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大病一场（下）

今天回国啦，明天差不多半夜才能到家，所以先更新一章……

说也是恰巧，卫央这几日病情反复，几个大夫都暂住在凝思园的客房里候命。佳期被背进另外一间空着的客房时，其中一个大夫已经拿着药箱等在那儿了。

佳期被放在了偏厅一进门的卧榻上，那个留着小山羊胡子的大夫就晃了过来，先是翻了翻她的眼皮，又捏开她的嘴看了看，本还想按按佳期的肚腹，但是被小棠阻止了——怎么说佳期名义上都是少奶奶，怎么好让陌生人随意接触身体？就是看病也不成的，方才探眼皮和捏下巴就已经很超过了。

那大夫被小棠这一拦才反应过来自己有些逾越了，抄着双手冲小棠道了一声：“唐突了。”然后指了指佳期的手腕问道：“老夫欲替她把脉，请问可否？”

小棠侧过身去亲自将佳期的袖子往上掀了一点，再接过大夫递过去的小枕头垫在佳期细瘦的手腕下，才轻声对大夫道：“先生请。”

大夫又冲小棠揖了一揖，这才开始给佳期号脉。

不一会儿大夫就收回了手，微微皱着眉抚了抚自己的胡子对小棠道：“这位姑娘风邪入体，五脏如焚，体质虚弱，加之尚早前的伤处有些炎症且久未进食，所以到现在还昏迷不醒。稍后老夫给她开些开胃健脾、祛风降火的药材吃个几日就好。只是这姑娘长期营养不良，还是要日后好好调理为上。”

小棠听大夫这么说才小松了一口气，想起方才那小丫环来报时说的佳期吐血的事情，立即又紧张了起来：“大夫，方才来报的小环说她在撞到的时候都吐血了，您真的确定她没有什么内伤？”

大夫摇了摇头：“这位姑娘除了气虚体弱、血气运行不畅之外就没啥了，虽然五脏如焚，但那是因为她现在有些发热引起的，并不是受伤的原因。不过你说的吐血情况嘛，我看应该是她摔倒时咬到了舌头，所以在挪动时血水才会流出。若是内伤的话，她吐的血不应该这么少，也不会这么早的止住。”山羊胡子大夫说着已经收好了东西站了起来，挎上药箱冲小棠点点头，“小棠姑娘，请找个人随老夫去抓几方药吧。再找人做些甜汤给她喝些，那她应该很快就会醒过来了。”

小棠点点头，走到客房门口对一直侯在屋外的两个小丫环吩咐道：“阿九，你随大夫去抓药，回来就送到小厨房去吩咐她们按照方子煎好了送来；芸儿，你去糕点房端一碗陈皮红豆沙来，多放些糖。”

个小丫环冲小棠福了一福就分头忙去了，小棠送走了大夫，回头看了一眼还在昏睡中的佳期，微微叹了口气，又召来一个年纪稍微长些的丫环看顾着佳期，她立即回了卫央那边候着。

但她前脚刚走进卫央的主屋，后脚那个她吩咐看着佳期的丫环就追了上来跟她说老爷和老夫人过来了，现在正在佳期那边的客房。小棠闻言只好提起裙子飞快的又转身走了回去。

“小棠见过老爷、老夫人，老夫人万福。”小棠有些气喘吁吁的走进了客房，因为走的太快而头发有些散落，脸上也微微渗了些汗，这般样子落在随侍在老夫人身边的绛珠眼里，她立即不认同的蹙起了眉头。

面对一向以公正不阿闻名卫府的亲姐姐的目光指责，小棠自知现在这副样子有伤大雅，所以她乖乖的低了头退到了角落，不着痕迹的理了理头发，小小的深呼吸两口喘匀了气，她才轻轻的飘到了老爷卫铭的身后。

卫铭和卫老夫人现在都拧着眉看着嘴唇干裂、气若游丝、脸色青白却又泛着不正常的红晕、额头上还有一道恐怖伤口的佳期——这个女孩可是秦萤泪大人指名的卫府福星，她要是就这么一命呜呼了，那是不是就代表卫府也就要到头了？

卫铭想到这里心里就烦躁不已，有些后悔自己那晚不该就这么把她丢去跪祠堂。那祠堂三面透风，四周的竹林每日里又露水浓重，她就这么穿着两层单衣在那里睡了这么几宿，别说是这么个小姑娘，就是个成年男子也该得风寒了。不过卫铭后悔归后悔，他的面上却是一定不会表现出丝毫自己做错的迹象的。

“小棠，大夫过来瞧过了么？到底怎么回事？”卫老夫人探了探佳期的额头，温度高的有些烫手。

小棠向卫老夫人恭恭敬敬的福了一福才将大夫说过的话一五一十的对他们说了，当他们听到大夫说佳期并无大碍时大家纷纷松了口气。

“哼，本来以为一个农家女怎么样身子骨都该强健些的，怎的刚入府没这么两天就病倒了？这么娇贵，以后可怎么伺候央儿？”卫铭面上微微露了一点喜色就迅速板起了脸。

绛珠这个时候倒是笑吟吟的接了口道：“老爷，怕是佳期姑娘从乡下过来水土不服哩。再说了，我们卫府家大业大贵气逼人，运道稍弱些的反而扛不住，只当佳期姑娘现在换水土吧，等她身子好了就成我们卫府的一员了，以后好生伺候着少官，正如老夫人给她起的名儿佳期一样，咱卫府天天都是好日子呢。”

绛珠果然不是平白无故就能深得老夫人欢心的，虽然她现在年方十八，但是年纪轻轻的就有如此好的眼力价儿，知道察颜观色，知道在什么时候接什么话，知道如何给主子铺好台阶下，就这么几手就足以让她取代她娘亲成为内府掌院了。

小棠偷觑着绛珠的时候也接到了她给自己使的眼色让自己多学着点儿，她抿着嘴儿偷偷一笑，又招来绛珠着恼的一瞪。

就在两姐妹眉来眼去（汗，这个词用在姐妹的身上感觉超奇怪的）的时候，卫老夫人倒是叹了口气道：“这可怜的孩子，遭了这么许多罪，往后里还是对她好些吧。小棠，呆会儿你跟绛珠去我那儿拿些补品过来给她吃，等她身体好了让她只照顾央儿就好。不过小棠，你还是得好好儿的教她规矩，她这脱缰野马似的性子可真不符合她现在的身份。唉，我是不指望她能变成大家闺秀，但是至少也得有点小家碧玉的样子吧？虽说她是娶进来冲喜的童养媳，可外人看来终归身份上是我们卫家的媳妇儿，万万不能让她失了礼数。”

小棠忙低了头应了声“是”，老夫人就扶着绛珠站了起来对卫铭道：“我们去看看央儿吧，不知道那孩子今儿有起色没有。”

卫铭微微点了点头也站了起来，待绛珠扶着卫老夫人头里先走了，他才保持着落后一步的速度慢慢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