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欧阳魃揉按了一下自己隐隐赤痛的背说,凌倩儿抿了抿唇走过去抱住木桩正想扭头的时候,他矫健的身躯已经贴到了她的身后,他的双臂环抱着她瘦弱的身子,双手搭在木桩上,再低眸看了她一眼说:“准备好了没?”凌倩儿抬起眼眸看了他一眼然后点点头,“一、二、三……”话音刚落,他便使出力气带着她狠狠往大钟推撞。
“嗡……”铜箜的声响顿时环绕山野响起,一下子传向都城楼肆,嘹亮的铜咚声那么肃冷又是那么的惊人梦醒,仿佛一抹钻心的泡沫洗涤心中的凡尘杂念。
“真的响了耶!”凌倩儿满脸惊喜抬头看向身后的欧阳魃,欧阳魃垂下眼眸邪魅地看了她一眼略带幸灾乐祸地说:“这才第一声响,还有九十九下!”凌倩儿的眉头顿时鳖蹙起来,他紧了一下她又语气郑重地吼:“来了!”凌倩儿忙回过神来和他一起用力推撞。
“九十九……一百!”凌倩儿舒颜欢喜大喊,鼓尽全身力气与他合力最后一撞,“嗡……”这一声更是苍劲有力,振奋人心!
“呼……”欧阳魃略显无力地挨着楼阁栏杆坐在地上,凌倩儿侧挨在他的腹部微微喘气,她用手背抹了抹自己额上头大的汗又扬起眼眸看了看他戏笑说:“我还以为你不知道什么叫累,呵呵,你也没有多大了不起。”
“还敢嘴硬!”欧阳魃喘了几口气又捏了一下她的脸庞苦笑说,“驰骋沙场也没有这么累,都是你这小妮子折磨人!”
“那可是你罚我撞钟的,自讨苦吃。”凌倩儿坐起来撇撇嘴道了句,欧阳魃伏到她身后单臂搭在她的肩旁上冷笑说:“你试着再戏谑一句,明天的一百下自己搞定!”
“还有明天啊?”凌倩儿瞪大双瞳又一下子全身无力倒在他怀里,欧阳魃的嘴角弯起一丝似笑非笑的弧度又用指尖抹了抹她干枯的唇,他一下子抱起她来到案几旁坐下,端起一杯酒送到她的唇边微笑说:“解渴吧!”
“不喝。”凌倩儿闷闷地低下头去然后伸手过去抓过一个果子,欧阳魃略显不悦地按住她的手,她拧紧眉头不爽地扭头瞥了他一眼然后满脸无奈地把他递来的酒给喝了,“呃……”酒气太浓,她顿时打了一个嗝。
“大叔吃果子!”凌倩儿嘻笑了一下抓起一个小海棠塞进他的嘴里,欧阳魃满足地搂紧她看向阁楼下广袤的原野,她侧挨在他的肩上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轻声问,“大叔什么时候征服整片大地?”
“城儿想要什么时候就什么时候。”欧阳魃把手轻轻按抚在她的发丝上问,“城儿想要这片天下吗?”凌倩儿咬紧下唇依偎着他不语,滞冷的目光没有焦距地直视前方。此时侍卫急急走来想要禀报什么,欧阳魃沉下厉目把指尖放在唇边,示意让他别打扰。
“欧阳魃,你是一个好可怕的人,真的好可怕。”凌倩儿喃喃低念了句又浑身打了一个寒战,他放下厉色温婉地低头看着她呆滞的脸庞
又紧搂了她一下,她在他怀里轻轻挪动了一下又扑到他怀里在心里默念:但此刻我很需要你凉薄的可怕!
“我……”凌倩儿挺直身子刚想要说什么又无意间看见侯在一旁的侍卫,她忙从欧阳魃的腿上落下来站到他的身后,欧阳魃沉了一口气转向侍卫使了一个眼色。
“太子妃进宫了,想要见太子。”侍卫躬身谦敬地说,欧阳魃略略点头再扭头看向凌倩儿,她邈邈嘴无趣地别过脸去,欧阳魃站起来整理了一下衣衫昂首阔步走去。
凌倩儿吐了一口气又搂抱着自己坐到地上,她轻挨着木栏望向广袤的山野,沉思了良久,身后传来脚步声,她谨慎地扬了扬眼眸却始终没有回过头。“城儿……”走来的欧阳宏试探地低念了句,凌倩儿合上眼睛沉默不语。
他蹲到她跟前看了看“熟睡”的她,也不敢去打扰她,他脱下自己身上的轻袍小心翼翼披到她的身上,“小妮子天寒地冷地就这样睡着了,也不懂得爱惜自己!”他轻叹了一口气久久地凝着这她略显惨白的脸,她额上的发丝已经被汗水打湿了,垂在身侧的掌心还有些微红,应该是用力过度留下来的痕迹吧?
“城儿,对不起……”欧阳宏满脸歉疚地低念了句,“是不是我做错了,不该八弟大婚当晚把你的行踪告诉他,如果你离开了,会不会没有这样难受?”凌倩儿的眉心顿时紧皱起来,一种怨恨之感占据了她整个心房。
“呃……”凌倩儿装作梦呓挪动了一下身子,欧阳宏忙退了一步站起来谨慎地看着她,她继续蜷缩了一下身子微微耸肩撑落披在身上的袍子,欧阳宏舒了一口气又忙过去拎起地上的袍子,凌倩儿微微睁开眼睛略显惊讶地看了他一眼问:“七爷?”
“嗯……”欧阳宏愣了一下退后一步笑笑说,“你醒了。”
“七爷怎么到这来了?”凌倩儿站起来轻笑问,“难道是特意来找倾城玩捉迷藏?”欧阳宏轻扯了一下嘴角怯怯向后退了一步,不知怎的,现在只要听见她嘴里“捉迷藏”三个字,心里就感到莫名的害怕。
“刚才听见钟声,特意来瞧瞧。”欧阳宏温笑说。
“庆王妃那边怎样呢?”凌倩儿直接问,并没有给他好脸色。
“情况稳定下来了,胎儿也保住了。”欧阳宏走到楼阁边轻扫广袤的山野说,“只是元阳宫清冷,不利于安胎,太医局上等的药材不知因何,全被八弟扣起来了,只有些稍差的药物给庆王妃安胎,又不能走动,指上又有伤……”
“你简单地说,就是她的情况一点都不乐观!你说那么多废话干嘛?”凌倩儿绷紧眉头忿忿地拂袖转身离去。
“城儿……”欧阳宏急急向前迈了一步,又停下来不敢追去,毕竟有愧她的托付。
欧阳宏,为什么害我的每次都是你?凌倩儿握紧拳头忿忿地离开钟楼向元阳宫走去,守在元阳宫的侍卫死活都不让她进来,她又急又怒满脸不悦
地转身离去。一路经过的宫人都十分恭谨对她躬身作揖轻喊:“倾城公主”,她倒纳闷了,自己已经被贬为宫人了,这些向来见风使陀的宫人怎么没有趾高气扬反而一脸恭敬。
当然,他们认识到一个真理,不管太子殿下有多愤怒,也不管天是否即将塌下来,反正,就是不能让倾城公主受半点损伤!谁敢对她不敬,明着没事,暗地里肯定躲不过欧阳魃的可怕惩罚。
凌倩儿闷闷地捧着酒杯呆坐在院子里,两个宫人搀扶着欧阳熙走来扶着他坐到石桌前,欧阳熙看了看轻咳了几声微笑说:“公主好像初次到本王的行宫来,若想解闷,喝几杯清水就了得?”
“心情烦闷,九爷别逗我说话,否则我不知道会不会说出什么伤人的话来。”凌倩儿满脸不悦地冷道。
“哦?原来公主不是来探望我的。”欧阳熙弯起嘴角轻笑道。
“我只是闷着荒又没地方可去,想来借个地方打发时间,九爷可千万别见怪。”凌倩儿又倒上一杯水慢慢地喝了一点,顿了良久,她又扭头看了他一眼说,“九爷伤势未愈还是回去养伤吧,倾城可不想再多欠你的。”
“这话听上去多凉薄,公主受了太子的气就想着到我这撒野了。”欧阳熙一手夺过她的酒杯轻笑说,“在外面已经有太多虚假的东西,在这里本王可不许有半点虚伪,酒喝多了伤身,水也一样。”
“九爷是在**倾城喝酒?”凌倩儿略带戏谑地问,“你这打得是什么坏主意?”
“……”欧阳熙瞪着她霎时接不上话来,顿了一会他才强笑说,“刚才就听见公主嘹亮的钟声了,看来公主真的很了不起,四个人才撞得响的巨钟,没想到公主一人就将它摆平了!”
“四个人?”凌倩儿略显惊地问了句,又在心里恨恨地咒骂一遍——该死的欧阳魃,存心想为难我!
“城儿,你也到这来了!”欧阳堔突然从石拱门处冒出来,快步走过来坐下嬉笑说,“听见你被欧阳魃捉进宫来了,那个王八蛋竟罚你敲那个大笨钟,分明是在为难你,本王立即就赶来帮忙了,在钟楼没找着你,没想到你到这来了!”
“倾城特意来看望九爷。”凌倩儿微笑回答,“谢谢三爷的美意。”
“哎,刚才是谁说只是来找个地方打发时间的。”欧阳熙戏笑道,凌倩儿闷闷地瞟了他一眼又轻笑了一下,欧阳堔翻起酒杯倒满,他俩刚要开声阻止,欧阳堔已经一口灌了下去。
“吐!”欧阳堔一下子把含在嘴里的水全喷了出来,又瞪了一眼欧阳熙道,“九弟,你宫里就这么穷吗?这点酒还要兑水?喝酒就要大大咧咧别窝囊的要兑水,你若真付不起这点钱,三哥给你送酒来!”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这话是故意奚落欧阳熙的,欧阳熙和凌倩儿对望了一下,又暗暗窃笑,欧阳堔一脸严肃地说:“本王说的可是真话,你救了我的轩儿,我请你喝一辈子的酒又怎样!”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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