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外一声高喊:“太后驾到!”
宝云立即迎了出来,想必是自己一直没有回去,太后这也是急了,才会不放心的亲自前来了吧。
“奴婢参见太后。”宝云伸手扶住太后,太后瞪了她一眼,“你也真是的,哀家让你前来,你就没了声音,来了这么久就是不回去,故意让哀家着急是不是?”
“奴婢不敢,实在是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奴婢才没来得及回去向太后禀告。”宝云忙解释道。
“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太后问着,同时脚步也已经跨进了御书房。
栎阳暧晗从里面迎了出来,道:“太后,您怎么来了?有什么事让人通传一声不就行了嘛。”
“同传一声若是有用,哀家还用亲自来嘛。”太后白了栎阳暧晗一眼,她以为宝云说得事情太过突然,是说栎阳暧晗不肯让粟可心来见自己。
在这宫中能够阻止粟可心来见自己的也就只有栎阳暧晗了,故而太后如此想倒也实属正常。
“太后说得哪儿的话啊,只要是太后一句话,朕自然都是听的。”栎阳暧晗讨好地笑道。
“是嘛,那为什么不让粟可心来见哀家,想必宝云早就跟你说明了来意吧。”太后见栎阳暧晗有讨饶的意思,顺势问道。
栎阳暧晗脸上的表情略显尴尬,太后见他这副模样,更认准了之前是他不让粟可心来见自己的。
“皇上啊,不是哀家说你,哀家不过是想要见见粟可心,你为何就不同意呢!哀家知道,哀家听到的消息,你也一定是听说了,知道昨夜可心救了一个秀女,你是想要先盘问可心是不是?”太后说着四下张望,找寻粟可心的身影,但看了一圈却并未看到人,“可心人呢?”
栎阳暧晗沉默着,一时还真不知该如何向太后解释发生的事,尤其是粟可心病了这么严重的事。
太后盯着栎阳暧晗的表情,愈发地疑惑,他转而看到了忧思,忧思把头垂得低低地,分明就是不敢谈论此事。
太后无奈,这才又把目光转回到身边的宝云身上,“宝云你说,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皇上还对可心动用了私刑审问了不成?”
宝云立即讨好的笑了起来,“太后说哪儿得话,这里怎么会有什么私邢。”她说着,目光偷偷地望向栎阳暧晗。
太后挑眉道:“你无须看皇上,不要遮遮掩掩的,哀家难道这种事情都不能过问了嘛?前朝的事哀家不管,但这后宫的事,今日哀家还就要管定了。”她说着气呼呼地瞪了栎阳暧晗一眼。
栎阳暧晗看了宝云一眼,知道她不敢说是在惧怕自己,于是他自己开口道:“太后多虑了,没有不让太后管的意思,只是怕太后担心而已。”
“你们什么都不肯说,哀家才更担忧呢!”太后冷哼道。
“太后莫要生气,朕这就说,您先坐下。”栎阳暧晗伸手扶住太后,让她在旁边的椅子里坐下。
“你说让哀家不要生气,哀家还要看看你对可心的态度,可心有哪里不好了,乖巧可人、体贴懂事,人长得也漂亮,你怎么还忍心冷落她呢!”太后说说就忍不住了,拉着栎阳暧晗的手就说起了粟可心的好。
此时正巧李御医从屋外走进来,进来便跪地叩道:“皇上,微臣已经熬好了药。”
太后一看李御医,又听他口中说什么熬药,忙上下打量栎阳暧晗,问道:“晗儿,你可是哪里不舒服?”
方才因为一直生着栎阳暧晗的气,都不肯如此亲密的叫他晗儿了,这会儿以为他身体不舒服,太后吓得什么也顾不得了。
“没事没事,朕没事,太后不必如此担忧。”栎阳暧晗淡笑道,安抚太后情绪的同时,干脆就把事情说了出来,“需要喝药的是粟可心。”
“可心?她怎么了?不是好好的吗?”
“太后不要急,太后不是也知道她昨夜救人之事嘛,池水太冷,她浑身湿透了,染上了风寒。”栎阳暧晗轻描淡写的道,生怕太后一时接受不了。
“那她现在怎么样了?快带哀家去瞧瞧她,你也真是的,怎么不早说。”太后说着已经起身了,栎阳暧晗没有办法,只好对李御医道:“将药拿进来吧。”
太后看着静躺在床榻上的粟可心,对方紧闭着双眼,眉头微皱着,即使没有清醒过来,也仍能看出她痛苦的表情。
太后将手放到粟可心的额头上摸了一把,道:“哎呀,真的是好烫啊!怎么会这么严重呢!”
“还不就是她自己逞能嘛,下水去救人上来也不知道好好的休息。”栎阳暧晗没好气的道。
太后瞪了栎阳暧晗一眼,“晗儿,你怎么对可心这种态度呢!你平日就是这么对她的吗?”
栎阳暧晗怔了一下,道:“朕什么态度了?”
“敌视的态度,她一个女人,又是为了救人,才把自己弄得生病,这么善良的女人,你该好好的对待她疼惜她才是啊。”太后不由地从心底心疼起粟可心,她转身对身后的李御医道:“快将汤药拿来!”李御医忙将手里的汤碗向太后呈上来。
栎阳暧晗对身边的一个奴婢道:“去扶起她,将汤药喂给她。”
奴婢忙凑上去,扶起躺着粟耘,当栎阳暧晗示意另一名奴婢去喂粟耘喝汤药的时候,太后却不肯对手中的汤药放手。
“哀家来吧,哀家信不过你们。”太后推开奴婢的手。
“太后,你又何必如此操劳呢!奴才们本来就是伺候主子的,她们做事您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呢!”栎阳暧晗忍不住说道。
“哀家就是不放心,你若是真的心疼哀家,不如这样吧,你来喂可心,哀家就放心了。”太后说着将手里的汤药碗向栎阳暧晗这边推来。
栎阳暧晗瞪大了眼睛,惊诧地道:“您要我喂她?”
“怎么?皇上不愿意吗?皇上不是不想哀家如此操劳嘛,那就由皇上代劳吧,此事只有皇上做了,哀家才能放心。”太后说着干脆起身,硬是把手里的汤药碗塞到了栎阳暧晗的手里。
栎阳暧晗无奈,只得接下汤药碗,他坐到床榻边,看着在奴婢的抱扶下坐起身,但仍紧闭着眼睛,表情痛苦的粟可心。
高烧不退,浑身疼痛必定是很难受的,栎阳暧晗可以想象得到,他多少也是同情对方的,只是让他做这种伺候人的活儿,他还真是做不来。
奈何太后在旁监视着,死死地盯着他,栎阳暧晗无奈也只得硬着头皮,拿起勺子舀起一勺汤药送到粟可心的唇边。
粟耘仍旧昏迷着,感觉不到有人在喂他药,更不会跟着配合,所以栎阳暧晗喂了几次,对方都并未喝进去。
太后在一旁看得着急,道:“这样不行啊,掰开她的嘴喂她喝吧,药都未下肚,怎么能指望她好起来呢!高热是大事,高烧一直不退,性命会有危险的。”
栎阳暧晗本还在犹豫,笨手笨脚的不知该怎么做,可是听到太后说性命会有危险,那种心底的惧怕便又涌了上来,不管是出于什么样的理由,栎阳暧晗不希望粟可心死去。
栎阳暧晗捏住粟耘的下巴,让他的嘴微微的张开,然后再一勺勺的将汤药从他的口中灌进去。
这次也会流出来一些,栎阳暧晗便用布巾将粟耘唇边的药汁擦掉,不过还是有一部分让粟耘咽了下去。
太后立即吩咐李御医道:“李御医,你再劳累一次,再去熬一碗汤药来,她只喝了一半,这样药效不够。”
李御医遵旨下去了,其他几人都盯着栎阳暧晗手里的汤药碗,看着他虽然不太情愿的,但却仍做得很好的动作。
太后在旁边絮絮叨叨地道:“可心啊,孩子啊,多喝一些药,这样很快就会好起来的。”她也不管粟耘是否听得到,就是不停地说着。
昏沉的粟耘,迷糊中似乎听到了一个温柔的声音,说着他很快会好起来的话,这声音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不是娘亲,却又有些像是娘亲的声音。
多年未见娘亲了,之前匆忙的来到宫中,也未有机会和娘亲好好的见上一面,粟耘从来不曾对任何人说过这些,但他打从心底里是觉得对不起娘亲的。
“娘亲,对……对不起……”高热中的粟耘迷迷糊糊地喃喃道,周围的人听得并不是很清楚,但他一直重复着这句话,多听几次,也就大致知道他在说些什么了。
太后长叹了一口气,道:“真是个可怜的孩子,一定是想她娘了,她娘在什么地方?”
“粟府。”栎阳暧晗的语气有些冷,郡主巧冉会回到粟府,是因为粟耘攻城回来后,他留粟耘住在宫中时,问粟耘想要如何处置巧冉,粟耘大度说还是愿意放她回去,栎阳暧晗便将她放回去了。
想到了粟耘,栎阳暧晗不免生出一丝罪恶感,自从粟耘来到宫中,他对粟耘都不曾如此亲密过,现在却在亲手喂一个女人喝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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