栎阳暧晗当然明白粟耘所说的意思,这种时候他本该是解释一下的,或者就算是不解释什么,也该明确的表示出他对粟可心无意。
可是栎阳暧晗自己也不知道为何他就是不想说,他既不想向粟耘解释,也不想说出他对粟可心无心的话。
他对粟可心真的没有感觉吗?也许不至于有男女之情,但他无法否认,他有时就是会莫名其妙的被粟可心吸引了注意力,对方有时就是莫名的有些特别,有些熟悉,有些让他又恨又讨厌却还是忍不住想要去逗她。
假粟耘望着栎阳暧晗脸上的神情,分明就是在说他对粟可心并非完全无意的,当初只以为栎阳暧晗只喜欢男子,没有想到他对女人也是同样喜欢的。
如此看来,自己现在的处境当是十分危险了,万一皇上日后对自己没了感觉,还不要打发自己出宫去嘛。
“耘儿想见粟可心,那就见一面吧,等她身体好些了,朕会让她来看你的。”栎阳暧晗说着拍了拍假粟耘的肩膀。
假粟耘见皇上有起身要走的意思,内心着急,像这种可以与皇上单独见面的时机并不多,若是就这样让他走了,自己恐怕日后就没了机会。
容不得他多想,他顺势一个起身,扑到了栎阳暧晗的怀中,用那双黑亮而湿润的眼眸委屈地瞅着对方,喉咙中挤出两个字,“皇上……”
栎阳暧晗为了稳住自己和粟耘的身体,下意识的将手搂住了对方的腰身,两人的胸口紧贴在一起,他低头迎上粟耘惹人怜爱的眼眸。
假粟耘不著痕迹的双手勾上栎阳暧晗的脖子,头微微地向上靠近,他必须使出浑身解数,今夜将对方留下才行。
栎阳暧晗的一双眼睛像是被磁石吸住了一般,紧紧地吸在粟耘的黑眸里。
一直守在外面的忧思,偷偷地在屋外看到了里面的情况,缓缓转过身,还真的被自己想中了,皇上若是要了粟耘,也许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只是不知粟可心若是知道了这件事,她会是怎样的心情。
忧思正兀自想着,眼前倒好像出现了粟可心的身影,自己这是想什么就幻觉出什么了吗?
可是当粟可心径直地从忧思的面前走过,直接推开屋子的门时,傻了眼的忧思被身旁的信合用力的推了一下手臂。
信合急得一时竟是说不出话来了,只是推着忧思,用手指直指着粟可心,啊啊啊地叫。
忧思这才回过神来,看了一眼焦急的信合,忙追了上去,想到方才皇上与粟耘的模样,这会儿若是被粟可心看到,那还得了嘛。
房门被推开了,栎阳暧晗还未来得及推开如八爪鱼一般紧缠在自己身上的粟耘,对方也不知道是哪儿来的那么大的力气,他几次推他都未推开,毕竟还是不好意思直接将粟耘甩开,栎阳暧晗正欲开口说放手,房门就被推开了。
另栎阳暧晗与假粟耘同时惊讶的是走进来的人,竟然是粟可心。
粟耘因为发热,身体其实是很不舒服的,不过在栎阳暧晗的寝宫中,他还是察觉到了在门外看着自己情况的栎阳暧晗。
本来也是在想,栎阳暧晗为何就会那么讨厌自己呢!不过仔细想了一下,他或许是因为心中内疚吧,内疚将粟可心留在自己的寝宫中,对粟耘是一种背叛。
粟耘无法说出自己真正的身份,用粟可心的身份留在栎阳暧晗的身边,其实也是时刻都想要与他相认的。
可是在假粟耘的情况尚未了解之时,粟耘不敢冒险,他怕自己的一个冲动举动,会让他彻底的失去栎阳暧晗,毕竟他们已经五年没有相见了。
时事在变,人心更会变,粟耘没有十足的把握,特别是知道假粟耘的存在后。
于是方才粟耘在得知栎阳暧晗不在寝宫中,而且很有可能是来了假粟耘这里时,他便什么都顾不上了。
若是栎阳暧晗来得不是这里,自己来了,便可见假粟耘一面,了解一下他的真实身份。若是栎阳暧晗真的在这里,粟耘也豁出去了,他要阻止他们见面,他们越是多见面,感情也会越深的,粟耘绝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粟耘看着眼前两人亲密的举动,又是一阵晕眩,他下意识的伸手扶住身旁的墙壁,一路上他都头晕眼花的,现在看到面前的画面,实在是很打击。
他摇晃了一下身子,勉强稳住了身体,躬身对栎阳暧晗施了一礼,“臣妾……参见皇上。”
栎阳暧晗的怒气腾地一下就上来了,尤其是看到粟可心摇摇欲坠的身体时,破口大骂的火气都有,这女人是不知道她自己现在是个什么身体状况吗?居然还一路走到了这里,她是不要命了吗?
想到方才李太医给她服药之前,她还是昏迷的,若是醒不过来,小命就没了。
只是还未等栎阳暧晗的怒气发出来,粟耘便是已经撑不住了,眼前的人影瞬间变得模糊,头顶上方一阵旋转,他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栎阳暧晗甩开怀里的人,一个健步冲到粟耘身前,将他的身子稳稳地接在怀中,低声喊着,“喂!你醒醒,醒醒啊!朕命令你给朕醒过来!”
吓傻了的忧思听着皇上的吼声,回过神来,忙跑进屋子道:“皇上,还是快些请太医看看吧。”
栎阳暧晗瞪大眼睛看了忧思一眼,拦腰将粟耘抱起往外走,并对忧思道:“快去请太医,去朕的寝宫。”
三人风卷残云一般的走了,什么都没有留下,假粟耘好半晌都未回过神来,心里排山倒海的疼痛,让他连呼吸都是难以忍受的疼。
皇上果然是喜欢上那丫头了,假粟耘闭上眼睛痛苦的回想着,方才初见到粟可心站在门口的时候,皇上的反应很不寻常,吃惊的同时更多的分明就是心疼。
当粟可心的身体摇摇欲坠的向下倒去时,皇上更是用力的甩开自己,冲到了粟可心的面前,就是为了接住她。
假粟耘知道,自己在皇上心中的分量,远远不如粟可心了,为什么偏偏会是粟可心呢!若是别人,或许自己还不至于这么愤怒!
假粟耘深吸了好几口气,突然他倏地睁开了眼睛,而后他的嘴角微微的上翘,最后竟然是大大的扬起嘴角,再后来是张大了嘴巴大笑起来。
信合瑟缩在角落里,根本就不敢靠上前来,公子的脾气他最了解,今日发生的事会让公子暴跳如雷,自己肯定又是那个倒霉鬼,被公子拿去发泄出气的。
可是信合没有想到,公子最后竟然大笑了起来,开始时,他还以为公子是怒气反笑,可是过了好一会儿,公子笑够了,情绪平复了下来,心情似乎还是一样的好。
他不敢上前询问公子究竟是怎么了,只躲在一旁偷偷地看着。
栎阳暧晗感觉到怀中的人是彻底的陷入了昏迷状态,即使在自己的身上颠簸,她也再未睁开眼睛。
栎阳暧晗心里又急又气,生怕怀中之人再也醒不过来,终于回到寝宫中,他并未将粟可心放回到偏殿她该睡的床榻之上,而是放在了自己的龙塌上。
李太医很快的就赶来了,为了方便照看粟耘的病情,他被安排住在宫里,当夜并未回去。
李太医战战兢兢、谨慎小心的为粟耘把脉,虽然很想问人怎么突然病情加重了,但却还是忍下了,看着皇上那张沉下来的脸,他可是什么都问不出口。
“她的病情怎会如此严重,还这样的反复呢?”栎阳暧晗看着昏迷的人问李太医。
“这……”李太医迟疑着,栎阳暧晗立即便知道他有所隐瞒,瞪着他沉声道:“这什么?难道还有对朕都不能说的话?”
“微臣不敢,只是微臣医术有限,还并不能十分肯定。”
“爱卿不必自谦,说来便是。”栎阳暧晗摆手道。
“是,微臣、微臣确实从粟小主的脉象上发觉了一些异样,粟小主的身子外强内弱,应该是受过极重的内伤,照理说不可能活得下来的。”李太医说着有些纳闷的摇头,“微臣实在也是弄不太明白,还请皇上恕罪。”
“受过内伤?还是极重的内伤?”栎阳暧晗惊诧不已,他的目光从李太医的脸上移向龙塌上的人,这怎么可能。
一个女子,怎么可能受什么内伤,何况这个女子还是粟太傅的孙女,郡主的女儿,受到粟府上下的宠爱都还来不及。
虽然李太医说得并不十分肯定,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栎阳暧晗相信李太医的医术,他既然诊断出对方受过内伤,便必定是如此的。
只是粟可心为何会受伤,这个消息怎么也没有传出来过,看来这事需要好好的查一查了,似乎有什么自己还不知道的事,正在呼之欲出。
这个粟可心给栎阳暧晗的感觉,与他初到粟府时的感觉,实在很不一样,这其中肯定是有些什么事的,或许就是因为粟可心曾经历过什么,才让她现在变得和之前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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