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江的面色难看,甚至是有些抽筋的模样,丁行气愤不已,狠狠瞪着汪冬,道:“你的嘴巴给我放干净些。”
粟耘不动声色,只是冷冷看着,念生心里倒还有些看热闹的意思,谁让刚刚这个贺大人根本就不想帮公子的,谁知道他后来又是如何想通的。
反正这种对公子不是十分真心之人,念生看不起他,不管他是什么人,有多大的官职,他都不在乎。
“哎呦,我的嘴巴怎么不干净了!”汪冬笑嘻嘻的模样很是气人,丁行的眼睛眯起,考虑着要不要给他一点儿教训,突然他看向了汪冬的手背,露出了极度震惊的表情,“天呐!你的手!”
丁行这样一惊呼,引得众人都看向了汪冬的手背,汪冬本就一直感觉左手手背很痒,不停地在抓,被对方这样一叫,他忙低头看去,这一看,他自己差点儿没有吓昏过去,他的左手手背已经被自己抓出一条条的血痕,暗黑的血从手背的一条条痕迹里流淌出来,有些瘆人也有些恶心。
众人看过之后,都不由地倒抽了一口冷气,任谁都看得出这太不正常了,甚至有人没忍住直接喊道:“冬子,你这手是不是中毒了?”
对方的话提醒了汪冬,他猛地看向念生,方才就是他在自己的手背上拍了一下,虽然当时感觉到有些疼,但也不该是后来的那样痒啊,这其中必定是有问题的,他朝着念生就冲了过去,但走到一半又本能的停了下来,因为害怕自己靠近对方,再被对方给下毒,便再也不敢挪动一步了。
汪冬越想越气,气急败坏的指着念生道:“你、你究竟对我的做了什么?”
念生面无表情,只冷冷扫了一下汪冬的脸,便像什么都未听到似的,没有半点儿反应了。
陈捕头的脸色凝重起来,他盯着汪冬的手看,对方已经把他自己的手快抓烂了,但却还在不停的抓痒,难道他都感觉不到疼吗?
陈捕头一把抓住汪冬的手,甩开他那只一直在抓痒的手道:“都被你抓伤了,不要再碰了。”
汪冬却露出了一张比哭还难看的脸,急的浑身都不舒服,“陈捕头,不行啊,痒死了,真的痒死了,一定是他们动的手脚,您一定要救我啊!”
“活该!”念生朝地上呸了一口,冷冷道。
“你竟然还敢说这种话,陈捕头,快抓他,一定是他做的!”汪冬大叫着,抽回了自己的手,拼命的用力在已经满是血的手背上用力的抓。
“若是我动的手脚,我会让你浑身发痒而死。”念生不屑的道,嘴角还含着一丝笑。
“他确实会浑身发痒最后死去,不过不是因为发痒而死,而是因为太痒了难以忍受,而要拿刀把自己身上所有的肉都割下来,直到死去为止。”粟耘淡淡地说着,而后端起茶杯轻啜了一口,转头对念生道:“茶冷了,换一壶。”
念生道了一声是,端起茶壶便出了厢房,众人因为听了粟耘方才那让人震惊不已的话,而根本就没有反应过来念生出去了。
众人没有当粟耘的话是危言耸听,因为他们已经亲眼看见汪冬将他自己的手背抓得几乎露出了里面的白骨,但他好像还不满足,还在不断的往里抓,甚至他抓痒的范围也在不断地向周围蔓延开来,现在已经抓到他自己的手腕上了。
众人脚下一阵发软,方才那还要一哄而上抓了粟耘的气势,现在已经烟消云散。陈捕头用看怪物的目光瞧着粟耘,大着胆子问道:“你、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何要如此心狠手辣?”
念生很快又端着一壶茶走了进来,给粟耘的茶杯里斟上了茶,粟耘则给贺江的茶杯里斟满道:“贺大人也喝一杯吧,看来这事情没那么快解决呢!”
贺江拱手对粟耘做了个谢的动作,端起茶杯悠闲的喝了一口,事实上他的心里可并非这般平静的,他也没有想到面前这个年轻人竟会如此狠辣。
再看汪冬,只是顷刻间,他的半条手臂都已经见骨了,汪冬看着自己露出骨头的手臂,吓得几乎要发疯了,他大声地向陈捕头求救,对方只是对他报以同情的目光。
汪冬见求陈捕头没用,在屋子里扫视了一圈,最后看向了粟耘,他跪在地上爬到粟耘脚下,咚咚地朝着地上磕头,什么都顾不上了,连声地哭求着,“公子,救救我吧,求您了,公子,救救我吧。”
粟耘看也不看他一眼,端着茶杯,打开杯盖,轻轻地吹着里面飘在上面的叶片,淡淡地对念生道:“告诉他,他做错什么了?”
“汪冬,西街住着个八旬老汉,孤家寡人一个,曾经受过杨连大人的接济之恩,所以杨连大人入狱后,他曾试图去给杨大人送一顿饭,此事被你知晓了,你不但将他带去的食盒子打翻在地,还让人给那老汉狠狠的一顿毒打,可怜那老汉回到自己家中,因为伤重,三天都未熬过去,就一命呜呼了,可有此事啊?”
汪冬惊得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他没想到对方竟然知道了这件事,还说得如此准确详细,他自己几乎都已经把这事给忘了。
汪冬哆嗦着手还在用力的抓自己的手臂,他的指甲一下下深深地往皮肉里面用力的挖下去,“他、他不该、不该去看一个囚犯,那是皇上下了圣旨给打入大牢的人。”
念生听他这样说,气的一脚踹在他的胸口上,把他给踹翻在地,“你个不知悔改的东西。”
汪冬一咕噜又爬了起来,跪回地上,忙又求饶道:“是是是,是我不对,是我不知悔改,我现在知错了,真的,求公子救救我吧。”
“杨连大人的一个远房侄女,长得标志漂亮,被你看中了,便硬是要抢回去做小老婆,对方不肯,最后被你硬是逼着投了江,可有此事?”念生又问道。
众人听了唏嘘不已,有些事他们也曾听说过,不过没有亲眼看到,感觉也没什么,听过也就算了,现在看到汪冬为自己做下的事遭到了惩罚,众官兵一个个地都哆嗦了起来,不由地也在暗想着自己做了什么坏事没有。
陈捕头地脸色铁青,汪冬是他手下的人,但是因为汪冬和沈县令有些交情,所以很多事他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且做任何都征求一下他的建议,去哪里也都尽量将他带在身边,却没想到,今天会碰上这么一个狠主。
此刻他在考虑着,要不要与粟耘拼上一拼,他会不会放过自己,不过自己确实没有做过害人的事,只是纵容了汪冬。
陈捕头朝周围扫了一眼,他的那些手下一个个的精神恍惚,恐怕他们也是指望不上了,这种时候与粟耘硬拼,显然不是明智之举。
陈捕头一脚踢在了汪冬的后背上,狠狠骂道:“你个畜生!都干了些什么!你这种人是死有余辜!”说罢,他拱手对粟耘道:“这位公子,也许咱们之前真的是有什么误会,都是可以解释清楚的。至于这家伙,他确实该死,但凡事都要讲求个王法不是,他做了这些事,还是交由我们官府来处置为好,请你留他一条性命吧。”
粟耘拿起桌上的一个水煮花生慢慢地剥了起来,他的动作十分优雅,然后将剥出的花生粒放进嘴里,细细地品味着,并未回答陈捕头的话。
念生朝窗外扫了一眼,凑近粟耘耳边低语了一句,粟耘微微勾了一下嘴角,对贺江道:“贺大人也尝尝吧,这里的花生不错。”
贺江点头,拿起花生剥了起来,他现在吃什么都是没滋没味的,虽然粟耘是在教训这些人,但他同样有如坐针毡的感觉。
这样狠辣的一个人,之前若是自己不肯帮他,将他一个人留在这里了,日后他会用怎样的方法对付自己,贺江只要一想到这些,他就头皮发麻。
以自己和丁行的身手,根本就对付不了粟耘,估计连他身边的那个念生都打不过。
贺江咀嚼着花生粒,后背却是打湿了一片,他甚至不敢多想下去,粟耘此刻对他的这种客气,让他仍旧是很不安,对方太过聪明,开始时自己的那点儿犹豫,一定也被粟耘看在眼里了,不知粟耘会否因为自己之前动摇过,而怀恨在心。
贺江现在很想对粟耘表明忠心,可是现在无论怎么做,都是马后炮了,实在太晚了,他很想找到个机会表现一下,奈何粟耘太过强势,面前这些官兵也无需他再出手帮忙,也都早被粟耘给震慑住了。
贺江现在是肠子都悔青了,恨不得痛揍自己一顿,搜肠刮肚的想着办法,无论如何要再对粟耘表表心迹才行。
粟耘自然是看出贺江的心思了,他不是小气之人,对付汪冬纯粹是为了惩罚他,倒是没有要震慑贺江的意思,不过对方要多心,他也没有必要解释。
展开全部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