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进行了一段时间,喝过酒后,百官们也就放松了许多,开始跟邻座相识的人聊天,不再是只跟自己桌上的人敬酒。
也有一些老将老臣,会给陛下敬酒。
左右相那边更是有人想过去混脸熟。
只有祁辰这一桌,无人问津。
因为陛下在,百官若是靠得太近,容易被人认为是与皇子结党营私,所以一直就他们四人。
倒是赵熙,捧着酒杯过来与堂兄弟们敬酒了。
接着又跟祁辰敬酒。
不久之后,陛下便先离开了,让百官们继续欢宴,并且说明,由两位皇子主持。
这就很耐人寻味了。
百官们一开始也没有太过于热烈,毕竟陛下刚刚离开,你就往皇子身上贴,这不就是告诉陛下你急忙着找下家吗?
收到命令,桓王和魏王也收起了那一张板着的脸,笑着让大家继续吃喝。
让御膳房那边继续送吃食美酒过来。
这时候他们就开始发挥自己长袖善舞的技能,穿梭于百官之间,这个敬酒那个敬酒的。
名目也说得好,什么感谢他们的在各部中照顾自己。
而左右相当然就是他们拉拢的最重要的人物了,只是以他们的地位,又怎么可能说出一些让人抓住把柄的话,面对两皇子的恭维,都是说些场面话。
他们离开了位置,整张桌子上,就是他祁辰和赵传的天下了,满桌的美食佳肴都是他们的。
哦,旁边还有一个喝得有些脸红的赵熙。
不停的在那喝酒,又不停的跟祁辰抱怨,说自己在外面收到了多少的白眼,奚落。
说得声泪俱下,赵传都差点被他的遭遇所落泪了。
紧接着,他就话锋一转,说起在外面自己遇到多少妞,见过多少美人,征服过多少座花楼。
一边说着,还一脸的得意,让赵传的眼泪硬生生的给憋了回去。
祁辰却是无感,他说什么,都是“嗯嗯嗯”“哦哦哦”的应付着,心中想的却是这御厨厉害啊,这菜煮得,比起满庭芳有过之无不及啊。
再过些时日,恐怕单靠炒菜,满庭芳已经吸引不了多少客人了。
宴席一直持续了两三个时辰。
不少官员都有些醉意了,被人搀扶着,要么回府,要么回官司去。
倒是左右相和六部尚书们脸色还好,并未多饮。
国朝之事,还是很重要的,若是都饮醉了,突发事件谁来解决?所以他们都只是小酌。
别人是小醉,赵熙则是完全烂醉,福端王看到自己儿子都喝地在乱说话了,口中说着各种小姐姐的名字,于是连忙叫人将这逆子带下去。
赵传也被皇后叫来的人带走了,剩下的便是祁辰。
他原本也想告辞的,但是永嘉还在后宫,于是便离开了席间,去往了人少的地方透透气。
“祁侯。”身后一道带着些苍老的声音传来,祁辰转头过去,发现是沈相。
沈重文从路边过来。
这一位,就是当初使得陛下逐他出京之人,不过祁辰倒是对他没有什么恶感。
毕竟在他的立场上,的确是自己给沈子依下的药。
自己知道不是自己所做的,但是他们不清楚。
若是给自己的女儿遇到这种事,恐怕会更加的愤怒。
而且,在逐出京城之后,他们也并没有落井下石。
所以祁辰对他并没有所谓的恨。
对他拱手,“沈相。”
沈重文来到了他旁边,看了看周围的绿树柳荫,呼了一口气道:“这里环境清幽了些,祁辰这般年轻,该是朝气蓬勃才对。”
祁辰伸了一下懒腰,“再有精力的年轻人,也不能时时的保持着朝气蓬勃啊,要有张有弛嘛。”
沈相笑了一声,转了个话题,“之前祁侯来访,我恰好不在,是犬子接待的祁侯,若是有什么做得不妥当的地方,还请原谅。”
“嗯?哦,你说上次啊,没什么,我跟沈大人聊得不错。”祁辰想了几秒才想起来,他是在说之前那次上门拜访。
都过去多久了,这时候翻出来?
“是吗,聊得好,那就行了。”沈相看向远处,带着淡淡笑意,聊得好不好,他自然是知道的,两人那天对坐,聊得颇为尴尬。
只要问一下府上的人,就能够知道。
或许是看出了沈相的笑意中的意思,祁辰脸上有些不自然。
因为那天真的蛮尴尬的。
沈相做问了一句之后,并没有再多言,而是站在那。
就在祁辰想着准备要走的时候,沈相又说话了,“当日的事情,我派人查过。”
刚刚拱起的手,慢慢放了下来,“什么事情?”
“你跟我孙女的事。”沈相淡淡的说道。
祁辰双手放在栏杆上,便听到他说道:“当日事情发生之后,我便让人去说去查过,药的确是你下的,子依昏迷也的确是因为此药。”
沈相转过身来,看向祁辰,“但是你之后并没有进入房间,反而是回来了,随后你便开始弃酒喝茶。既然是如此,你又是怎么以喝醉的状态在我孙女房间的?”
“这件事,沈相是什么时候查出来的?”祁辰脸上之色正经了许多。
“就在当日发生后不久,当时你并不是一个人行动,所有很容易查得出来。”沈相没有隐瞒,直接说道:“只可惜,当我想要深入调查的时候,发现酒具已经被销毁了,当时伺候的小二也都不见了。虽然没有查出来,但是也已经说明此事并不简单,你极有可能是被利用了。”
“但你还是让陛下将我逐出了京城。”祁辰看着对方的眼睛,“因为你是在暗查,若是不处置我,恐怕背后之人会知道你有所察觉。同时也是为了保护我,若是不处置我,而我又在京城出事,恐怕苗头会指向你。而我出京,已是受到惩罚,你再害我,就怎么都说不过了。”
沈相看着眼前的人,他以为自己说出真相之后,他可能会愕然,可能会愤怒。
但是怎么也想不到,他既然是第一时间考虑自己所做之原因。
脸上不禁露出些许赞赏之色,“祁侯果然是聪慧过人,凭借着三言两语,就将事情看得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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