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1年8月10日,得克萨斯州与阿肯色州交界处,特克萨卡纳镇。
这里不光离堪萨斯州很近,离俄克拉荷马州也非常近。
查尔斯·P·萨默罗尔少将站在车站的铁轨旁,焦急地眺望着远方的地平线。
照理说,像他这样的将军,此时应该坐在大营之中研究战斗的方案和兵力的部署才对。
可联邦答应他调集的三万五千名民兵,到目前为止来了4000人都不到。
剩下的士兵按照鲁特的说法,会在半个月之内到齐。
萨默罗尔少将真的很想骂娘。
无论是在菲律宾,还是更早,他都没打过这么窝囊的仗。
上头给他的命令是在这里集结。
总统先生正在就得州独立公投的事项和州政府进行着最后一轮的沟通。
麦金莱已经下达了最后通牒。
如果德州人民不放弃这个想法的话,那萨默罗尔少将的这三万五千人将立刻进入德州,向奥斯汀进发。
已经德州境内修整了一个多月的海军陆战队,也会向东挺进,和少将的部队对奥斯汀进行夹击。
而消极怠工的肯特准将则直接被撤了职,换上了米尔斯准将。
后者来了之后对军队进行了整顿,让不愿意和华人作战的军官和士兵统统滚蛋。
人数少了一半。
米尔斯准将带着这支部队驻扎在俄克拉荷马州的边境上,时刻监视着华人军队的动向。
他等着萨默罗尔少将他们先把德克萨斯州的这帮人给收拾了,再一起进攻华人。
“该死的,为什么运兵的火车还没来?”
萨默罗尔少将掏出怀表,看了一眼时间。
“会不会陈在搞鬼?”一旁的副官望着地平线,抓着脑袋。
“应该不会,他和德州刚干了一仗,打输了,不会帮那些德州的家伙的。”
少将双手叉着腰,用手摸着自己下巴上的胡须。
他想起了之前总统那边发给自己的电报。
“汉纳先生已经稳住他们了,陈说过会考虑继续进攻德州的民兵。”
少将扭过头,看向了自己的副官:
“而且,如果他打算搞鬼的话,为什么之前还答应用用他公司的火车把我们的兵送过来?”
副官想了下长官说的话,觉得非常有道理。
要知道,目前集结过来的这四千兵,大部分都是坐着陈剑秋的火车来的。
“走吧,走吧,看样子今天是等不到了。”少将转过身,准备带着人回营。
然而,就在这时,一匹快马从远方疾驰而来。
少将停下了脚步。
那匹马很快来到了他的面前,马上的人跳了下来。
少将看清楚来人的样貌。
是铁路公司的一名雇员。
“报告长官!火车,火车今天来不了了!”他喘着气说道。
少将指了指自己的怀表,没有说话,大致意思是“这用得着你来告诉我?”
雇员继续说道:“因为,因为铁轨被扒了。”
少将匪夷所思地看着他:
“铁轨被扒了?那再接上不就行了?很难吗?”
这个逻辑他简直无法理解。
这是理由吗?
荒唐!
“不是只有一段被扒了,是来的路上,每隔一段,就会有人把铁路给扒了!”雇员哭丧着张脸,“我们修一段,铁路被扒一段,修得哪有扒得快啊?”
少将沉默了。
他的脸色非常难看。
“走,回营!”
回到大营之后,萨默罗尔少将一个电报拍给了鲁特,将这里发生的事情告诉了陆军部长。
“如果这件事情没有办法解决!那这仗就没法打!”少将如是说。
鲁特按部就班地将事情告诉了总统先生,表示自己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
麦金莱不是傻子,他的心里跟明镜似的。
他知道十有八九又是陈剑秋搞的鬼。
然而他并没有证据。
少将说得对,如果军队的物资和兵力运输还掌握在一个态度是薛定谔状态的对手手里,这仗根本就没法打。
造了反的敌人还能堂而皇之的在国内做生意,赚着钱,恶心政府。
这在其他国家,哪怕是封建的帝国中都耸人听闻。
可总统竟然一点办法都没有。
谁让19世纪末的美国,是一个资本家说了算的国家。
哪怕对资本宣战,也得得讲究合理合法,不能动用国家机器!
联邦一旦动用行政命令干涉公司经营,比如强制没收资产充公什么的,其他的股东和利益既得者绝不会答应。
你政府今天能这么敢对付陈剑秋,难道明天就不会对付我吗?
总统动不了西部铁路公司这个庞然大物。
他尝试着让检察官们在各州对陈剑秋进行起诉。
可华人领袖的那一番“我有一个梦想”的“全美直播”演讲已经深入人心。
再加上陈剑秋在美西战争中所竖立的“美国英雄”的形象。
有相当一部分人对华人的遭遇表示支持和同情。
人家根本就没宣布独立,人家那是正当防卫!
而正当防卫在美国人心中的份量可就太重了。
所以,以叛国罪起诉肯定是行不通。
那泼脏水呢?
诶,不对,好像这方面陈老板更擅长。
没有人更比他懂拖把蘸屎的威力。
至于找点经营上的由头,就更是难上加难了。
IRS的负责人现在明摆着躺倒在地,“身在麦营心在陈”,以往最好用的税上找漏洞不好用了。
退一万步讲,就算能找到,那也得搜集证据不是?
有的时候,麦金莱甚至想,如果当时陈剑秋的人冲进议会的之后直接把他绑了就好了。
那样自己就有理由直接把他抓起来了。
你好歹也是个枭雄,做事情这么拖泥带水干什么?
陈剑秋就这么堂而皇之地在华盛顿住着。
他思来想去,决定找洛克菲勒和摩根帮忙。
既然都是资本的事儿,那就在资本的市场上让他们对决。
让英雄对付英雄!让好汉收拾好汉!
摩根决定出手。
大鼻子对西部铁路公司的控制权早就觊觎已久。
原本当初答应和陈剑秋东西而治,就是不得已而为之。
摩根做梦都想将整个国家的铁路系统,都揽在自己的手里。
他在得知陈剑秋最近一直待在华盛顿之后,从纽约赶到了那里,想找陈剑秋谈一谈。
“老大,霍乐迪总探长那边传来消息,说联邦的前线部队正在抱怨铁路线被切断的事儿。”
在陈剑秋的宅子里,他的贴身跟班阿牛向他汇报。
陈剑秋一只手背在身后,一只手把玩着桌子上的一个白色的象牙摆件。
他哼了一声。
“我要是那位将军阁下,就自己派人去铺铁轨,优秀的军队应该逢山开山,遇水搭桥嘛,这点都做不到还打什么仗?”
这时候,一个负责安全的边境侦探社侦探突然出现在了书房的门口。
“陈先生,有一位来自纽约的摩根先说有事要进来找您!”他说道。
“让他进来吧。”陈剑秋点了点头。
侦探应了一声,刚准备转身离开。
陈剑秋突然想起了什么,把他叫住了。
“门口那些特勤局的便衣特工们还在吗?”他问道。
“在的,先生,按照您的吩咐,我们没有驱逐他们。”侦探毕恭毕敬地说道。
他抬起头,目光中露出一丝寒意:“如果您觉得他们太碍事的话,我们可以……”
陈剑秋笑着摆了摆手:
“不用,我的意思是给他们送点三明治和热咖啡什么的,人家也不容易,也是打工的。”
侦探领命,转身离开了。
不一会儿,一阵清脆的脚步身从门外传了进来。
陈剑秋连看都不用看,就知道是那位驰骋华尔街的美国大亨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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