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张墨与李长善聊得开心的时候,聂隐娘带着墨月走进了长安城西市一个偏僻的小院子中。这样破败的院子在西市甚多,因此也毫不起眼。
当时大唐长安城总人口超过百万,在当时的世界上可谓首屈一指。如果按照面积来算,包括“外郭城、皇城、宫城、禁院、坊市”在内的所有地块,占地总面积达到惊人的八十七平方公里!比当时欧洲最大城市——君士坦丁堡,还要大整整七倍,是当之无愧的超级国际大都市!
这长安城里的东西两市,算得上是当时世界上最为繁华的市场了。
东市靠近太极宫、大明宫、兴庆宫等皇城宫殿,所以围绕东市附近,建有众多达官显贵的豪宅大院,因此在东市中随处可见“奢侈品”商铺,属于高端消费人群所处的商务区,出入者以本土权臣显贵居多。
西市则相当于国际化的商贸大市场,多平民百姓聚集之地,也有大量来自西域中亚等国与日本朝鲜的东亚客商汇集于此,总的来说,较东市而言,西市更加平民化,大众化,人流客源也比东市较为复杂,除了天南地北的来往商客,也有各国商旅和大批“胡商”,所售商品也以日常商货与小额消费为主。
东市因靠近大唐皇宫,如兴庆宫等,因此整体氛围相较来说,要更为严肃一些,而西市则聚集大量“胡姬”与东南亚各国艺人,舞者戏子,曲艺杂耍,比比皆是,往来不绝。
李白就曾流连于西市中,并如此写道:看朱成碧颜始红,胡姬貌如花,当垆笑春风。笑春风,舞罗衣,君今不醉将安归。
正如《长安十二时辰》中的场景一样,主角在络绎鼎沸的西市中穿行,随处可见载歌载舞者,这就是西市的一大特点,文化娱乐氛围相当浓厚。
当然东市也有相应的娱乐项目,但是整体氛围却不如人流更加密集的西市热闹,这是由于划分的位置所决定,毕竟东市紧挨着兴庆宫等官府机构,常理来说,会更加安静,就跟现在的人民政府门口,不可能开设大型夜总会是一个道理。
众所周知,由于大唐的开放政策,吸引大量西域胡人到长安旅居游玩,其中更不乏天竺或波斯人,而这些远道而来的外国友人们,自然也需要一处落脚地,因此大量的客栈或胡居,以及具备特殊功能的建筑,便在西市应运而建,比如著名的“波斯邸”,正是自隋朝伊始,修建于长安城中的特殊建筑,是由波斯商人供外来进贡者,或本土商贾进行珠宝古董交易的场所,唐朝时仍旧沿用。
而聂隐娘和墨月今日来的这个院子就是波斯人居住的院子。
两人进到院子里,就见院子里有十几个波斯人在忙着加工地毯,这是波斯人在长安城的一个很重要的生意,也是大多数在长安生存的波斯人从事的职业,因为波斯人的地毯在长安城里算是手艺最好的地毯了,不但精美,而且价格昂贵。
见到聂隐娘和墨月进来,即刻就有一个大胡子的波斯人走上前来,伸开双臂拦在她们二人面前,用生硬的长安话问道:“你们找谁?这里不允许外人进来的。”
聂隐娘也没有说话,直接朝墨月示意了一下。墨月即刻就从袖子里取出一块牌子,在那波斯人的面前晃了一下,说道:“九月初九,长天门开。”
墨月的这句话并没有什么含义,就是一个暗号而已。那个波斯人见到了墨月手中的牌子,又听墨月的暗号准确无误,脸色就放松下来,朝着她们二人一挥手,说道:“走吧,跟着我来。”说着就转身朝着里面走去。
聂隐娘和墨月跟在那波斯人后面穿过了一个几间低矮的房屋,最后到了一个院子里,又从一个柴房中下去一个地道,走了有十几丈,这才钻出到地面,又从一个柴房中出来,进到一个院子里。
那波斯人将她们师徒二人带到院子里以后,便说道:“人在房间里,你们去问吧。”说完,他又钻回那个柴房去。
等那波斯人进入到地道中,聂隐娘便对墨月轻声说道:“你就守在房上,若是有人出来了,直接便下杀手,不用迟疑,去吧。”
墨月应了一声,身子突然跑动起来,到了那房子下面猛的一跳,便已经蹿上了房顶,然后又是一个纵跃,便站到了房脊上,又回头朝聂隐娘点了点头。整个动作轻盈之极,连一点声音也没有发出来。
聂隐娘双手往后一背,缓步朝着那房间走了过去。走到门前,也没见她伸手推门,那门便打了开来。
进到房间里,就见一个人睡在软榻之上。聂隐娘哼了一声,接着一甩袖子,将房间里的一把胡椅卷了起来,轰的一声砸在那人身边。
“谁?”那人突然惊醒,猛的跳了起来,即刻摆出架势来,高声喝道。
“关老二,不认得本会主了?”聂隐娘淡淡的说道。
那关老二一听聂隐娘的话,便仔细的看了一下,然后就拜倒在地,恭声说道:“关二不知会主驾到,失礼了。”
聂隐娘哼道:“想不到你关老二还认得本会主啊。”
关老二一听聂隐娘的口气不对,忙叩首说道:“会主这是哪里话?会主对关二有大恩,关二怎么会不认识会主?”
聂隐娘问道:“白胜在什么地方?”
关老二即刻说道:“白堂主现在住在东市了,很少过来这里。”
聂隐娘说道:“你起来说话吧,我有些话问你,不得对我隐瞒。”
那关老二说道:“是,会主有什么要问的尽管问,属下不敢对会主隐瞒。”说着站起身来,又朝着聂隐娘施了一礼。
“白胜最近有没有接什么大生意?”聂隐娘问道。
那关老二毫不迟疑的说道:“白堂主接了什么生意属下不知道,不过前些日子舒王李谊的管家曾经找到属下这里,让属下带着他去见了白堂主,至于他们谈了什么,属下就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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