,皇图浅就领教了这三个字的厉害。
“呼——”
暖暖的水包裹住全身,洗去了多日的疲惫。鼻间飘**着若有若无的梅花香,令她紧张的神经逐渐松缓。
皇图浅动了动身子,换了个坐姿,仰躺着倚着木桶边缘,长吐一口气。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头顶传来的阵阵痛楚。
她忍不住伸手去摸,只是轻轻按了下,就痛的她打了个冷战。
桂嬷嬷太可怕了,竟然敢真的动手。
那些嬷嬷们不是该畏惧凤朝歌的权势么?自己好歹也是个侯爷啊,比凤朝歌的权利还要大上一些,桂嬷嬷怎么就一个招呼都不打就直接动手了!
除了阿娘的家法之外,几乎都没人再像这样带惩罚意味地“招呼”她了。更奇怪的是,被打后,她竟然没有丝毫要打回去的念头。
她可是睚眦必报的皇图浅啊。
“王妃娘娘。”桂嬷嬷轻声喊。
皇图浅腿一抖,差点没忍住直接跳起来,僵硬地笑。
“嬷嬷有何事?”
她可不想再被教训了,自己都这么大个人了,还在众目睽睽之下挨打,可是够丢人的了。不过至少有个凤朝歌陪她一起丢脸,这倒是抚慰了她受伤的心。
桂嬷嬷目光落在皇图浅那有些怯生生的面孔上,无奈地笑,“老身要往桶里添水了。”
“哦。”皇图浅往旁边闪了闪,腾出个地儿来。
桂嬷嬷提起搁在地上巴掌大的小桶,里面盛满碧绿色的汁液,然后慢慢倾倒入大木桶中。“这是养肌药丸化开的水,有提神紧肤的效用。由此可见,太后娘娘可是极喜欢您的。”
又是太后。
皇图浅叹气,不是说太后最宠的是凤朝歌么?怎么又……
女人的心思真的很难猜啊。
凤朝歌躺在水中,一只胳膊搭在木桶边沿上,一只胳膊微微弯曲,目不转睛地盯着在眼前晃动的挂在食指间的玉镯。
这镯子,那日他花了三百万两白银买下,本是一气之下交给了柳姗姗处置。可她却摇头摆手说太过贵重,应该交还给皇图浅。他也就顺理成章地收下了。
鸾玉镯是灵气之物,不是
随便拉个人就有资格能佩戴的。
皇祖母大抵是看重了皇图浅与常人不同的特质,才割爱将鸾玉镯赠与了她。
柳姗姗要别的东西,他都能给,唯独这鸾玉不成。
也许,在他是潜意识不想将这个鸾玉镯给了柳姗姗吧。鸾玉于他而言,重要之处并非它本身高昂的身价,而是它所代表的的含义。
鸾玉镯是瑾王妃身份的象征,是他枕边人的象征。
想到这里,凤朝歌不禁轻笑出声。
皇图浅啊皇图浅,你究竟对本王施加了什么蛊术,竟让本王对你念念不忘。
柳姗姗的存在是理所当然,因为她花了四年的时间陪他度过了最寒冷的时期,那个时候,皇图浅还尚未出现。说来,为何自己当时会接纳柳姗姗呢?
凤朝歌望着头顶的雕花横木。
初次相遇,是在书房外的小园儿里。
自母妃往生后,他便性情大变,任性刁钻动不动就动手动脚打骂奴才,在人后被称为混世魔王。好赖还有皇祖母罩着,即便是父皇也是不敢对他怎样,顶多不过是口头上责备几句就这么算了。那些,责骂的话语直接是左耳朵右耳朵出,任由他人议论去,反正不痛不痒。
想到太傅那张严肃的面孔可能会因为自己迟到而气的两撇儿小胡子朝天翘,就忍不住想笑。
以前之所以努力学习上进,不过是为了替母妃争口气,换得父皇再次踏入宫殿机会。可是,父皇始终没能再见母妃一面。
母妃已去,他又何必刻意讨好高高在上不管他们母子死活的男人?
相反,每每看见那个男人为了自己的事儿而怒发冲冠的样子,他就特别痛快。他可不再是以前那个乖巧的出奇的七皇子了。
“可否打扰一下?”
忽然下方传来一道细嫩的声音,将他从睡梦中唤醒。
凤朝歌眯起眼睛,挡住刺眼的日光,待得眼睛适应了亮度后,再微微翻转了身子,趴在假山石上,慢慢往下看。
一位粉雕玉琢的白衣女孩站在下方,脸上挂着的是令他感到新奇的恬静沉着,“可否打扰一下?我想去皇后娘娘的宫殿,不知你能否好心指条路?”她黑白分明的眼睛中一片平淡无波。
这双眼眸里的景色和她的眼眸好相似。
凤朝歌心里微微一颤。
不答反问,“你叫什么名字?”
那白衣女孩答道,“柳姗姗。”
凤朝歌眼神一晃,躺会原地,懒懒地伸出手指,“朝那个方向直走后右拐,最后再直走。”
白衣女孩望了望他指的方向,半信半疑地抬了头,“多谢。”然后默念着凤朝歌刚刚的话,慢慢摸索着路线。
凤朝歌百无聊赖地打了个打哈欠。
多谢?
用不着,因为他也不知皇后的宫殿在何处。
“柳姗姗?可惜她并不是阿黄。”
凤朝歌轻轻呼出一口气,抬起胳膊挡住眼睛,“阿黄,你不是说会帮我展开双翅祝我翱翔天际的么?你这个骗子!还是说,你当真只不过是我的梦中人?”
再后来,伴随着柳姗姗越来越多的出现在他跟前,他也慢慢将柳姗姗当做阿黄的替身,慢慢成长着。
在那青青草原之上,她对他许下了诺言。过去多年,她依然没有出现,所谓的诺言不过是过眼云烟,没留丝毫痕迹。
皇祖母说那是天上神明的指引,让他一定要坚信下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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