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见官
会面的埸所就约在一个不知名的小饭馆。

三点踏整,黄长兴便准时的出现,虽经多年养尊处优,身材微微福,但刻进骨子里的军人本色却丝毫没有淡忘。

黄长兴,市区公安分局局长,四十多岁的样子,军人出身,其军功多数是在对越自卫反击战中以血所换,运气差时一天被弹片濺中几次也是常有的事儿,以他的话来说他这条命是从死人堆里捡回来的。从一名普通战士仅靠积累军功,分配至京城区分局局长,可以想像他当年的勇猛善战了。

黄长兴只是与张重新客气了几句,看样子两人的交情还只是处于泛泛之交这个层面,但明显的对苏秦安更感兴趣,上下打量了一番说:"你就是苏秦安?天南石酒店的副总裁,真是想不到的年轻!其实这次,是我们领导要见一下苏苏总裁,怎么叫得这么别扭,我就叫你小安好了,你就和我家那小子一般大小。你也不要见怪,我军人出身就大老粗一名。"

苏秦安与张重新相望交换了个惊讶的眼色:"这个分区局长明显的有讨好的味道。”

苏秦安进入天南石酒店也就是这两天的事情,黄局长的领导点名召见,想来思去,也应是田乐儿的家族力量浮出水面的时候了,自己的方向没错。要决定酒店那点两利的事情,只要黄长兴点个头表个态就成的事儿,被逼至幕后推手高调现形,已是得不偿失,现在竟拉扯到了他上头身上,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

一路驱车,苏秦安心中虽然忐忑不安,但也不好意思直接问是谁召见。车子一直驶进了市区政府大院,一路畅通无阻到达书记办公室才把这个迷团解开。

区委书记的秘书佟伟亲自给三人沏了杯茶,笑着说:"抱歉,书记现在还有客人,请各位再稍等片刻。"

三人都有点受宠若惊,苏秦安年纪尚轻不了解官埸也就罢了,但张重新可是个见多识广之辈。京城区委书记是什么概念?区内第一把手,这个区可不是普通的乡区政府,而是经济年产总值数百亿的经济特区,这可是相当于普通一个市的总产值了。更别提这天子脚下的身份,无论从哪个方面对比相印,都是与市委书记相提并论的角色人物,而他的秘书也算是上得桌面的干部了,给求己办事的人泡茶递水,天大的玩笑了。

黄长兴也是暗暗震惊,自己也算是书记的得力心腹了,但怎么从来就没有见秘书给自己端过哪怕半滴白开水?稍等片刻?这区内哪位要进见书记不要提前十天半个月预约的?张重新虽然也算得上是个人物,但他再怎么跩也就一打工仔,这多半不是冲着他来的。这年青小伙可才是今天的主角,可别搞错方向了。苏姓的,在朝上也就那么几家公子、小姐都是眼球焦点中心,可从来就没有听说过苏秦安这号人物,难道是私生子不成?

就在黄长兴胡思乱想之际,从书记办公室走出两名肥头大耳、挺着将军肚腩的中年男子,张重新认得其中一位是京城连锁级市埸老板,本区最有财富的郭财主。

区委书记何镇北今年五十有八,肚腩福得甚是厉害,但双眼却是烔烔有神。与国外很多靠家族、团体力量推上一把手的不同,国内的一把手绝大部分都是从底层一步一个脚印拼杀上来的,鲜有例外,霸气内敛。那些红色子弟虽然占些便宜,但真正要坐上实权座,相对的阻力反而会更强大得多。

何镇北上下打量着面前的苏秦安,用英雄迟暮的口气叹道:"苏秦安,天南石大酒店的副总裁?真是英雄出少年!看到你们这一代,真是不服老都不成喽。长兴呀,李检察官正想与你就龙门口事件交换意见,这件事上面领导比较关注,现在你就过去吧。"

苏秦安见何镇北书记是要与自己单独会面,只好打张重新道:"张经理,现在酒店比较忙,俱乐部的统筹工作要加紧着手进行。你... -->>行。你还是先回去吧,等下回去我自己打车就成,不用留车了。"

何镇北侥有兴趣的看着苏秦安分咐一脸恭谨张重新离开,见房内只余下两人,才徐徐的道:"秦安呀,不用紧张,就算是爷孙辈闲聊就成了。坐,坐。感到奇怪吧,我是怎么认识你的?田乐儿,你们天南石的东家。"

苏秦安这才恍然大悟,田乐儿能以低价格获得天南石大酒店,原来背后的支撑是何书记。自己对田乐儿的家庭背景的估计可能过于保守了,以为他们可以差动得了局长一级干部已是颇费气力的了,只得恭敬的回答道:"原来何书记是田总裁的长辈呀。"

书记泯了口茶,说道:"我与乐儿父亲是战友,一直承蒙他爷爷的照顾。苏秦安,青大国府毕业生,你与乐儿是在国家公务员考试上认识的?"

苏秦安苦笑不得,难道何书记这次谈话的目的,只是为了寻根问底扯家常不成?但脸色却不变道:"是的,田总裁与我只是才认识不很长的一段时间,能得到田总裁的赏识也是因为偶然的原因。天南石大酒店的总裁职位,只是我们小孩子间的胡闹罢了,让书记您见笑了。"

何书记"呵呵"笑着,道:"乐儿那丫头可不这么想的,昨天还一个劲的要我给你们酒店说好话。这孩子,国家职权岂能儿戏。这种事儿,你们这些孩子还是绝了这门心思吧。不过,国家现在越来越重视民生需求,适当的休闲娱乐也是必需的,只要不是国法难容之事,年轻人放胆去闯也是改革开放的精神所在嘛。"

苏秦安与何书记聊了差不多半个小时,话题亦是天南地北,还真有点扯家常的味道,好在苏秦安身为青大国府的正牌毕业生,平常做报告撰论文也是家常便饭的事,所以倒能侃侃而谈。两人尽欢安谈,回去时,何书记还特意吩咐司机送了他回去。

苏秦安却是有点摸不着脑袋,书记召见的重点,直至被送出门口还是一无所知,真的莫测高深。

送走苏秦安后,何书记拨了个号码:"长好!"说这话时,站立身板不由自主的挺了挺。

"什么长,我不是你直属领导很久了,你就怎么老改不过来。组织对这位苏秦安小同志非常的重视,想从拷问官的角度客观评估一下。"

"长,凭我当拷问官二十年的轻验。苏秦安同志如果从正面按正常程序入手将是非常难以对付的角色,没有同龄人的冲动,没有非常特殊的嗜好,甚至为了达至目的没有世俗的对与错。唯一的弱点就是他没有为核心目标作过多的防卫,过份的相信人之初性本善,这也是他处信于人的根本,但我会毫不疑问的相信他对全局的控制能力。所以能正常从他身上得出的情报,必须经过三道过滤才有参考的价值。"

对面传来平淡的语调:"嗯"了一声:“只有参考价值,难道连你也没有把握?那战场拷问程序呢?”

“这点苏秦安同志得分偏低。没有应对拷问的经验,年纪尚幼,第一次使用致幻药物,情报确信率达至百分之五十。如果产生对抗情绪,第二次情报将会是伪藏最深的恶意情报,而且他将会跳过绝大多数情报处理官的分析思维。如果非要用尽极端手段,我本人强烈要求,无论是否得到情报,必定要夺其性命,以绝后患,不然绝对会成为他敌人一生最不想面对的人物。”

“做事不拘小节,无善无恶,如不是莽撞之辈,必是将材人选。虽是并无经验白丁,但他可以列为我们很有价值的目标。你再跟进关注,作出一份详尽的报告,记住这是组织机要,就算你是几十年的老同志了,我也不得不再提醒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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