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合脑子里乱糟糟的,被假粟耘逼迫的不知如何是好,最终也只得硬着头皮道:“回、回公子,皇上、皇上昨夜不曾来过。”
“不曾来过,真的吗?为什么?我记得你说过,皇上一天都不曾断过,不管多忙多累,他都会过来,昨夜为何不来?”假粟耘越想越火大,越想越是心慌。
信合迟疑着,低头闷声不响,但毕竟他伺候假粟耘时日也不少了,他的一举一动,一个表情,假粟耘都能看出他的心思。
假粟耘知道信合一定知道些什么,只是他不肯说出来,这让假粟耘的怒气高涨,“你为何不说?不能说吗?难道皇上身边有人了?那些秀女中有吸引皇上的吗?”
假粟耘的脾气上来了,一把揪住信合的衣襟,将他的身子向上扯起,用力的摇晃,嘶吼着,“你想气死我吗?知道什么还不快说。”
“奴才、奴才说,奴才说……其实奴才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听说昨夜皇上让粟小姐陪着喝酒到很晚。”信合只打听到这些,他并不知道事实上栎阳暧晗在去太后的静安宫前,曾想要来这里的,只是后来碰上了竹叶,再后来就见到了粟可心,粟可心让栎阳暧晗的步调乱了,心情也乱了,导致昨晚才未来假粟耘这里。
“你是说皇上是为了粟可心才没有来的?因为与她喝酒才没有来的?”假粟耘歇斯底里地吼着,他的声音震耳欲聋,吓得信合浑身发抖。
假粟耘大口地喘着气,甩开信合,在屋子里来回的踱步,他的脚步声一下下地仿佛砸在了信合的心上,让他心慌意乱,胸口发闷。
“这个可恶的女人,她怎么会来的呢?她为什么一定要进宫,为什么要来跟我抢皇上!”假粟耘歇斯底里的吼着,信合跪着一声不吭,事实上他也早就觉得公子与皇上的关系很奇怪,他不知道他们这样算是怎么回事,只是皇上的事,他看不懂也不敢多问。
“去把她找来,我要见她,我要当面问问她究竟想要怎样?”假粟耘突然这么对信合说道。
信合一惊,瞪大眼睛,“公子要见……”
“你在想什么?我要见的是粟可心?难道你以为我是让你把皇上请来吗?也不看看你是什么身份,能把皇上请来吗?”假粟耘冷哼一声。
信合迟疑着未开口,让他这样身份的人如何去请粟可心呢!
“又傻着干什么?难道你不能把她叫来吗?”假粟耘气急败坏地在信合的头上敲了一下。
信合像是被一下子打醒了似地,惊地整个身子弹起来,道:“公子,奴才这种身份怎么能把粟小姐请来啊?”
“为什么请不来,你去直接告诉他我这个哥哥要见她,看她敢不来!”假粟耘狠狠瞪了信合一眼,信合却显得更傻了,老半天都未回过神来,嘴里嘀咕了一句,“哥哥……”
“哈!别告诉我你不知道,女人是我妹妹。”假粟耘哼笑着望向信合,信合傻乎乎地回望了假粟耘,痴痴地摇头,他确实是不知道。
假粟耘想到信合是他到了宫中,皇上指派过来伺候他的,他不知道自己和粟可心的关系也很正常,便说道:“算了,反正你去找她,让她来见我就是了。”
信合总算是回过神来了,急急忙忙地起身就往外跑。
假粟耘看着信合离开的背影,微眯起眼睛,黑眸变得愈发锐利。
静安宫中,粟耘吃惊不已,他瞪大眼睛看着太后,太后却被他的样子逗笑了,“呵呵,你这是什么反应?”
“太后说的能够让臣妾有机会见到家兄的方法就是这个?”粟耘困惑道。
太后点头,“对,就是这个方法。”
“可是……这和见到家兄好像没有什么关系吧,即使臣妾听太后的话,伺候皇上笔墨,那也是在御书房,臣妾总不能时刻跟着皇上,皇上去见家兄,臣妾也跟着去吧。”粟耘觉得太后的提议实在是可笑,竟然是让自己伺候皇上笔墨。
粟耘其实也明白太后的心思,太后这哪里是在帮他想办法见到假粟耘,分明就是想让他接近皇上,找机会讨好皇上罢了。
看来太后对自己没有被皇上留下侍寝这件事,还是耿耿于怀,无论如何都还是想让皇上把自己留在身边。
粟耘真不知道被太后如此看中究竟是好是坏,没有想到这么多的秀女中,太后却只看中了自己。
“你这孩子,这么聪明个人,怎么会这一点都想不通呢?”太后温和地道:“你将皇上伺候好了,跟皇上央求说要见见你哥哥,皇上到时还会不同意吗?女人学着柔和一些,凡事不一定只有用强的才能解决问题,变通一下,说不定事情就迎刃而解了。”
粟耘在心中苦笑,太后的心思他怎会不明白,对方还不是为了让自己去讨好皇上。只是此刻太后提出来了,不管自己心里怎么想的,都必须照做,何况太后说得也不是一点儿道理都没有。
“臣妾明白了,多谢太后指点。”粟耘躬身道。
“这么说你愿意了?”太后沉着脸问,心里却是乐得不得了,这才一定是个机会。
太后看得出栎阳暧晗对粟可心还是有好感的,只是不知那两人之前究竟是怎么了,方才她也问了对方,到底是如何得罪了皇上,粟可心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那就干脆把粟可心放在皇上身边,让他们时刻见面,多见见必定日久生情。
“臣妾谨遵太后旨意。”粟耘没有退路,只得答应下来。
“这就对了嘛,你为人这么乖巧,又是个美人,皇上没有道理不喜欢你,以你的身份,登上高位也是指日可待的。”太后意有所指的道,想要给粟可心一些希望,让她更积极主动地去伺候皇上。
粟耘暗暗觉得好笑,他当然不在意名分这种东西,他进宫不过是为了来见假粟耘的,不过就是借个身份而已。
不过他当然不会表现出来,还假装一副有些激动地模样道:“多谢太后指点,臣妾明白了,只是臣妾有些担忧。”
“担忧何事?”
“皇上并不待见臣妾,昨晚也将臣妾给赶了出来,臣妾现在若是再出现在皇上面前,恐怕会惹得龙颜大怒。若是真的如此,那就违背了臣妾的初衷,臣妾希望皇上好,希望皇上开心,不想让皇上心里不痛快。”粟耘说着垂下头去,一副十分委屈的模样。
他这个模样对太后很受用,太后轻叹一声道:“唉,哀家真是没有看错你,你的心里果然是有皇上的,你有这个心,就必定不会让皇上委屈了。即使皇上现在或许对你有误会,但日子久了,也必定会对你好的。”
粟耘知道再怎么说,恐怕太后都不会改变心意的,于是只得点头应道:“好。”
信合通从假粟耘的话,来找粟可心,一路上他都还想着假粟耘的话,说他们是兄妹,他们怎么会是兄妹的呢?
信合一直伺候公子,只叫他公子,公子并未自报过家门,皇上也不曾叫过公子的名字,皇上不多言,信合这种做奴才的也不敢多问,故而也并不十分知晓公子的身份。
如此想来,或许皇上就是因为看中自己这种傻傻地憨厚性子,才让自己伺候公子的吧,信合自己傻乎乎地想着。
转眼间来到了他打听到的粟可心住的竹青阁,只是竹青阁显得异常冷清,偌大的园子里像是不曾住着人似的,园外无人把守,他走进园子里好一会儿也不曾见到一个人。
眼看着走到寝宫门口了,这才看到一个扫园子的奴婢,信合忙走上前去,问道:“这位姐姐,请问粟小姐可是住在这里?”
扫园子的奴婢太后看了他一眼,点头道:“是啊,你是什么人,找我们小主有什么事吗?”
“哦,是我家公子想要见小主,不知道小主可在,可否帮忙通禀一声。”信合道。
奴婢摇头道:“你来得实在不巧,我们小主这会儿被太后传到静安宫去了,什么时候回来还不知道,你若是愿意等,那你就慢慢等,不过已经去了有一会儿了,还不见回来,不知太后是否会多留小主一会儿,用了晚膳才回来也是说不准的。”
信合皱眉,他匆忙出来,也没想到会遇到这种情况,若是一直等下去,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要不还是先回去禀告了公子,让公子定夺此事吧。
于是信合对奴婢拱手道:“多谢姐姐了,我还是先回去了,晚些时候再来吧。”
回去的路上,信合不由地想,粟可心如此本事,太后请她过去这么久,说不定还会留下用晚膳,看来太后很喜欢这个粟可心。
他猛然又想到,他听说的粟可心会给皇上侍寝,那也是太后的懿旨,可见太后之前就看中了粟可心,是在有意将她推给皇上,若是太后插手此事,这事还真就有些麻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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