粟耘自然不能说出真实的情况,自己死而重生,所以知道几年后发生的事,这种话对谁都不能说,即使是栎阳暧晗他都没有对他说,更何况是栎阳殷。
可是这件事他也必须对栎阳殷有个交代,不然对方是不会放过他的,为了顺利过关,也只能撒谎,对别人撒谎没有关系,对皇上撒谎那就是欺君,但粟耘也实在别无他法了。
“对的,就只是小伎俩,其实也就是骗人的把戏而已。”粟耘语气坚定,说着还故意抬头看了栎阳暧晗一眼,继续道:“草民并不知晓皇上的消息是从何而来,得知了此事,其实此事是当初粟耘看三皇子心急,为了安慰他才那样说的。”
栎阳殷的脸沉下来,身体向后靠到椅背上,冷冷道:“你的意思是说这完全是你为了让晗儿宽心,胡说八道的?”
栎阳暧晗冷着脸,目光只淡淡扫过粟耘,然而内心也是替粟耘捏着一把冷汗的,他的确没有想到粟耘竟然会这样说,难道这才是最真实的情况,当时他看自己在担忧济悦城主之事,就随口胡诌了,可是为何会把两天这样的日子都胡说的这样准呢!
粟耘叩拜下去,面色从容的道:“粟耘当然没有那么大的胆子胡说,就算是为了让三皇子殿下宽心,也断然不敢随口胡诌。当时殿下知道皇上为了济悦城主之事烦心,说出了这事,粟耘才不得已冒险推断了一下而已。”
“推断?如何推断?靠什么推断?”听到粟耘用了推断这个词,栎阳殷的兴致又来了。
“济悦城在咱们乾融国的庇护下安然度过了九十八个年头,虽然济悦城主始终想要称帝,但碍于咱们乾融也不敢有所行动。若说他对乾融有谋反之心……”粟耘迟疑了一下,继续道:“可说是天天有日日有,济悦城主如同寄人篱下,怎会不想翻身为主。”
栎阳殷的眼睛眯起,他也正是一直都在担忧此事,于是道:“这么说来,他确实有谋反之意?”
粟耘摇头道:“回皇上,济悦城主有谋反之心,但此心说穿来也不能算是谋反,只能说是他自己的一个担忧而已,他担忧皇上不能让他如此一直相安下去,当好他的一城之主,就比如说像现在,皇上不是就在谋他吗?所以济悦城主有担忧之心,即使有翻身为主的谋反之心,那也只是想想,断不会付诸于行动,他没有那个胆子,因此他并无谋反之意。”
“哈哈!”栎阳殷大笑两声,“你是如何得知朕在谋他?”
“皇上虽然听说草民有洞彻天机、预测未来之能,但真的见到草民之后说出的也不过是济悦城这一件事而已。说实话草民也唯有这一件事是推算对的,皇上自然也就只有这一事可说。仅此一事,便让皇上召见草民,可见皇上对此事十分重视,并且不惜让爷爷和家父留在宫中,也要将草民召来,如此看来,皇上是已经下定决心了要谋济悦。只是……”粟耘顿住,抬头看向栎阳殷。
栎阳殷的眼睛瞪大,粟耘的话都说到了他的心坎上,他倾身向前,伸手道:“说下去啊,只是什么?”
粟耘淡淡开口继续说道:“皇上拿下济悦是再简单不过之事,无需扶国大将军楠猛,只要忠武将军凉羽便可将济悦拿下,只是皇上需要一个名头,名正言顺,或者有个能够预知未来之人,先知谋了济悦之后的结果,可会有不妥之处。”
栎阳殷面上难掩震惊之色,他的心思居然完全被粟耘说中了,即使这个人或许真的如他自己所言,没有预知未来之术,但恐怕却有洞彻他人心思之能啊!
“粟少爷说得好啊,没想到粟少爷不但能够预知未来,还对本国的将军也都如此熟悉。”栎阳殷笑盈盈的道,心情瞬间大好。
粟耘却将眉皱了起来,辩解道:“皇上,草民并不会预知未来,只是小伎俩推测出的而已,济悦城主在乾融国旁,多年受制于咱们,他本也是一城之主,虽不是国君,却有着自己的城民,他不想受人驱使,实属正常。草民只是推算出他的心思而已,并非预知未来。”
栎阳殷这次并为因粟耘的话而生气,而是淡笑着问道:“粟少爷的意思是说,你其实并不会预知未来,而是会推算人心?”
“皇上谬赞了,草民没有推算人心的能力,只是随便猜测的而已,碰巧被粟耘猜中了济悦城主归来的日子。”
栎阳殷哈哈大笑道:“粟少爷太谦虚了吧,随便猜测都能猜到济悦城主两日后便会回去,你是否也猜出他到什么地方去了呢?”
粟耘想了一下,此事他却是不知,知道城主两日后会回去,是因为他是重生的,所以还记得前世他就是两日后回去的,至于他到底去了哪里,那时并没有人将此事传出去,因而他也并不确认,“回皇上的话,草民并不知晓此事。”
“不知道没有关系啊!你不是会推算猜测嘛,那你就再推算一下,猜测一次吧。”栎阳殷和善一笑,目光凝视着粟耘。
粟耘知道此刻什么都不说是无法过关的,于是不得已只好想了一下,道:“草民确实不知,若是一定要让草民猜测的话,草民猜测济悦城主当时应该是不知从什么地方得到了消息,听说皇上似乎对他不满,想要攻了他的城,他因为过度担心,又不放心别人来探查消息,便亲自来了咱们乾融的都城,找某个能够打探出确切消息之人询问,他不敢多做停留,因他知道皇上已然盯上他了,若是两日后他再不会城,恐皇上起疑。”
栎阳暧晗的眉心愈发蹙的紧,粟耘偷瞄着他的表情,心里暗忖,难道自己说得不对,猛然想到不对,难道是自己都猜对了吗?
“粟少爷,你说得不错啊!以你的说法就是随便猜测,你随便猜测人心猜得可是够准的,朕倒是觉得这个挺有意思的。”栎阳殷似笑非笑看着粟耘,道:“你再猜猜,他来乾融找了什么人打探消息,那人又是传递了什么消息给他的。”
粟耘的头皮发麻,有种引火烧身的感觉,本想着要如何摆脱,又不可做得太明,故而就以自己所知的去猜测了一下,没想到还真的猜中了。
“草民真的不知。”粟耘叩拜于地,已不敢再多说一句。
栎阳殷的脸色渐渐沉下来,叹了口气道:“粟少爷,粟太傅和粟侍郎在宫中住得可还习惯?你说他们是在宫中住得舒服还是回你们粟府住得更舒服呢?”
粟耘垂着头,半晌未开口,栎阳殷威胁的意味粟耘怎会不懂,粟耘深吸了一口气道:“草民真的不知济悦城主去找了何人,如果皇上一定要草民去猜测的话,草民只能说他找的应该是朝中的官员,而且应该是个位高权重的官员,因为只有这样的人的话,他才会相信,至于说了什么,这就真的不知了。”
栎阳殷定定地凝视粟耘,似乎也在思索着他的话,始终未开口的栎阳暧晗,轻啜了一口茶水,放下手上的茶杯,淡淡冷哼了一句,道:“父皇,粟少爷却有一些小聪明,可以根据事态的情势而分析出其中的厉害关系,但要说他有洞彻天机、预测未来之术,就实在有些托大了。”
栎阳殷的目光缓缓转向栎阳暧晗,栎阳暧晗回望着栎阳殷,随意的挑眉,还是平日的那种略显玩世不恭的模样。
这个皇儿是栎阳殷最喜爱的,并非只是因为他的母妃祥妃是他最宠爱的妃子,而是这个皇儿最得他心,虽然感觉上总是很冷漠,但实则真有什么事时,他总能给出栎阳殷最想得到的建议,故而深得他意。
此刻栎阳暧晗说出的话,也正是栎阳殷心中所想,粟耘确实不像他听到的那样,有什么预测未来之术,而是凭着他的聪慧,能够推断出一些东西来。
“既然如此,那么粟少爷就继续帮朕一个忙吧,想办法帮朕找出那个给了济悦城主建议之人。”虽然粟耘表现的出来的模样,与栎阳殷的期待有所不同,但他仍然觉得粟耘还是可用之人。
粟耘跪地叩首,道:“皇上,草民一介平民,如何能够查出此事啊,何况草民身体一向孱弱,万一碰上个什么不测,那可是随时要丢了小命的。”
“你此刻无功,朕不可能给你高位,这样反而会给你引来杀身之祸,不过朕可答应你,若是此事你做的好,朕必不会亏待于你。”
“皇上……”粟耘还想要推辞,便听到栎阳殷冷声道:“方才有人向朕来禀告,说是朕寝宫的一个名叫康青的太监,之前受了些伤,弄伤他的人现在还在宫中,宫中伤人,此事实在很大,难道粟少爷是想要朕追查此事吗?朕倒是不介意追查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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