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安宫外,粟耘带着青羽站在了大门外,青羽有些担忧地看着粟耘,“娘娘,您这样进去真的可以吗?还是让奴婢去禀告皇上一声吧。”
粟耘看了看时辰,摇头道:“皇上此时还在早朝,你这样去会打扰他,不必去了。”他说罢,已经迈开步子朝静安宫的大门走去。
门口的守卫见到粟耘,将他拦下,“公子是什么人?”
青羽忙上前道:“这位是粟耘公子,是太后娘娘传了懿旨要见他。”
守卫们认识青羽,她本来就是伺候太后的,两名侍卫相互对视了一眼,便客气的给粟耘让了路。
宝云得到消息,知道粟耘要来,已经迎了出来,她的脸上没什么表情,看不出情绪来,对粟耘也算得上恭敬,毕竟是宫里的老人了,所以也不会做出不理智的行为来。
粟耘跟着宝云走进寝宫,他恭敬的走上前去,跪拜道:“粟耘给太后请安。”
太后看着跪地的粟耘,深吸了一口气,缓缓道:“起来吧。”她的声音沉重,显然不太高兴,不过她还是压住了怒气,这么多年来她在宫中唯一学会的就是控制自己的情绪。
粟耘大方的站起身,恭敬的站着,等着太后接下去会说的话。
“粟耘,你可知道哀家为何要召见你?”太后直言问道。
粟耘再度走上前,躬身道:“粟耘知道,是关于粟耘留在后宫的事。”他大方的回答,对于他这样一个男人留在后宫中,还要位居皇贵妃之高位,却显得如此理所当然。
太后盯着粟耘看了良久,对方的眼神毫不回避,就是那般的坦然回视着自己,太后有些不明白,这个粟耘怎么会这么的胆大,这让她不由地想到了先皇,先皇当初对粟耘十分看中。
“粟公子不必客气,赐座!”太后说着,伸手指了指自己左手边下方的椅子,宝云对粟耘做了个请的手势,粟耘倒是也不客气,谢过了太后,就走上前去坐了下去。
宝云亲自给粟耘奉上了茶水,粟耘也同样是十分坦然的对宝云点了点头,就接受了下来,总之来到太后的静安宫,粟耘始终都显得坦坦****。
这绝对不是一般的男宠,能够表现出来的气度,若不是太后得到了可靠的消息,又已经去证实过了,他还真是不相信粟耘就是个不择手段迷惑皇上的男宠。
“既然粟公子说得如此直接,本宫也就不绕圈子了,本宫原本还是在福临寺祈福的,一旦祈福开始,便不能随意停下,本宫这次是请了大师才免了灾祸,急忙的就赶了回来。”太后长叹了一口气,她知道对付粟耘这种人,靠威胁是没有用的。
当初先皇会看中粟耘,这个粟耘必定是与众不同的,若是用一般的方法对付他,肯定是不会奏效的。
粟耘的手里转动着茶杯,没有急于插话,而是继续听着太后说下去,“本宫听说你是易容成粟可心入宫的,你的胆子也太大了。”
“粟耘当初听说皇上把一个假粟耘留在了宫里,有人冒充了粟耘事小,欺君事大,粟耘不能任由那个骗子在宫中无作为非。”粟耘轻啜了一口茶水,缓缓开口道。
太后面上露出震惊之色,她没有想到粟耘真的会这般坦诚,居然会把他的真实想法都说了出来,而说到当初假粟耘留在宫里的事,太后的脸上也显出了几分尴尬之色。
“皇上对粟耘情深意重,得知粟耘并未死,便留在宫中照顾,这是皇上仁厚,但若是被人利用了这份感情,粟耘是绝对无法容忍的。但粟耘又没有别的办法可以入宫追查此事,不得已的情况下,才出此下策的,还望太后娘娘体恤。”粟耘由衷的道。
太后一时被粟耘说得没了话,假粟耘被皇上留在宫里的事,她是早就知晓的。事实上皇上这几年一直不近后宫,就是为了这个假粟耘,她也是一清二楚的。
她也曾经偷偷打探过这个假粟耘的情况,但打探的人证实了,皇上确实也不曾碰过这个假粟耘,这让太后也有些搞不清楚状况了,而且这件事关乎到皇室的名誉,她自然是要极力压下此事,不让事情传扬出去。
她也曾多次试探过栎阳暧晗,但都没有试探出什么来,又加上栎阳暧晗也没有对那个假粟耘有什么特别的举动,太后也就仍由他随意的住着了。
现在被粟耘这样说了,太后自然也是说不出什么话来,于是道:“罢了罢了,哀家也不管你是如何入的宫,但哀家听说,你要做皇贵妃,让嫣凝去做姬,可有此事?”
“确有此事,太后听说了这件事,那可否听说了嫣凝将素曼贵姬私自抓了,还喂了药,试图让她彻底的闭嘴。”粟耘这样说并未撒谎,虽然嫣凝当初给素曼喂下的药只是让她迷了心智,但这种药只要多服几贴,很快就会丧命。
太后显然吃惊不小,她下意识的看向了宝云,宝云与她是同样的表情,显然也是什么都不知。太后又看向了青羽,青羽毕竟当初也是她身边的人。
青羽对太后的脾气还是有所了解的,看到对方看向了自己,她立即走上前去,道:“太后,我们娘娘……粟公子并未乱说,皇贵妃当时是亲口承认的,而且还当着众人的面将解药喂给了素曼贵姬,有好几个人可以作证呢!祥妃娘娘和惠妃娘娘当时都在场,对了,皇后娘娘也可证明此事。”
太后眉头深锁,“连皇后都知道此事?怎么没有人将这件事告诉哀家呢!”她的脸沉了下来,再度看向宝云,宝云慌忙解释道:“回太后的话,奴婢也确实没有听到任何消息。”
“都反了,想让哀家听到的事就回禀,不想让哀家知道的是就干脆隐瞒下了,她们还真是不知道这后宫究竟是谁作主。”太后这话虽然是在说后宫的几个女人,但也同样是说给粟耘听的。
聪明入粟耘又岂会不明白呢,不过他却是没有答话,又端起了茶水慢悠悠地喝着。
“粟公子将这事告诉哀家,是想告诉哀家,因为这件事,所以皇上才要给嫣凝一些教训,降了她的位?”
粟耘坦然摇头,道:“不是,皇上将处理后宫的权力交给了粟耘,是粟耘觉得嫣凝太过嚣张跋扈,后宫本该是皇上的家,她却将皇上的家弄得如此危险,让人住的这么不安心,所以粟耘才要惩罚她。”
太后的心里咯噔了一下,胸口有些闷,粟耘的话算是将了她一军,可是她一时竟然还反驳不了对方。
尤其是当粟耘说到后宫是皇上的家,太后竟然有几分感动,长久以来,太后从未将皇宫当做是自己的家,后宫争斗一直不断,充满了杀人不见血的血雨腥风,这个地方是牢笼,是斗兽场,是权力争夺的地方,却从来没有家的温暖。
日子过久了,太后也就根本不会在把皇宫跟家联系在一起了,这就是个不断争斗往上攀爬的地方。如今太后已经到了后宫的最高位上,但也还是忘了,这里应该是她和她孩儿的家啊!
粟耘却可以如此简单的说出那个家字,而且在说到这个的时候,他的眼神是异常的温柔,那种温柔让他显得神采飞扬。
太后险些就要被粟耘的话给冲昏了理智,好在她很快的就想到了问题的关键,她沉了沉脸,收拾心情,道:“你说皇上将后宫之事交给你处理?”
“是的,无论如何粟耘也算是后宫里的人,既然是后宫之人,帮皇上分忧也是应该的。”粟耘说得理直气壮。
“后宫之事,就算是哀家不在,也还有皇后,似乎轮不到你粟耘吧。”太后的脸色愈发难看,她若是再不对粟耘恨下来,估计会越来越难。
粟耘也不生气,自然也不怕,他慢条斯理的道:“这件事说大不大,太后当时在祈福,实在没有必要惊动,而且当时皇上在场,皇后也在场,皇上不愿意管,事情又是因为假粟耘引起的,说白了还是和粟耘有关,故而皇上让粟耘来处理此事。”
被粟耘这样一说,太后也不自觉地点了点头,待发现自己已经点头的时候,脸色再想沉下也已经晚了。
“话虽如此,但你毕竟名不正言不顺,这样是要被人说闲话的,对皇上也不好。”太后无奈,语气只得缓和了下来,打了温情牌。
粟耘沉吟了一会儿道:“如果太后只是觉得没有名正言顺,那就让它变成名正言顺也就是了。”
太后一怔,一时没有明白粟耘的意思,但慢慢地回味着他话中的意思,便又是一惊,这个粟耘太聪明,自己被她绕了过去。
这小子所谓的名正言顺,不正是在向哀家讨要名分嘛,男子在后宫中有个名分,历来都是没有的事,这样太过荒唐了。
皇上喜欢有几个男宠,倒是也没什么,只要不是太过张扬就行,但给个后宫名分,是绝对没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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