粟耘知道爷爷和爹爹的心情,不想让他们再在宫里多逗留,万一他们一个想不通去找皇上了,事情反而变得更复杂了。
“爷爷、爹爹,咱们先离开吧,车马已经准备好了,有什么话咱们回去再说。”粟耘催促道。
粟远堂迟疑着未动,想了一下道:“耘儿,我还是想留下来找皇上谈下此事。”
“爷爷,今夜已经晚了,皇上也歇息了,再打扰的话不好,咱们好些日子未回府上了,府里的人都很担忧,还是先回去吧,反正还有些日子,晚些再做打算吧。”粟耘用拖延战术,先将粟远堂和粟豁达给带回了府上。
粟耘他们回到府上已是午夜,不想惊动府里的人,便悄悄的睡下了。
翌日晨起,粟耘还在睡梦中,便被身边小柱子的哭声给吵醒了,迷糊的睁开眼睛,就看到小柱子跪在自己床边抹眼泪,一个大男人已经哭得稀里哗啦了。
粟耘清了清嗓音问道:“你……干嘛?”
小柱子忙抹掉了脸上的泪,凑上前去,“小爷,您醒了,奴才这就给您更衣洗漱。”
“不急,你在这鬼嚎什么呢?”粟耘问道。
“奴才、奴才已经知道了。”小柱子忍不住又掉起眼泪来。
“男子汉大丈夫,哭个什么劲,有事就说。”粟耘推开小柱子的手,自己动手更衣。
“奴才已经知道小爷要出征的事,小爷带上奴才一起去吧。”小柱子扑到粟耘脚边,苦苦哀求道。
粟耘低头看了他一眼,前世时这小子很看不起自己这个窝囊的主子,这一世自己改变了,他也改变了,之前让他办得事也都尽心尽力的办,这会儿还要跟着自己一同上战场,可见这小子倒也是有几分血性的。
粟耘的手在小柱子的头上摸了一把问道:“我之前让你查探的事可有眉目了?”
“有了,小爷交代的两件事,奴才都打探过了,锦绣绸缎庄进货的地方和来源奴才都查清楚了,他们确实是截获了皇上的贡品,但并非是绸缎庄的人做的,是外面的人做好了,再卖给绸缎庄的。”
“嗯,郡主可知道此事?”粟耘将手伸到袖子里,问道。
小柱子伸手帮忙粟耘的动作,伺候他更衣。
“据桂原的说法是郡主知道此事,只是她装作不知而已,不然掌柜的也没有那么大的面子和胆子做这种事。”
“嗯,我也是这样想的,此事你办得很好。”粟耘夸了小柱子一句,对他笑笑。
“那奴才跟主子出征的事……”
粟耘蹙眉,问道:“还有一件事呢?我前几日从府里出去时交代你的事,你可查清楚了?”
“嗯,奴才也查过了,正如主子猜测的那样,丞相文君与第一公子沈孟耀是同胞兄弟,文君隐姓埋名进了老丞相的府上做了门客,后被老丞相看中,最后在老丞相临终前举荐给了皇上。”
“就这么简单?他文君去老丞相那里是否还有别的目的?”粟耘前世隐约知道一些关于丞相文君之事,加上现在出事再加以推敲,再加上济悦城主送出的三枚信物,他才猜测到那两人的同胞兄弟关系,然而此刻不知为何,他总隐约的感觉到有什么地方还是有些怪异,具体是什么,便想不出来了。
“这个奴才就未打探出来了,应该没有别的目的了吧。”小柱子不放心的问道:“小爷,需要奴才再去查看吗?”
“不必了,晚些时候再说吧。”
粟耘这边起身了,粟远堂和粟豁达也早早的起来了,这些日子让他们过得很不安,即使回来了也心有担忧,故而睡得并不是特别的好。
粟豁达刚一起身就赶到了粟远堂住的沁枫苑,福伯听到敲门声,急急忙忙的出去开门,见到是粟豁达,激动得老泪纵横。
“我爹醒了吗?”粟豁达想要找粟远堂商量粟耘出征之事,也就顾不得一大早的就来打扰。
福伯连连点头,“老太爷已经起身了,奴才正在劝老太爷进食,可是老太爷说没有胃口,什么都不肯吃,老爷陪老太爷一起用些吧,说不定老太爷也就肯吃了。”
粟豁达点头应了声好,他当然知道爹爹为何吃不下饭,他也是同样什么都吃不下啊,眼看着自己的儿子要去沙场送死,他哪里还吃得下饭。
粟家父子相见,一时却是无话,都想不出个办法来。
福伯不知两位粟大人的心思,只当是他们在烦恼郡主之事,忍有一时终是没有忍住,不得不开口道:“老太爷、老爷,郡主之事……”想到自己的身份,他忙又道:“老太爷、老爷,莫怪老奴多嘴,只是二少爷和大小姐为此甚是担忧。”
“郡主之事?郡主什么事?”粟豁达转向福伯问道,粟远堂也露出困惑的表情,福伯这才知道原来他们还什么都不知道。
“老太爷和老爷难道都还不知道这件事吗?原来大少爷还什么都没有说?”福伯很是诧异,这么大的事大少爷居然什么都未说。
事实上粟耘还有比这更重要的事,当然没有空说郡主了。
“福伯,到底是怎么回事啊?”粟豁达问道。
福伯将巧冉要杀死粟耘之事,和后来被前来的默仁救了,郡主被带走的事都一五一十的说给了两位粟大人听。
粟远堂和粟豁达面面相觑吃惊不已,这么大的事粟耘却是只字未提,粟豁达沉吟片刻道:“看来耘儿一直不说,是怕我这个当父亲的为难。”
粟远堂点头道:“是啊,耘儿太懂事啊,豁达,此事你要好好处理,若是处理不好,很有可能会助长郡主的嚣张气焰,到那时恐怕会酿成更严重的后果。”
“爹说得对,会出现这种事,也是因为儿子这么多年做得实在欠缺,让事情发展成如此地步,我有责任!”粟豁达捶打着自己的胸口,为此深深自责着。
粟远堂正欲劝解粟豁达几句,便听到屋外传来急促的敲门声,福伯忙出去开了门,粟可心与粟可仁跑了进来,双双跪在粟远堂和粟豁达面前。
“爷爷、爹爹!”粟可心跪地上前抱着粟豁达的大腿就哭了起来,“你们总算是回来了,可心担心死你们了,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们了。”
粟可心哭得撕心裂肺地,听得粟远堂和粟豁达也都于心不忍,粟豁达拉她起来,让她坐到自己的身边,又对还跪着的粟可仁道:“可仁,你也快起来吧,这阵子让你们受苦了。”
粟可仁摇头起身道:“我们不苦,受苦的是爷爷和爹爹了,你们这次一去这么久都不回来,粟府上上下下都很担心。”
粟豁达拉过粟可仁,握着他的手道:“嗯,这次让你们担心了。”
“爷爷、爹爹,你们的身体可好?可有受伤?”粟可仁忙问道,说着上下打量着两人。
粟远堂摇头道:“你们放心,皇上待我们不错,只是软禁而已,并未对我们用刑。”
粟可心听了此话,哇地一声哭得声音更大了。
“可心啊,你别哭了,你这是干什么,爷爷和爹爹不是回来了嘛。”粟豁达蹙眉,对于女人哭泣,他是比较反感的,会让人觉得烦躁。
“可心只是想到了娘亲,爷爷和爹爹都回来了,可是娘亲却被默总管带到了宫里去,我和可仁四处找人打点,却还是未打探到娘亲的消息。”粟可心说着一把抓住粟豁达的手,闪着一双泪眼道:“爹爹,你可一定要救救娘亲啊,一定要救她回来啊!”
粟豁达蹙眉,方才刚听了福伯说起巧冉的事,他还未想好此事该如何处理。
若是别人说是因为要给粟耘除魔,所以做出了火烧粟耘之事,他或许还会相信,但是巧冉做了这种事,他当然知道,对方是出于嫉妒的心思,分明就是要至粟耘于死地。
然而巧冉毕竟是郡主,皇上什么心思粟豁达还不知,再加上巧冉也还给他生了这样的一双儿女,此时此刻若真的是不管她,又说不过去。
这种时候粟可心逼迫粟豁达,粟豁达自然会觉得此事棘手,一时怔着却未说话。
粟豁达安抚粟可心道:“可心,你们娘亲的事,爷爷和你爹也是刚刚才知道的,你娘是被皇上的人带走的,应该不会有事,待我与你爹想好了如何应对,便会进宫去找皇上。”
眼泪挂在粟可心可怜兮兮的一张小脸上,她一脸担忧地问道:“爷爷,我娘真的不会有事吗?”
粟远堂点点头,转而对粟可仁厉声道:“可仁,你是男子汉,怎么也会跟着你娘一同糊涂呢?让个假法师给骗了,竟然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要烧死你大哥?”
粟可仁本欲狡辩几句,可看到粟远堂明显的不悦,和粟豁达狠厉瞪着自己的眼神,他扑通一声跪到了地上,“爷爷、爹爹,是可仁糊涂了,不辨是非黑白,差点儿害了大哥,也害了娘亲,好在默总管得到了消息,来得早才未酿成大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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