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马是一种非常聪明的动物。
虽然在一开始时因为马匪们的举措而猝不及防而掉到壕沟中一些倒霉鬼,但随后缓过神来的群马,便怎么也不肯再往进掉了。
这一情形不但出乎张知秋地预料,也是出乎了马匪们的预料。
在战场上的奔马一往无前、无所畏惧,说白了讲是因为它根本就没有退路,也来不及思考——如果它们确实是有这种能力的话。
而更为重要的是,战马之所以会那么地“勇敢”,是因为它身上地骑手。
而如今这些身上背满了衣服所制地泥土袋的战马们,却是完完全全地“自由身”,在缺乏直接约束地情况下,这些战马虽然热血,但却并非疯狂,自然是不会去自找死路的了。
于此刻满头黑线地,却绝不仅仅只是张知秋,已经将弓箭挂在马侧、拎刀举枪地准备冲杀地马匪们,这时也一样全都是囧囧有神。
于是,战场上一时出现了一种诡异的情形:上千地马匪挥舞着手中地兵器在不停地劈砍着自己眼前地马匹,而这些受伤的马也拼命地往前边地马群中挤,将那些尚且还完好无损的马匹挤到马匪们的面前来。
但是无论如何,这些伤马也好、好马也罢,在最一开始地**过后,紧接着纷乱熙攘地大约十分钟之内,除两匹倒霉的伤马被挤到壕沟中之外,竟然是再没有第三匹马掉入其中!
事后,虽然最后仍然的是被这些战马们破营,但是对于这些元凶们,不仅仅是张知秋,就是堪堪重伤痊愈地张建东,也是充满了无比地感激之意!
当然,张建东们对于这些战马们表达感激的方式,也是因马而异、各不相同的。
那些完好无损地战马,被认为是比较无辜的,因此全部地给予了“高抬贵手”,并且不计前嫌地将它们全部纳入了忻州营地现役序列,以其在未来将功补过,为今日地过错赎罪。
至于那些受伤和死亡的战马,则是作为此次破营地罪魁祸首,被全部地大卸八块后,陆续地“安葬”到了辎重营军民们的肚腹之中……
在这宝贵地十分钟之内,从四下里撤回环形工事中的上万役夫们,不但是将所有地粮袋全部地堆砌到了四周,更是疯狂地将辎重营中全部地剩余麻袋、甚至是自己身上的衣服也都脱下来,在装满了泥土之后全部叠加到了粮袋之上!
这个环形工事,相对于辎重营的人口而言极其地微型,两万余名幸存者全部地挤进来之后,基本上已经没有什么空余地活动空间了,但因为大家疯狂地取土,整个地面又有意无意地被挖出了无数大大小小地深坑!
整个僵局的打破,是由半天云一箭将一匹徘徊于壕沟边地军马射杀后开始的,那匹被射中脖颈地军马一声长嘶后,义无反顾地掉进了壕沟。
接下来便没有什么悬念了,在三轮箭雨过后,再度被挤压了生存空间的军马,便已经是在零零星星地开始往第二道壕沟中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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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知秋对于自己三枪刺中两人一马地战绩还是非常满意的。
相较之下,同样扔出了两杆长枪地张朝晋,却也不过才射中一匹奔马,但马背上的那个马匪,终究也还是从马背上摔了下去,旋即消失于奔马群中,估计应该是凶多吉少。
与张知秋一起赶来打阻击的士卒大约有五百人左右,每人平均投出了两根长枪,一共大约造成了三百多人地马匪伤亡,但自己也被以弓箭怒而反击的马匪们两轮齐射后伤亡百余人。
当然,受伤的士卒大多也还是没有完全地失去战斗力的。
至于其余的那些士卒,则是在环形工事中伺候那些弓弩,有了那救命的十分钟,所有的五百副弩弓终于已经装填完毕,并且全部被架设到了那道已然加高、加厚至一米七高、五十厘米厚的粮袋、土袋围墙上。
如此厚度地防护墙,只要马速不是很快,一般是决计冲不倒的了!
张知秋大致地估算过,即便无视营地中那紧急开挖地、无数大大小小地土坑所造成的影响,仅从第二道壕沟到环形工事地直线距离,也是无论如何都不够让马匹加速到足够破墙地速度的了……
在张知秋的要求之下,张建西严令,所有的弩箭都必须在得到他本人的号令之后才可以发射,违令者杀无赦!
于是,辎重营中非常奇怪的一幕出现了:当马匪们终于陆续地从辎重营外围地那道矮墙后开始冒头的时候,环形工事内所有剑拔弩张的弩弓,却是被从已经架好的发射位上撤了下去。
与此同时,那些老弱病残、以及受伤役夫们的长枪,也被全部地收缴到了最前面的士卒手中,还有一些最强壮的役夫们,也被组织成一排排地长枪兵持枪以待,而在他们的身后,则是张继宗和他的那些刀枪在手、目光阴森地黑衣士兵们。
当第一个马匪猝不及防地掉入墙内地第二道壕沟之后,陆续又有几个收不住脚的掉了进去,不过因为壕沟中没有布设枪头、断刀什么地小机关,是以这些人一时也并无性命之忧,只是这番惊吓和受伤却是难免的了。
按说要以张知秋的心思,确实是要在这第二道壕沟前安排一些长枪兵方好——象此刻这种情形,便可直接出枪捅人了,保证是一枪一个准的。
不过,看看为数不多的士卒们,张知秋话到嘴边,却是终究没有出口。
在这种需要硬碰硬战斗场合中,再强壮的役夫也是没有用的,必须要有战斗力强悍、且心理素质过关的老兵方可以胜任的,否则那不是战斗,而是送人来被杀。
但此战的关键,却不是在于一定要杀多少敌人,而是要看大家能坚持多久的时间,是以,这种以人命换人命的做法便不可取了。
必须要承认的是,辎重营地战力,不但是不及蛮族鞑子,就是这些几族混杂的马匪,其战斗力也是要远在这些募兵之上的。
至于那些役夫,说实话,那只能就是用来消耗马匪地体力的:即便就是杀只鸡,那也是要费点功夫的吧,何况于是个大活人。
更何况,张知秋这个环形工事将所有的人都圈在这里,届时将唯一的出口封堵之后,里边的人想要出去,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不过,在张知秋想来,在那种必死之局的情形之下,只要不是白痴,只要手中还有杆长枪,那谁都不会站着等死,总会往出捅两下子的吧……
虽说役夫们没有什么战力,但是如果组成这种密集地枪阵的话,马匪想要破阵,那也只能是一刀一刀地来收割人命了!
事实上,张知秋最担心地到不是马匪的刀枪,而是他们的弓箭。
一般来说,一个制式箭壶可以盛放二十五到三十只箭,通常明军的一个弓箭手也就只是携带一个箭壶——再多的箭,他也没有能力在一次战斗中全部地射出去,体力根本就达不到。
不过,在蒙古人和蛮族之中,却有些精于骑射的人还是有习惯于携带两壶、甚至三壶弓箭的,张知秋如今也只能是暗自祷告,希望在这些马匪中这样的变态不会太多。
至于在辎重营中,这样的弓箭高手却是一个也没有。
想到这里,张知秋就感到万分地庆幸:如果这些鞑子不是急于赶时间和太过于轻视辎重营的话,遵照张知秋印象里史书中记载他们擅于驱使明军叛徒们为其前驱的习惯,以这些马匪来打头阵送死,那么即便是将这些马匪全部消灭,面对战斗力更强的鞑子,辎重营也绝对是会更加地凶多吉少的。
之前马匪们已经先后地射过两三轮箭,起码应该是已经消耗掉他们所带弓箭地一半以上,但辎重营如今所面临的最大问题,却是没有足够的防护能力。
因为并不准备进入到战斗序列,因此不要说是盾牌,就是充足地木板,辎重营也没有准备,这造成了辎重营面对马匪们的弓箭时伤亡惨重地现状。
不过,对此张知秋也还是想到了一些应对办法的,这应该感谢现代那些胡编乱造地电影电视剧,总算是也还有些有用的东西。
除将能够拆卸下来的车辆木板全部地拆卸下来之外,张知秋还蛊惑张继宗下令,将所有的军中帐篷全部地分拆开来,并且用水浸透,到后来营中清水耗净之后,更是命令士卒们直接在上面撒尿!
北地明军地帐篷,一般都是象蒙古人一样是用厚重地上好羊毛毡子做成的,在加水浸湿之后,虽然不能抵御弓箭地近距离直射,但是对于抛射的流矢,却还是有着很好地防御能力的。
虽然帐篷地数量有限,但总还是聊胜于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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