粟耘跟在忧思的身后进了正殿之内,栎阳暧晗早就等在那里里,看样子是料到粟可心很快会被找回来的。
“臣妾参见皇上。”粟耘跪地叩首,不用想也知道他把皇上给得罪了。
“恢复力很快啊,你这种想病就病,想好就好的身子,倒是很适合讨得太后的欢心。”栎阳暧晗讽刺道,虽然他也知道粟可心并非装病,可是看到她此刻如此的不安分,病才刚刚好些,就又开始折腾,就怒火中烧。
粟耘嘴角微微勾动了一下,道:“臣妾让皇上担忧了,是臣妾的错,还望臣妾恕罪。”
栎阳暧晗本就十分恼火,听到对方一语道中自己的心声,又惊又恼,“你、你说的什么!朕为何要担忧你,你的死活与朕无关。”他说着起身,绕着跪地的粟耘来回踱步,“你不要自以为是,你以为朕留你在这里就是朕关心你嘛,若不是太后……。”
粟耘猛然抬头,一双黑亮的眼睛湿润地望着栎阳暧晗,接着道:“若不是太后硬留臣妾在这里,皇上才不会将臣妾留下,皇上是想对臣妾这么说是吧?”
栎阳暧晗凝眸瞪着面前人的那双眼睛,那一刻浑身的血液好像都莫名的冻结了,那双黑亮而湿润的眼眸里仿佛在诉说着什么,让栎阳暧晗感觉那样的熟悉,这种熟悉深深地刺到了他的心坎上,让他对面前的人心疼不已。
栎阳暧晗按住自己的胸口,这种莫名的心疼,让他自己也愣住了,为何看着粟可心的眼神,会让他的心这样的疼,还有那种熟悉的感觉,究竟又是什么。
“皇上不必担忧,臣妾有自知之明,皇上心里没有臣妾,臣妾会铭记于心的。”粟耘苦笑道。
栎阳暧晗压下心里的异样,听着面前人带着悲哀的声音,莫名的又开始心疼起她,仿佛自己不担忧她,心里没有她是件对不起她的事。
栎阳暧晗愈发的觉得自己这样很奇怪,可是心里的情绪却好像不是自己的,一直如潮水般地涌上来。
“你去见他了?”栎阳暧晗的语气缓和了下来,看到粟可心如此模样,他一时倒也狠不下心来再说什么,便转移了话题。
粟耘明白栎阳暧晗口中所指的人是谁,于是点头道:“是。”
“起来说话吧。”栎阳暧晗扫了粟可心一眼道,但又不想让对方觉得自己对她太好,于是紧接着又讽刺了一句,“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地要去见他?你们的感情还真是好呢!”
粟耘起身,来到栎阳暧晗身前,为他倒了一杯茶,送到他面前,“皇上请喝茶,臣妾与粟耘的感情一向并不好。”
栎阳暧晗听着粟可心说得那样诚恳,反倒有些不好再嘲弄了她了,只淡淡地扫了她一眼,“感情不好还这么急着去看他?”
“臣妾与他是同父异母,臣妾的母亲时常欺负他的母亲,故而他对臣妾也是恨之入骨,臣妾对他当然也没什么好感,所以说是兄妹,但实则感情却是很差,连朋友都算不上。”粟耘悠悠地道。
栎阳暧晗有些诧异,没有想到粟可心竟然会对他说这些,他盯着她看了一眼,粟可心对他温柔一笑,道:“可是臣妾很好奇,所以还是急着去看了他。”
“好奇?”栎阳暧晗道。
“是的,好奇,臣妾很想要看看,让皇上魂牵梦萦的男人是什么样的?还是不是臣妾当初认识的粟耘,究竟是什么让皇上对粟耘如此用心,将他苦苦留在宫中。”粟耘笑着说,黑亮的眼睛扬起,望向栎阳暧晗。
栎阳暧晗的眉心深锁,粟可心果然是什么都知道,更重要的是她竟然还敢如此大胆的说出来,这个女人的脑子里究竟在想什么?
“看到他了然后呢?找到答案了吗?”栎阳暧晗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脱口而出这么问了,望着粟可心的那双眼睛,竟然让他有种恍惚觉得是在和当年的粟耘在聊天的感觉。
自己这是怎么了?难道是因为太过怀念过去的粟耘吗?都开始出现幻觉了。
粟耘摇头,一本正经的盯着栎阳暧晗,墨色的眼眸深深地望进栎阳暧晗的眼中,轻叹一声道:“臣妾愚昧,未能找到答案,或许是臣妾心中有所嫉妒,所以更是无法冷静的去找寻答案吧,皇上可愿意给臣妾一个答案?”
栎阳暧晗沉下脸来,“你想要什么答案?”
“皇上何必明知故问呢!既然你与他两情相悦,可心也想帮你们,皇上总不可能一直将他这样留在宫中吧,无名无份的让他陪着皇上,皇上难道不会觉得亏待了他吗?皇上若是愿意说说你们的事,或许臣妾感动了,也会愿意帮你们。”粟耘笑出满脸的阳光。
栎阳暧晗的脸色却是越来越阴沉,后宫中的女人他见得多了,哪个不是为了争宠而费尽心机,如今这女人却突然跑来说了这些话,栎阳暧晗说不清心里是怎样的一个滋味,怪异而又让他恼火。
“你以为你是谁,能有什么本事帮到朕?”栎阳暧晗不屑地道。
粟耘依旧面带微笑,为栎阳暧晗的茶水里再度斟满了茶,“臣妾虽然是人贱言轻,但好在现在太后对臣妾也算是宠爱有加,若是臣妾以后多陪陪太后,说不定太后愿意听臣妾说些什么。”
栎阳暧晗冷冷地扫了粟耘一眼,闷声不响,不过对方说得其实也都是事实,现在太后对粟可心极为宠信,方才粟可心还未回来时,太后已经派人前来问粟可心的情况了。
“皇上说说粟耘的事吧,皇上为何会爱上他?皇上是爱着他吧?”粟耘用一种迷恋的眼神望着栎阳暧晗,这种感觉很奇妙,听着心爱的人用对别人的口气,说着他与自己的事,那将是怎样一种美妙的感觉。
虽然这其中也会多少掺杂着一丝苦涩,但是粟耘不在意,他还是想听栎阳暧晗说和自己有关的事,想知道他对自己的感觉。
栎阳暧晗显然并不想对面前的人说这些,他拿起茶杯猛灌了一口,白了身边人一眼。
粟耘也不着急,也不管栎阳暧晗的态度,索性搬了一把椅子坐到了栎阳暧晗的身前。
忧思在一旁看得真切,听得明白,他一直处于一种震惊到可以说是惊恐的状态,粟可心的胆子也是太大了吧,居然敢如此对皇上说话,甚至还敢坐到了皇上的面前,要听皇上谈皇上与粟耘的事。
要知道皇上与粟耘的事在宫中可是一个禁忌,皇上直到现在也只是将粟耘留在竹园内,可见皇上是不想让别人看到粟耘,更不想让人知道他与粟耘的事。
粟可心却这样明目张胆地要求皇上将这件事讲出来,还像是要听故事似的,搬了把椅子坐等。
这种事忧思是想都不敢想的,相信在这宫中也不会有人有这种胆量,但这个粟可心却是什么都敢做,看她脸上那悠然地表情,像是在等着看好戏。
栎阳暧晗狠狠地瞪着面前的女人,却对着那双温柔的目光怎么都怒不起来,太像了粟耘了,为何会如此?
他们不是双胞胎,甚至他们不是一个母亲所生,他们这样的人是不可能会太过相似的,事实上是,他们曾经一点儿都不相似,偏偏现在会是如此相似的感觉,这实在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皇上眼中的粟耘是什么样的?和臣妾眼中的应该大不相同吧,抛开他不是自幼与臣妾争夺父亲和爷爷的宠爱的话,也许臣妾也可以客观的说下对粟耘的感觉。”粟耘眨巴着那双黑亮的眼睛,嘴角泛起一丝俏皮的笑,为了引得栎阳暧晗肯说话,他也不得不抛砖引玉的说一些,只是要说自己对自己的感觉,还是有些难的。
栎阳暧晗眯着眼睛盯着面前的人,“你对他的印象不会好,你之前说过了。”
“嗯,是不太好,小时候觉得他懦弱无能,他连话都说不清楚,但他那样是为了避之锋芒,一个人如此的话,应该也挺辛苦,从这方面来说,他的忍耐力应该不错,皇上是喜欢他这一点吗?”粟耘问道,从他对栎阳暧晗的了解,他知道这点上栎阳暧晗和他有着部分相似,算是惺惺相惜吧。
“有点儿吧。”栎阳暧晗沉声,不太情愿地道,他还不太想和粟可心说这些。
但粟可心猜测的没有错,栎阳暧晗在初到粟府的时候,看到的便是粟可心欺负粟耘,粟耘忍耐并且反击的一幕,那时他便觉得他们的命运有些像。
“你那时可不是现在的模样。”栎阳暧晗很自然地说道,因为想到了当时的粟可心,与现在完全是两种感觉,甚至给人两个人的感觉。
“是嘛,人都会变,那么皇上觉得臣妾是变得好了还是坏了?”粟耘咯咯笑着,弯弯地眼睛盯着栎阳暧晗。
栎阳暧晗别过头去,“你是好是坏都与朕无关。”
“说得也是,皇上确实不关心这个,那么他呢?皇上难道没有觉得他变了吗?”粟耘轻快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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