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两百零五章 一将难求

第两百零五章 一将难求

“逍遥王爷?”萧宏景低声喃道,眼底有嘲讽一闪而过道,“我泱泱大周,除了逍遥王爷,难道就没有其他拿得出手的将领了么?”

他好不容易才将楚孜然的兵权收了回来,难道现在又要将兵权交还回楚孜然的手里,一切都回到了原点,那他之前所做的一切岂不是都白费功夫了?

不,甚至会比之前更糟糕,楚孜然现在已经是大周的逍遥王爷,离皇权仅有一步之遥,若再手握实权,屡立战功,那可真是养虎为患了。

何况他任用郑修为将,丢了羊城,结果却让楚孜然去救火,一个昏溃无能的名声只怕是逃不掉了。

底下的大臣听萧宏景这般说,脸上均是一片为难之色。

大周承平已久,朝堂之上重文轻武,三品武将的地位还不如四品京官来得显赫。再加上先帝时的皇子夺嫡之乱,有好几个战功显赫的武将站错了队,被卷入其中,萧宏景登位之初就以雷霆手段处理了那些人,偏偏又没有及时培养人才去替补,也就造成了大周武将青黄不接的局面。

除了戍守南北两境的武将是用军功杀出一条血路来,其它卫所兵马司的武将都是袭祖上传下来的爵位,要么就是抽调不开,要么就是庸庸碌碌地混着日子,有几分真才实学还不好说。

若让那些尸位素餐的人去征讨陈国华,只怕那些人溜得比谁都快。

萧宏景冷静下来之后,也不是不明白这个道理,只是他心有不甘罢了。

如今大周新败,急需一场大胜来对外稳定军心,对内安定民心,除了楚孜然,也确实没有更好的能服众的人选了。

宋大人见萧宏景迟迟不开口,也不由得有些焦急起来,如今汉州与江州成胶着之势,但江州无主将,只怕也撑不了多久了,羊城已是血流成河,伏尸千里,萧晨又剑指中原,再也不能耽搁了。

宋大人索性一咬牙一闭眼,又出列道:“皇上,臣认为,要平汉州之乱,非逍遥王爷莫属,还望皇上早做决断!”

“臣附议。”

“臣附议。”

“臣等附议!”

有人先出头,其他大臣自然也都没有什么意见,他们原本就属意楚孜然出征汉州,只是皇帝态度暧昧不明,他们也只能明哲保身地保持沉默。

萧宏景看着底下乌泱泱跪下的大臣,舌尖抵在上颌上,脸颊微微抽搐,看起来有些骇人。

底下的大臣们颤颤巍巍地站了好一会儿,才听见皇帝的声音冰冷如霜道:“既然诸位爱卿都推举逍遥王,那好,朕就任命逍遥王爷楚孜然为征北大将军,即刻出发,前往汉州!”

“陛下英明!”众臣叩首。

等群臣都退出了大殿,萧宏景依旧端坐在龙椅上一动不动的,若不是眼睛还睁着,赵吉差点以为皇帝在龙椅上睡着了。

赵吉本来想去伺候皇帝,但看萧宏景这样,他又不敢靠近,只得唯唯喏喏地站在龙椅背后。

萧宏景

现在就像是一座马上就要爆发的活火山,外表再平静,内里的岩浆流动得愈发汹涌,就快要喷薄而出。

他这个皇帝,当得未免也太憋屈了,朝中诸事要仰仗谢丞相,军中的事要仰仗楚孜然,如此看来,他还有什么实权,要是他们两人联手,他迟早要变成一个名不正言不顺的傀儡皇帝!

不,他大周的天下,怎么能沦落到外姓人的手里?他迟早,要把权力夺回来!

汉州之乱还需要楚孜然去平定,他暂时还不能动他,但丞相,如今他是非除不可了!

只是如今还有一件更加紧迫的事需要他去做。

想到这儿,萧宏景对赵吉吩咐道:“去,将韩元找来。”

赵吉闻言微有些惊异,但还是立刻领命出去,这个人,得需他亲自去请才行。

赵吉揣着浮尘,换上一身普通的洒扫太监的衣服,也不唤人,就那么独自一人走在通往冷宫的甬道上,他行色匆匆,一路上遇见宫女太监也率先回避,没人知道此时看起来略显狼狈的老太监竟然是御前大名鼎鼎的赵总管。

冷宫是宫里犯事妃嫔以及年老宫女太监的居所,长年透着一股腐朽死亡的气息,走在里面,间或还可听见痛苦的呻吟和渗人的笑声。

赵吉恍若未闻,他在冷宫里面七绕八拐,最后进了一间破败的宫殿里,里面的灰尘厚得都可以用来埋人了,赵吉用浮尘拂落了大片的蛛网,来到了角落,那里立着一个博古架子。

与其他地方格格不入的是,这个博古架子上连一片蛛网也无,上面还散发着新涂的油漆的味道,博古架上还立着一方端砚,也是光洁如新的模样。

赵吉蹲下身,在博古架下方细细摩索着,直到摸到一块轻微的凸起,他微微用力一按,只听轻微地一声响,墙下的青石板就从两边移开来,露出一条通往地底的楼梯。

赵吉谨慎地朝四周望了望,然后一回身就钻了进去,石板随之合上。

然而就在石板合上的那一瞬间,有一个人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赵吉之前停留的那个地方。

那是一个年轻的女子,穿着宫女的服饰,面容平淡无奇,一双眼睛却璨然如明月,她抬眼望了望博古架,蹲下身,手指又在石板上轻轻一抚,自言自语道:“果然不出他所料,那些叛徒早已为皇帝所用,我得早点把这个消息送出去才行。”

那女子随即转身走了出去,半个时辰之后,一封密信用蜡丸密封着,随着御膳房运泔水的车出了宫,最后落在了一个戴着面具的人的手里。

那人勾唇浅笑,声音醇厚如清酿,道:“这么多年了,可算是找到你们了。”

京城之中,在看不见的地方,早已是风起云涌。

赵吉在黑暗里摸黑小心翼翼地走着,周围静得只能听见他呼吸的声音,然后就在一瞬间,眼前白光一闪,之后脖子处便传来了冰冷的触感。

一把剑横在了赵吉的脖子上,继而是一个男人低沉冰冷的声音:“你是谁?”

赵吉对此并没有惊慌失措,他只是尖着嗓子道:“阁下手下留情,奴才是皇上身边的人!”

“皇上身边的人?”赵吉感到脖子上的剑尖微微向外移动了一分,那人沉默了一会儿,道,“可是赵总管?”

“是、是,就是奴才!”赵吉连连应道,伸手抹了抹额头,上面不知何时冒出来的大片大片的冷汗。

确认了赵吉的身份,那人才把手上的剑从赵吉脖子上收了回来,但浑身的警惕并未消减,道:“刚才冒犯了赵公公,还请你多加体谅,这也是我们这儿的规矩。”

赵吉心有余悸地摸了摸脖子,谄笑道:“好说,好说,奴才奉皇命而来,有急事相告,还请阁下带奴才去见你们主人。”

这也不是赵吉第一次被这么对待了,但他偏偏连脾气也发不出来,得罪了这些人,只怕还不用皇帝动手,他们就要先送他去见阎王爷。

谁叫人家本事大呢,皇帝又赋予了他们先斩后奏的权力,他若真惹恼了这帮人,多的是杀人不见血的法子来对付他。

赵吉只觉得眼前突然一亮,他有些不适应地闭了闭眼,等再睁开时,才发现面前站着一个高大威猛的男人,他的手里拿着点亮的火把,道:“公公请跟我来。”

赵吉跟着那个男人在漆黑的密道里气喘吁吁地走着,这里有无数条密道蜿蜒在皇宫地底,是大周老祖宗留给子孙的危急之时的逃难之所,只有历代皇帝知晓它所在,如今被当今拿来豢养暗卫死士。

这宫里除了皇帝和赵吉,恐怕没有人知道,在他们脚踩着的这片土地之下,还有一些人在暗中监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赵吉想到这儿,微微地打了一个冷战,这条地道也在这时走到了尽头,那个男人在墙上微微一拧,墙移开,出现了一个灯火通明的大厅。

一个黑衣黑发的男人坐在主位上,手里拿着一册书卷,看见赵吉进来也不惊讶道:“这是什么风把赵公公给吹来了?”

“哎呦韩公子,奴才没时间跟您开玩笑了,您快随奴才去皇上那儿吧,皇上急召您!”赵吉急得都快跳起来了。

“皇上召我?”韩元有些诧异道,“昨夜我才刚去向皇上禀告了京里百官的动向,怎么今日皇上就要见我?”

“那是因为朝中出大事了!韩公子你就别问了,快随奴才去吧!”赵吉现在都想上去去将韩元从塌上拉起来了。

韩元却好整以暇地将书页折起来放好,这才站起身来理了理衣服,慢悠悠道:“既然如此,那我就跟着赵公公去皇上那儿一趟吧。”

只是话一说完,赵吉只感觉面前一阵冷风刮过,再定睛一看,韩元已经极快地消失在了大厅里。

这时,站在赵吉身后的大汉又走了上来,道:“赵公公,主子已经走了,你也随我出去吧。”

这韩元已经不是第一次将他一个人扔在这儿了,赵吉愁眉苦脸地转过身,伸手揉了揉腰,慢吞吞地跟着大汉走了出去。

可怜他的老腰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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