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1:第173章:痛到死却死不了
杨巧丽怀了姚满仓的孩子,她自己竟然也没有发现怀孕了,倒是毛氏先发现了。

她刚死了个儿子,杨巧丽就怀上了姚满仓的儿子,毛氏怎么能容忍。而且杨巧丽这一胎竟然还是在姚忠举死的期间怀上的,更让毛氏愤恨暴怒。可是她忍住了没有吭声,而是悄悄弄了碗红花汤骗了杨巧丽喝下。

那红花下的不多,毛氏不怕打不掉那个孽种,她要的就是让杨巧丽痛苦,却不能让她痛快了。她恨王玉花,恨姚若溪,也恨杨巧丽这个勾引了姚满仓的贱人。所以她要让杨巧丽痛到死却死不了。让她打掉孩子却掉不了,痛不欲生。

杨巧丽喝了红花汤发作的不快,先是一阵阵的疼,疼到后来忍受不住的疼就开始害怕了。梁娇娇剩下的燕窝,毛氏骗她喝了,竟然给她下毒要毒死她。可是后来她发现不是中毒,因为下身已经开始流血,一股一股的血迹流出来,杨巧丽就算再傻也明白过来了。她怀孕了,却被毛氏骗的喝了打胎的药!

苗氏也发现了,更恨不得掐死了杨巧丽。不过她没有动静,不动声色的看着毛氏对杨巧丽下手。

杨巧丽害怕恐惧不已,喊着找姚满仓,找姚正中,喊着她快死了,让救她。

毛氏磨磨蹭蹭的找了姚正中回来。

姚正中这才喊着让请了张三叔过来。

等张三叔给杨巧丽开了药,又一剂药下去,孩子彻底掉了,杨巧丽也血崩快不行了。

王玉花和卢秀春听到消息跑过去了。不是真的关心这位姨奶奶,而是知道杨巧丽怀的是姚满仓的孩子。

姚若溪目光一沉,和姚若阳同时抬脚,往老宅去。

姚满屯简直不知道说啥好了,他的弟媳妇算计他纳妾,杨巧丽赖上了他爹当了妾,他的大哥又跟杨巧丽私通,这都叫啥事儿!?

消息虽然压着,老宅这边还是围了些人,都唏嘘不已。外面的人可不知道姚正中没有碰杨巧丽,她怀的是姚满仓的孩子,都以为杨巧丽怀了姚正中的孩子,是苗氏的下的手,不想让杨巧丽生。还有人猜苗氏不敢,是杨巧丽不想给姚正中生,所以自己喝了药打掉的。

看着杨巧丽快死了,毛氏面上一片担心,心里别提多痛快了。没算计成王玉花,能把杨巧丽这个贱人弄的生不如死也是解恨的事儿!

王玉花见姚若溪爷几个回来,快步迎过来,使眼色,“快不行了呢!”

姚若溪眸光闪了下,到屋门口看。

毛氏看见她就道,“哎呀!若溪回来了!听说你不是跟于家的公子学了点医术,快给你姨奶奶瞧一瞧,她这快撑不下去了呢!”

王玉花脸色一沉,上来拉住姚若溪,“大嫂这是按的啥心,我们三丫头还是未出门子的闺女家,你竟然让她去那个腌臜地儿!”

毛氏顿时委屈道,“二弟妹误会了,我不是那个意思!这不姨奶奶快不行了,我这担心的很,看到若溪就病急乱投医了!”

姚若溪安抚的看王玉花一眼,她倒是不忌讳这个,进了屋看了下,悄悄握住杨巧丽的手腕子,对姚正中道,“爷爷!姨奶奶这还有气力,她又求生意识强烈,还是赶紧送新安县医治吧!否则这么耽误下去,能救活的也耽误没命了!”

毛氏目光阴恨的看了眼姚若溪,看向姚正中。

姚正中虽然不喜杨巧丽贪慕富贵的品行,又恼恨和姚满仓做出私通的事儿,但毕竟是一条人命。忙叫了姚满屯和姚满仓,“快!快送去新安县医治吧!”

毛氏阴测测的看向王玉花,“这姨奶奶的情况,怕是不用老人参是不行的了。”

“呦!那就一家先对十两银子,姨奶奶咋说也是咱们的长辈,跟公婆都是一辈的。先救命要紧啊!”王玉花说着就叫了罗妈妈,“快些回家拿十两银子过来。”

“不用回去了。”姚若阳说着掏出十两银子。

卢秀春也吩咐高婆子回家去拿银子。

“那就对钱吧!”姚正中看向毛氏和许氏。

许氏只管假抹眼泪,听对钱,脸色顿时难看起来。

毛氏目光阴霾的看了眼王玉花,这个没脑子的蠢货也学着精明了!转身回屋也拿了十两银子出来。

姚富贵给许氏示意,让她赶紧的,“别耽误了治病救人!”

许氏看都拿了,跑也跑不掉,不情不愿的回去拿了十两银子来。

毛氏伸手收钱,姚若阳没有递给她,而是转手递给了姚正中。高婆子拿来的银子也递给了姚正中。

用不完也不想便宜了毛氏,姚富贵也接了银子递给姚正中。

看杨巧丽快死了,毛氏心里痛快,只暗暗咒骂了几句,就把银子也给了姚正中。

姚若溪没让姚满屯去,而是让江远赶的车。

姚正中和姚满仓又坐上了车。

毛氏自然也要跟着去,许氏也想去看热闹,王玉花和卢秀春就没有去。

村里众人议论不止,各种猜测说个不停。竟然还有人猜姚忠举的冤魂还在作祟。

姚若溪一行人赶到新安县,天色已经晚下来,济生堂正要关门,于掌柜看到姚若溪和姚若阳送人来医治,忙喊了药童去叫大夫来。

杨巧丽被安顿在药铺里,脸色苍白昏睡着。

姚若溪凑近了低声道,“杨巧丽!你要想报仇,就活下来!”

杨巧丽不是完全昏迷,还是有一点点意识的,她以为自己要死了,她不甘心却也没有办法。没有人救她,都只想着让她死的!隐隐约约听到姚若溪的话传进脑海,她心里顿时激起无限求生的渴望。她是被毛氏那个贱人害死的!她还没有报仇!

姚若溪看她手指动了动,就错开身,让大夫给她诊治。

姚若阳也知道杨巧丽死了谁得益,和姚若溪等在外面。

姚满仓脸色始终阴沉阴沉的,恼怒却不知道该怎么反应,又担心害怕杨巧丽真的死了。

老大夫又是施针,又是灌药的,折腾了快一个时辰,总算把杨巧丽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听杨巧丽渡过险境,于掌柜过来请姚若溪几人,“已经吩咐备下了饭菜,三小姐和老太爷你们先放心用饭吧!姨奶奶性命已经无碍了!”

“爷爷!先吃饭吧!”姚若溪道了谢,叫姚正中。

姚正中没有胃口,不过人家都已经准备好来请,叹口气过来。

毛氏和许氏,姚满仓也都过来一块。

看满桌子菜色,虽然素菜居多,却口味鲜美,许氏手快的搛了肉大吃起来。

这时候城门已经关上了,杨巧丽的情况还不是很稳定,几人都留宿在了济生堂。

颠簸了一路,姚若溪睡在床上都觉得像是坐在马车里一样晃晃悠悠,次一天倒是起了个晚的。

毛氏看这济生堂的人还有那于掌柜对姚若溪倒是客气亲近的很,忍不住眸光转了转。

杨巧丽已经醒了过来,目光含着恨意的看着毛氏。她不会死的!她要继续活着!给这个害她的贱人添堵也要活着!所以不管多苦的药,杨巧丽来者不拒,统统喝下。这次是她自己愚笨怀了孩子不知道,让毛氏这个贱人对她下了黑手。绝对不会有下次了!

本来快死的人一下子就活过来没有事儿了,毛氏心里恨死了要来新安县治杨巧丽的姚若溪,特意当着杨巧丽的面问老大夫,“我们这姨奶奶以后还能生养吗?”

“身子亏损太狠,不能生养了。”老大夫眸光闪了下,摇着头叹息的回话。这个姨奶奶的女子身体明明很好,即使亏损的厉害了点,调养个一两年还是能再生养的,不知道掌柜的为啥非让他说不能生养了。

毛氏眼里闪过一抹得意的笑,看着杨巧丽劝她,“姨奶奶别伤心!孩子是讲究机缘的,以后多去烧香拜佛,说不定诚心感动佛祖,还会再有的。”

不能再生养对杨巧丽来说只是一点痛苦,她心里已经满是对毛氏的仇恨!包括许氏,包括苗氏。但她脸上还是露出无比痛苦的神色,崩溃般的痛哭起来。

姚满仓看她脸色苍白可怜,无助痛哭的模样,也心里难受怜悯不已。

姚若溪冷眼看着,到外面去看杨巧丽的药,防着有人动手脚。

听杨巧丽还能活,不过是以后不能生养了,许氏暗自撇了撇嘴问,“花了多少银子?”她只关心还剩下多少能退回来。

“这个药要吃上两个月,银子还不够呢!诊费就给你们免了,但药钱是要入账的。”于掌柜算了账,还差十几两银子。

听还要对钱,许氏脸色顿时就不好了,叫了姚若溪,“你不是跟于家的公子关系好,家里又帮于家管着啤酒厂,那点零头还不让他们抹去了!”

“三婶要这样做,那以后有关系的人都不敢做你的生意了。”姚若溪抿嘴笑看着她。

许氏脸色一沉,“那你们先垫上吧!”

姚若溪看了眼脸色一直没好过的姚正中,让芍药拿了银子垫上。

等回到家,众人见杨巧丽又好好的活了,都唏嘘她要是在别的人家别说花大把银子治病,怕是早就死了的。

杨巧丽还不能起来,煎药也得劳烦别人。这个别人只能是毛氏了。

姚忠举死后,梁娇娇被下狱了,梁妈妈和陈妈妈几个也都回梁家了。家里做家务干活的就变成了毛氏一个人,所以卖了豆瓣酱后,毛氏就买了个粗使婆子回来。

煎药的事儿就交给了这夏婆子。

姚若溪来老宅送从京都买回来的小东西,还有给杨巧丽的,悄悄提醒杨巧丽药里的人参,“拿热水泡了喝也一样。”

杨巧丽不敢起炕,就照姚若溪说的,把人参片挑了出来,让夏婆子拎热水过来,倒了给她,她再拿人参片泡茶喝。

“该死的小贱人!”毛氏看了不断的咒骂姚若溪。

杨巧丽小心谨慎,能自己起来了就自己煎药,不再让夏婆子碰她的药。

姚若溪把赵艳萍捎回来的东西给王三全和程氏送去,把肥皂留了下来,精油给卢秀春和王铁花,王桂香分了。另挑了几份看过没有问题,给柳絮和袁菁瑶几人送了去。

柳莺短短时日已经消瘦了不少,看姚若阳来柳家,她依旧心悸动容,却更多的是难受痛苦。她喜欢上的人不喜欢她,还喜欢她的妹妹!

“上次说是能从鲜花中提炼精油,没想到真的提炼出来了。”柳絮很是开心的拿着自己的那一份桂花精油。

袁菁瑶冷冷的瞪姚若溪,现在就快姐妹反目成仇了,姚若溪竟然还带姚若阳过来!

不过这次她是冤枉姚若溪了,姚若阳过来不是姚若溪带的,是他自己要来的。

突然远处传来悠远的箫声,柳莺听出这是首柳絮最喜欢又经常吹奏的曲子,看柳絮眉眼带笑分明心里甜蜜不已,只觉得肝肠寸断般的难受痛苦。明明是她先喜欢上了啊!

一曲吹完,柳乃钰就寻摸着味儿了,勾着姚若阳的脖子,挤眉弄眼的问他,“说!你是不是喜欢上了我九妹了!?”姚若阳文能出章,武能护卫,又长得一表人才,小小年纪就已经考中了廪生,明年的秋闱必能榜上有名。若是再一举拿下春闱,前途不可限量。真要是娶了九妹,也是一桩好姻缘!

姚若阳没想到他这么直白,脸色顿时红了起来。不过喜欢了就是喜欢了,男子汉大丈夫,这点没有啥遮遮掩掩不好承认的,大方的点了头。

见他直接承认,柳乃钰更觉得他为人磊落。觉得有他这样的妹夫也很不错,关系更近一步。

柳絮出来去方便的时候,正碰到姚若阳,脸色一红,垂了头继续走。

“九小姐!”姚若阳见她要走,忙上前两步叫住她。

“有事儿?”柳絮停住步子,转头看他。

姚若阳拿着手里的洞箫过来,红着耳朵递给她,“听说九小姐喜欢洞箫,这管洞箫是我在京都偶然碰见的,音色还不错,就送于九小姐把玩吧!”

柳絮见他都不敢抬眼看自己,两个耳朵红红的一直红到脖子,不禁觉得好笑,抿着嘴道,“你这管洞箫应该花了不少银子买的,这么贵重,我怎么能收你的。”

“没…没花什么银子。你收下吧!”姚若阳见她不要,顿时担心了起来。

看他有些着急,柳絮又道,“你这么送我东西可是私相授受。”

姚若阳知道柳家是诗书礼仪世家,极重规矩,所以不敢造次。可是连表白都不敢,他何以为男儿!?抬眼看柳絮,明亮的双眸也分明带着脉脉的笑意,他眸光一闪,垮了脸,“是在下唐突了九小姐!在下只是觉得九小姐是可以共此一生的人,是在下高攀了。还请九小姐恕罪!”说着失落黯然的收回洞箫。

“哎…我…没说不收啊。”见他一下子就这样,柳絮忙叫住他,伸手接了洞箫过来。

姚若阳欣喜的抬头,目光灼灼的看她。

柳絮脸色绯红的瞪他一眼,“我都收下了,你还不快走!”

“你不是诗书礼仪之家的,收了礼难道不要礼尚往来?”姚若阳微微挑眉,笑着伸手。

柳絮愣了下,她哪有什么东西礼尚往来啊!看了下身上,就只有腰上戴的荷包,红着脸解下来塞给他,急忙跑开了。

姚若阳握着柔软精巧的荷包笑看着她跑远,心里也直欢喜的。没想到礼物送了出去,还得到了回礼。虽然是他张口要的!

等他空着手回去,柳乃钰睁大了眼,“你对追求女子竟然也这么拿手?”

“当然不是!”姚若阳摇头否认,这家伙可是柳絮的堂哥,让他以为自己是个追求女子的强手,他这亲事准泡汤了!

柳乃钰见他回的干脆,也多少猜到柳絮对姚若阳也有那份心意,不然也不会平白无故的收男子送的礼物。

另一边,柳莺看柳絮去方便去了那么久,回来就一脸甜蜜的笑意忍不住似的,身上戴的荷包也不见了,脸色一白,心里更像是揪着似的疼。

等送姚若溪走的时候,看姚若阳目光在柳絮身上流连,腰间的洞箫也不见了,更是心里沉痛难受,觉得身子摇摇欲坠般的站不稳。

姚若溪还没告诉姚若阳柳莺也喜欢他的事儿,柳乃钰已经找他爹说了姚若阳,“爹觉得若阳咋样?姚家虽然如今还没有起来,但要不了几年就非同一般了。他又考了廪生,他妹夫王元荣在翰林院任职。小叔姚文昌虽然被革职,但功名还在,起复的可能也极大,只是缓两年而已。咱们跟姚家结亲,爹觉得如何?”

柳二老爷听的眉头微皱,他支持柳乃钰几个多结交学问卓越的才子名士,也不反对袁菁瑶几个跟姚若溪来往过密,可跟姚家结亲,他并没有那个想法。姚家不在他考虑之列。

“爹是觉得不行吗?”柳乃钰想到柳絮都收了姚若阳送的洞箫,那是两情相悦的,而且他也着实挺喜欢姚若阳的性格为人。

柳二老爷缓缓的摇了摇头,“吏部尚书彭骅如今正是盛年,他只有 往上升,没有降的。有他在上头立着,姚若阳即使科考能出名次,也别想在官场混出头的!”柳家一代不如一代,若是不谨慎些,只能一直没落下去,直到成为无人问津无人知晓的民户。

对于官场上的事儿,柳乃钰还不是很清楚,劝柳二老爷道,“爹!你说的也未必啊!那礼部侍郎还不是当的好好地,又跟西宁侯府是表亲,还不是一夕之间被抄家了!那吏部尚书也不一定做的那么稳当!再说难道六部的人还能都是那彭家的人,不给别的人一条路!?”

“说是这样说,但为了保险起见,这门亲事结不得。那姚家不在考虑范围之内!”柳二老爷的意思其实就是看不上。

柳乃钰还要再说,柳二老爷已经摆手,让他多去念书,争取考中功名。

袁菁瑶在院子外等着柳乃钰,“表弟!你去问二舅舅跟姚家结亲的事儿?”

柳乃钰愣了下,想她天天跟柳絮姐妹待在一块,可能也知道了柳絮喜欢姚若阳的事儿,没有对她隐瞒,把柳二老爷的意思说了,“我爹说若阳他家不在考虑范围之列。”

袁菁瑶皱起眉头,虽然柳莺柳絮都喜欢上了姚若阳让她想掐死姚若溪,可她本人还是觉得姚若阳挺不错的。没想到柳家当家人却不同意这门亲事。她长久住在舅家,对柳家的情况也可以说很是了解。柳家现在也只是自己秉持着诗书礼仪世家的名头不放,根本不复当年了。

“表姐!要不你跟九妹提一声?”柳乃钰觉得既然没有可能,那还是别让俩人越陷越深了。等到时候姚若阳家提亲被拒绝,怕是他跟姚若阳朋友做不成,家里的姐妹跟姚若溪也没来往了。

袁菁瑶沉思着点头。

其实柳二老爷也有自己的考量,姚若阳是个不错的,但姚家的前程被他们自己毁了。姚家二房虽然跟于家来往密切,可跟神医馆有关系的是于家,不是姚家二房。姚家大房的名声又成那副样子。大哥传回来的消息,加上他寻思的,姚家二房怕是因为礼部侍郎府的事儿得罪了西宁侯府,如今又得罪了吏部尚书彭骅,文武两方都大势都得罪了,凭他一个小小姚家以后在京都根本没有活路,是如何也跻身不到官场坐稳的。

姚若溪兄妹回家的路上,姚若溪也把柳絮喜欢姚若阳的事儿告诉了他。

姚若阳又诧异又担心。柳莺一直安静腼腆,几乎没有多少存在感,不像柳絮的明媚爽利,他根本没想到柳莺也会喜欢他。而柳家姐妹跟姚若溪结交的小心思他也是知道,就是想借着姚若溪跟于家或者神医馆来往起来,让袁菁瑶嫁回京都的日子更好过些。这其中就柳絮出力最多,可见她是个极为看重姐妹亲情的人。要是她知道柳莺也喜欢他……

“哥!这件事儿是你的坎儿,你要想好怎么做了。”姚若溪自己也不怎么懂感情,而且她也不准备事事都帮姚若阳办好,有些事情需要去思考经历过才能成长起来。

姚若阳慎重的点头,他可以明确自己喜欢的是柳絮,也可以做到对柳莺的爱慕视若无睹,可柳莺是柳絮的姐姐,柳絮做不到。

兄妹俩到家,一直关注这事儿的王玉花就发现儿子出门带的洞箫不见了,拉着姚若阳小声问他,“东西送出去了?那九小姐咋说的?”

“娘……这事儿八字还没一撇呢!”姚若阳被她问的耳朵发红。

“要是确定了,咱们也好提亲啊!”王玉花白他一眼,就琢磨道,“今年提亲是不行了!今年不好!”姚忠举那个蠢货赶今年死了,她要给大儿子今年定亲肯定时候不好。又道,“那就过了年正月里定好了!柳家是诗书礼仪之家,最重规矩,我还得去你大姐家问问亲家太太,打听一下这聘礼和下聘的事儿,别到时候失了规矩,或者哪个地方办的不妥当,再让人家看笑话,小瞧了咱们!”

姚满屯也赞同的点头,“是该好好打听打听,礼数不能失了!”他对这门亲事也很是满意。不说门户,柳家那是新安县的数一数二的。柳絮相貌品行都是上等,难得的还跟儿子两情相悦。

看爹娘开心的已经商讨上了,姚若阳心里的甜蜜被担忧缠绕着,却有些开心不起来。

夜色渐浓,袁菁瑶让丫鬟在外面等着,过来看望柳莺,想开解她。总看她这么消瘦下去也不是办法。

柳莺却没有心情招待她,请了她进屋坐,就心不在焉的。

袁菁瑶不是会墨迹的人,可柳家都是她在乎的亲人,跟那个冷冰冰的应国公府不一样,她希望柳家好,希望柳家的人也都好。每次看见柳莺这样,她都不知道如何开口。

柳莺还以为她是该走了,不舍得她们姐妹,所以这样来走动亲近,提起精神劝她,“如今家里是她当家做主,国公爷也早被她笼络了,她有儿有女,也早立住了脚跟,表姐回去别跟她总对着干,忍耐些时日,等以后面子情上过得去也就行了。她总是国公夫人,是你继母,你给她几分体面,她也不敢太苛待你的!”

袁菁瑶是来劝她的,没想到却被她劝了,“我的事儿我知道,我是来看你的。”

“我?我没事儿,就是这些日子身子有些不舒坦,往年也都是这样的!”柳莺眸光闪了下,压下心里的难受,转移话题继续劝袁菁瑶,“表姐有时候脾气也别太硬,等你回了京都,我们都离得远了,见不上也帮不上你多少,你啥事儿都得靠自己,你这性子也改改,该软和的时候就软和些。”袁菁瑶这样的性子,了解她的知道她心底柔软善良,可不了解的只会觉得她不懂礼嘴太毒,出了嫁在婆家这样容易吃亏不讨好。

袁菁瑶提了几次都被柳莺岔开话或绕过去,最后柳莺精神不支,送了她出来,还是没有劝说成。

柳莺虽然腼腆柔顺,但心思敏感,又怎么察觉不到袁菁瑶来的意思。是想劝她放开心的吧?!她也想放开,可是心已经丢了哪还那么容易放下!?她试过了,放不下啊!

伺候的丫鬟看她又坐在窗前出神,眼眶泛红,盈满水光,担忧又心疼,“小姐!小姐这样自伤自身又是何苦?姚公子连知道都不知道小姐的心意。”

柳莺看了眼自小跟着自己的大丫鬟,“落香!你说他连知道我的心意都不知道,我现在这般是不是很不值得?”

落香眼中也湿润起来,“小姐……”她们小姐只是性格温柔不懂笼络人心,不懂表达情怀而已。是那姚若阳不知道她们小姐的斐然才情,不知道她们小姐的好。

柳莺伸手摸了摸琴弦,勾了一根弦,低沉的声音嘭的一声,像是敲击在心上,沉沉的,压抑的,让她喘不过气似的。躺在床上良久,柳莺几乎一夜未眠。

不过经过一夜的思考,柳莺也下定了决心,拿定主意试一试。

所以次一天柳莺提议了姐妹兄弟几个在园子里赏玩,弹琴作画作诗,因为袁菁瑶不久就要回京都待嫁,柳大老爷也在京都任职,柳琴也是要去京都备嫁的,姐妹没有多少时光可以这样相聚玩乐,柳絮心情很好,兴致也很高。

袁菁瑶看柳莺似是放下了心结一样,以为她想开了,微微松了口气。听柳絮提议重阳节去登山,暗叹口气。

柳莺还搬了自己的琴出来弹奏,柳絮拿了玉箫出来合奏。

柳琴也写了副字,说是袁菁瑶走之前要送她点东西。

柳乃钰悄悄问袁菁瑶,跟柳絮说了没有。

转眼就不见了柳絮的人。

柳莺身子不爽利,要作画,柳絮自告奋勇的帮她去拿画笔颜料去了。

袁菁瑶一听,顿时看向柳莺,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儿。

柳絮被爱情的甜蜜环绕着,看什么都觉得明媚阳光,做什么也都觉得开心愉快。又想着柳莺这段时日情况不好,如今总算转好,又想作画,高兴的过来柳莺的院子。

刚进屋,看到书桌上半合的画,顿时愣住了。

落香特意落后了几步,又说去内室拿件披风给柳莺。

柳絮展开整幅画,顿时如遭雷击。画上的人就是姚若阳,眉目飞扬,笑容灿烂,目光柔情脉脉。五姐咋会画他的画像!?柳絮强忍着心里震动,又伸手抽出一幅打开,依旧是姚若阳,再一幅依旧是,连着抽出几幅,柳絮无力的跌坐在椅子上,脸色苍白一片。

“九小姐!”落香在外面唤了一声,笑着进来。

柳絮忙应了一声,快步跑出来。

落香看她跌跌撞撞的身影,眸光闪烁了下,回到屋里把几幅画又装好,拿着披风颜料等物出来。见柳絮没有在园子里,一脸疑惑道,“奴婢方便了下,拿了个披风,九小姐就不见了人影。”

柳莺垂眸,掩住眼底的歉意,抬头笑道,“九妹别是听四姐说要给表姐准备礼物,吓的躲起来了吧!”

柳琴也放下笔笑道,“每次就数她偷懒,把她抓过来。”

袁菁瑶所有所思的看着柳莺,心里很是担心,起身道,“我去找她。”

柳莺眸光闪了下,没有说话。

袁菁瑶找了一圈,见柳絮一个人坐在石凳上愣愣的看着面前的花簇,那丛兰花是她最喜欢的蝴蝶兰,她总是养不好,还是柳莺帮她养的,教给她悉心照料兰花的方法。

看到袁菁瑶过来,柳絮只看了一眼,又落在那蝴蝶兰上,“表姐早就知道是吗?”知道五姐也喜欢他的事儿。

袁菁瑶点头,在她身旁坐下,犹豫了下还是道,“二舅不同意。”

“不同意五姐……”柳絮疑惑。

“不同意跟姚家结亲。姚家不在考虑范围之内!”袁菁瑶摇头。

柳絮愣了下,就明白柳二老爷的意思,她并不觉得姚家有配不上柳家的。或许姚家刚刚起步,几年前还是农户,可人不能看以前,得看以后不是吗!?

“所以你和柳莺都不要多想了,这门亲事没可能的。”柳家如今当家人是柳二老爷。柳家如今已经没落,想要再现当年盛况,家族中的各项关系也都要考虑,联姻是首要考虑的。袁菁瑶觉得不屑的同时,却也不得不接受。她自己的亲事还不是一样。

柳絮脸色更白了,冰冷的秋风吹来,连天际的暖阳她都觉得没有了暖意,尽是在嘲讽她一样。

可是就这样放弃吗?她刚刚萌芽的爱情!

柳絮舍不得,更不忍心。想到姚若阳红着耳朵的样子,目光灼灼看她的样子,黯然神伤的样子,柳絮心里乱成了一团,不知道该怎么办。

“都断了也好!”袁菁瑶看她难受,拧着眉头,更恨不得把姚若溪拉过来揍一顿。没事儿就她哥哥她哥哥的,现在招了柳莺和柳絮姐妹这样痛苦,她自己也落不到啥好!

柳絮脸色不好的跟袁菁瑶又回到园子里,心不在焉的看几人说笑。

柳莺看她的模样,摸不准她心里怎么想的,不由的忐忑不安。

柳琴有些不明所以,两个妹妹最近是怎么了。先是柳莺心不在焉逐渐消瘦,这下又换柳絮失魂落魄的,询问的看向袁菁瑶。

袁菁瑶知道她一向醉心诗书,看柳莺柳絮姐妹一眼,没有解释。

等几人散了场,柳絮直接回了自己的院子,拿着上午还令她欣喜甜蜜的洞箫,下意的握紧。

柳莺问了落香柳絮当时的反应,就坐在书案前,打开一幅姚若阳的画,轻轻的摩挲着。爱情都是自私的,她只是想争取一回。

次一天柳家姐妹收到姚若溪的帖子,邀请几人去登山打猎。

柳琴应了。

柳絮看柳莺拾掇了准备出门,说是吹了风受凉了,让柳琴几个去,她就不去了。

袁菁瑶过来看她,柳絮不舍的把姚若阳送的洞箫递给她,“表姐帮我还给他吧。”

看她分明不舍,袁菁瑶伸手接过来她还不想松开,“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柳絮咬着唇松了手,快步跑回了里屋。

袁菁瑶叹口气,拿着洞箫出来。

柳莺看着心里松了口气,心里虽然觉得歉疚,可她实在放不下,她没有九妹洒脱。

柳乃钰和柳乃湘也跟着一块过来。

姚若阳和姚若溪在门外迎接,见柳絮没有来,姚若阳一愣,心顿时沉了下来。已经,知道了吗?这是准备,退让!?

柳莺看他这样,神色黯然。想到他根本不了解自己,怕是也不知道自己的心意,又打起精神。

王玉花听是柳絮受凉,还让姚若溪去找药,“不是有好些药丸……”

罗妈妈忙拉住她,小声提醒,“夫人!等回头让少爷送去更好。”

王玉花忙高兴的应了,热情的招呼袁菁瑶几个。

说的是登山打猎,姚若阳心神不安,带着柳乃钰和柳乃湘跑了一圈,打了两只兔子。

姚若溪也收到了袁菁瑶捎过来的洞箫。

袁菁瑶没好说柳家看不上姚家,不愿意结这门亲事,只道,“姐妹反目成仇,还是都断了的好!”

可柳莺并没有想断了的意思,反而跃跃欲试。送了几幅画给姚若溪。

柳琴也察觉了出气氛不对,拉着袁菁瑶一问,也觉得这门亲事不好结,都断了倒是好的。

所以几人没怎么玩,就回去了。

姚若阳拿着刚送出去没几天的洞箫,看姚若溪欣赏着柳莺的画作,抿紧了嘴。上山打了只獐子,又问姚若溪拿了一瓶药丸,次一天直奔新安县柳家。

柳乃钰见他还往柳家跑,有些无奈。

“这个药是从神医馆拿的,药效很不错,九小姐想必不是重病,吃这个不用就喝苦药了。”柳絮这么轻易退让,姚若阳心疼又觉得愤怒。柳莺可以争取,她为何连争取都不争取一下!?

“那就让九妹跟你说吧!”柳乃钰看他还不放弃,就请了柳絮过来。

柳絮面无表情的过来,客气疏离的跟姚若阳见了礼,“我只是有些小感风寒,并无大碍,烦劳若溪妹妹挂念,还让姚公子跑一趟来送药,实在不敢当。”

姚若阳看着她不说话,盯着她的眼睛。

柳絮压下心里的翻涌,“前两日落下了一个荷包,不知道姚公子可见到了?”

姚若阳伸出手,露出里面握着的荷包。

柳絮眼里闪过一抹痛色,伸手抓过荷包就想走。

姚若阳握住她的手,“为什么不争取,轻易的就退让了?”

柳絮惊了下,急忙抽回手,“你说的我听不懂。”慌忙跑出去。

深吸一口气,姚若阳没有多待就告辞走了。

柳絮含泪看着他走远,紧握着手里的荷包,痛心的转身回了院子。

姚若阳知道她没有走远,叹了口气,只能回家再想办法。感情是不能让的,她只一味的委屈自己退让,让他觉得可气又气不起来。

柳莺看柳絮分明就没放下,还是拿走了姚若阳送的药,当晚来到柳絮的院子。

“五姐……”柳絮看到她这个时候过来,忍不住愣了下。

柳莺没有说话,提着裙子直接跪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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