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上去的问题上面转移到了对我俩信任不信任上面来了。

她翻着眼睛看了看我,没有染发,没有扎耳环,没有戴墨镜,而且,灰头土脸,再加上我和丑丹表演得象俩少先队员。她竟然同意了。道完谢。为了防止她反悔,拉着丑丹快步上楼了。快到白静寝室的时候,丑丹告诉我,别敲门,别出声。如果让她们听出是你的声音,不给你开门,你就惨了。你最好把白静哄出去,在这里时间长了阿姨会怀疑。我嘻嘻一笑说,丑丹,你太好了,我下次见你再落泪好吗。丑丹笑了笑说,你一会儿在白静面前落泪吧。就转身走了。我水房的镜子把头发弄得更乱点,衣衫更加不整齐,做了几个比较沧桑的表情,必须要选一个一下就让白静感动的造型。除了没有点胡子茬,还是蛮象一个孤独疲惫的旅人,而且充满着忧郁伤感。在她们寝室门口,我又练习了一下这几个表情。正在练习呢,门开了。一个女生拿着饭盒,看到我怪模怪样,惊叫一声又退回去了,我跟着便进去了。白静正在掂着脚尖从窗户朝我刚才坐的地方张望,扭头看我进来,目瞪口呆。

五十三

我一进去,她们寝室的人都认出了我。看看白静看看我,都暧昧地笑着,各自出门了。看来女孩子天生善解人意,也许这正是她们让男孩子着迷的一个原因。我呆呆地站在那里,满眼悔恨,无限爱怜地看着白静,极其疲惫地喊了声她的名字,声音凄楚忧伤,像是受伤的浪子在弥留之际见到了一生钟爱的失散情人。当时,我在想,如果我能两眼一黑,瘫软下来,绝对可以在白静面前少解释许多内容。但是,我还是忍住没有这样做,因为,耗子用电炉煮的方便面正在我脚下沸腾。女生竟然比男生优越到这种程度了,大白天偷用电炉煮面。看来保安也是不允许随便到女生寝楼的。多好啊。不像我们,保安随时杀到。我心里不平的是违犯了校纪无所谓,却让我少了一个绝佳的表演机会。现在只能想象一下,极度虚弱又惊喜jiāo加,昏倒在地后,被白静抱在怀里的情景了。

白静看着我,一时不知该如何,嘟起小嘴,低下头,象个做错了事的孩子,不时地翻起大眼睛看我一下,旋即又低下去。这是她的习惯xìng动作,我知道,她如果这样就是已经开始向我妥协了。

趁着她低头的间隙,我迅速把这个许多男生都心存向往的地方扫视了一下。看景不如听景。

这是很多喜爱旅游的人每次乐此不疲后总结的话。我是一个没钱旅游的人,所以,一直没机会去说这句话。没想到,第一次进这个让许多男生绞尽脑汁的地方,验证这句话的机会来了。

这里绝对比我们寝室乱,乱的原因是已经乱地非专业人士无法收拾整齐了,**地上桌子上墙上书架上窗台上天花板上……能利用的空间,哪里都逃不过。小到风铃贴纸大到占了半个床的娃娃熊,你能想到的难以摆放的不规则非实用物品,这里应有尽有。

这样的环境里却走出了一个又一个干净利落的姑娘,让我想起了那些出自小山村的明星们。我准备走到白静面前,刚准备抬脚,耗子叫着,别把我的面踢了。原来是耗子煮的啊?你MM研究会的竟然带头违犯校纪?看来马列主义理论已经与实践严重脱钩了。我说,哦,电炉啊?

耗子白了我一眼说,怎么,准备告密啊?然后满脸严肃地的瞪着我说,可以啊!能混进女寝楼啊!

我说,没什么,我硬闯进来的。一会儿可能就有保安来了。啊。白静一下抬起头,大眼睛里满是惊慌,看看我,看看耗子。耗子也吓傻了。说,你疯了。

我对耗子的话充耳不闻,从在水房准备的表情里选出一个殉情时候用的,对白静说,你们不用害怕,保安上来的话,我一个人担着,和你们无关。白静,今天,我可能会被开除,这是我罪有应得。你不要难过,只是我们今生可能再也无法见面。我顿了顿,说,白静,我今天上来只想告诉你一句话,我不是故意伤害你的。我只喜欢你一个人……

白静哭了。不知道是吓的还是被感动的。耗子听说保安要上来,急着藏自己的电炉呢,把手给烫了,疼得象个孩子一样对着白静边撒娇边掉泪。看着她俩互相对着落泪,我咬紧了自己的舌尖不笑出来。那天,俩人慌乱一团,商量如何才能把我藏起来。早已忘记了对我的感情制裁。我说,迟早要出门的,如果保安没有搜出来,到时候罪过不是更重。白静要给她外jiāo部的舅舅打电话,让他想办法保证我不被开除。我赶快阻止说,不要因为我惊动国家。如果真的让他舅舅参合进来,我就真的有麻烦了。我拉着白静说,你跟我一起下去,有办法了。耗子怕保安进来发现她私用电炉,所以,附和着我。白静想都没想就拉着我的手下楼了。她一直是容易被骗的女孩儿,纯洁的人都如此。我拉着她直接出了楼门。走出很远,我说好了。白静瞪大眼睛,看着我说,怎么出来了?

我冲她做了个鬼脸说,不出来还准备住你们寝室啊?

白静满脸的莫名其妙,说,刚才怎么这么容易就出来了。保安呢?

我说,可能保安还没到吧。幸好咱们出来的及时。白静满脸幸运地表情,说,好险。我也满脸幸运地表情,说,好险。天气真好,入夏以来,难得的一个晴天。

五十四

如果你想让一个人尽快忘掉一件事,那你就想办法让她做另一件事。把白静哄出来了,只能算成功了一半。看着她对刚才惊险的经历满脸庆幸,我暗自窃喜,一定要趁火打劫赶快成功另一半。我说,今天天气真好,去文化广场走走吧。白静惊魂未定,好象只要自己回去,保安就会抓她。对自己的寝室充满畏惧,没有转身回去。被我突然打乱的生活,却又不知道现在该做什么。就答应了。看着白静乖乖跟我走了。舒口气。我低着头故作羞态,手却在下面悄悄地伸向她,去拉她的手,但是我的手的空中化了几个弧什么也没拉到,扭过头才知道,白静站在原地根本没动。她站在路边,抿着小嘴,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我一边低头走,一边摸索着找她的手。满脸恶作剧的表情。我赶快走到她身边说怎么了。她翻动着大眼睛调皮地说你还没跟我道歉呢。看着她说完话满脸娇羞的内容,我想起了二胡说的一句话:女人的撒娇和男人的撒谎一样,是种嗜好。我说还要道歉啊?其实,我也是受害者,而且,我也已经报复她了。她瞪大了眼睛紧张起来,问我,你报复她了?怎么报复的?没出事吧?

我说,应该有事,不过是内伤,我也看不出来。啊!这么严重啊?白静有点后怕了,说,你到底怎么报复的啊?

看来香港蛊惑仔题材的影视够深入人心的,连白静这样的女孩子提到报复都能想到一帮掂着片刀砍人的场面。

我说,报复她的时候挺惊险的。白静瞪大眼睛在听,脸上的表情象是小表妹听外婆讲到大灰狼抓住了小红帽一样。便接着说,她亲我的时候,我趁她不注意,在她舌头上咬了一下。说完这话,我就开始为我这蹩脚的幽默后悔了,因为,白静噗哧乐了一声后,脸色迅速变得伤心起来。说,你竟然和她接吻了?!

我愣了,这梁枫到底都跟白静说了什么啊?这种知己不知彼的战斗注定是要失败的,许多年前都证明过的。我……你这么多天不陪我,说什么国难当头,无心学习。原来都是在骗我。没……没有啊……白静看着我说,她告诉我你做她男朋友的时候,我还以为是假的呢。原来你们都接过吻了。就一下。接了一下就不接了…………白静抿了一下嘴唇,鼻翼翕张,明显是想耍脾气了。没等我反应过来,她转头就往寝室走,边走边说,你找梁枫和你一起去吧。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白静多么单纯的实验品,入校不到一年时间便验证了近耗子者狡猾这句异曲同工的话。

我跑上去,拉住她。用尽了自己许多年来积存的所有真诚,对她说,我真的没有骗你!如果,我要做她男朋友,会冒着那么大风险去你们宿舍找你吗?开除是好玩的吗?被开除了,还和谁恋啊?

白静明显被我这一连串的反问句感动了,乖乖地站在那里。说完这翻话,我特感激大鸡他们三个,要不是和他们三个生活了一年,我怎么会练就这么厚的脸皮。我再接再厉,温柔下来说,但是,即使开除了,我也要亲口告诉你,除了你,我从来没有喜欢过别人。甜言蜜语对女人来说,是深不见底的沼泽地,只要你踏上去,便会在挣扎中越陷越深。

我说完话,轻轻一揽,白静就满脸羞涩地伏在我怀里了。我想她会感动地哭一场,便颇有预料xìng地从口袋里摸出一包面巾备用。可是,出乎我的意料,她没哭,而是在我胳膊上狠狠掐了一下。

那天,她竟然感觉自己的爱情受了一次生死考验。当然这种考验的代价对我来说极其惨重。白静要求我退出剧社,和她一起为出国做准备。刚刚被美女充实的剧社,转眼我却为人做嫁了。不过Qī.shū.ωǎng.,白静的计划相当诱人,大一恋爱,大二报个托福学习班,大三考试通过,大四比翼双飞。听着她的话,我开始幻想夏威夷的海滩,英格兰的蓝天,澳大利亚的草原,据说法国还有luǒ体浴场……

五十五

到国外去,对于父亲来说,那是不敢想象的事情。能出国的人,出生的时候,没有龙凤入怀,也要祥云罩顶,象我这样具有放牛或者到小学教书天赋的孩子,压根没那命,能去趟京城,已经算是前世修德。

为了向父亲证明他对我的命运所做的一切结论xìng预言都是错误的,我答应了白静。

当然,在她面前,我也没有别的选择。唯一为自己争回的权利就是让我把这次文化艺术节的节目演完,再退出剧社。就这点小小的要求还让我争取地呕心沥血,幸好我背过大量关于做事要有始有终,人要有责任心的格言警句。看来,受宠的女孩儿无论多么温柔,在男朋友面前都是霸道的。

为了证明我这次不是敷衍她,白静拉我去师大报了一个外语学习班,据说,从这个学习班出来的人,出国就和逃课一样,连思想准备都不用做。

报名处的老师语言表达能力很强,把前来报名的学生的求知yù勾引地垂涎三尺,让你真实地找到了那种象饥饿的孩子扑在了面包上,把进学习班描述的如同要把你保送国外,而且,如果,现在不赶快报上,那前途就彻底完蛋了。在这样的攻势下,白静想比较几个学习班的念头直接崩溃了,我就没什么好坚守阵地的了。下个学期才开始上课,当天报名处的老师就要求jiāo钱,照相,发听课证。看来,急学生所急,让人好感动,只是,我将近俩月的生活费就这样稀里糊涂没了。白静却十分高兴,就像慢xìng病病人找到了对症根除的诊所。

报完名,她终于放心了,高兴地蹦蹦跳跳,举着听课证神情飞扬对我一个劲傻笑,还说,大坏蛋,这次你跑不了了。看着她得意的样子,我又仔细看看了几百块钱换来的小卡片,是听课证,没错,不是结婚证。

我在寝室宣布自己报外语学习班,准备出国的时候。他们三个给我讲了关于癞蛤蟆与白天鹅ròu的关系,还给我科普了关于白天睡觉是不是会做梦的知识。

他们的话让我更加自信,因为我知道他们一贯靠贬低别人增强自信。他们说,这样就会忽视差距,活得不那么痛苦。他们的人生格言就是幸福只在两种人身上实现,一种是傻瓜,另一种是装傻的人。所以,他们活得很开心,他们说我也很开心,只不过他们是后者,我是前者。

我说自己马上要退出剧社了,更让他们得出我是一个没前途的孩子这句与我父亲如出一辙的结论,还说,看来爱情是男人的羁绊。当然,我知道他们之所以不想让我退出剧社是想让我帮他们找一个好点的羁绊。

那次文化艺术节的演出还是很成功的,剧本改编后,内容丰富了许多,而且人物多了,场面就宏大,也许只有宏大的场面能衬托出丰功伟绩的气势,让莫非虚空地有了些膨胀的感觉,那个时候全国都出现了合校高峰,他便认为大场面自然是顺应了潮流。

第一次和那么多的女孩儿一起登台,而且全都是漂亮的,随便哪位都有段满带传奇色彩的恋爱史。我和她们在一起演出,就像是地球和月亮,背朝太阳的时候,互相借着对方照亮。演出成功了,她们以后会收到更多的情书,赴更多免费的宴,收到更多生日礼物……而我则和他们刚好相反。这就是大学校园里,男女的区别。接触是培养感情的催化剂,在一起时间久了,总是难以割舍。当演出结束,我对她们说我要退出剧社的时候,她们都强烈地反对,一个劲问我到底怎么了?是不是她们演砸了。

我劝慰她们说,演出很成功。正是因为成功我才可以安心退了。她们更加感动,认为我是吃草挤nǎi一样无私的人,不过说归说,她们谁也没有用泪水烘托一下离别的气氛,让我感觉很失落很失败。

剧社我托付给了丑丹,告诉她以后遇到麻烦还可以来找我。丑丹和她们商量,演出结束请我到辣妹子聚一聚,很喜欢那里的水煮ròu片,所以,很虚伪地推脱了几句就答应了。

席间,我感叹一声:美女未抱身先走,常使色狼泪沾襟。暴露了我对她们的感情基础,被她们毫不客气灌了许多酒。灌得我胃口提前罢工了,水煮ròu片上来的时候一口也吃不下了。

五十六

在我念大学之前,学生是国家培养,在我念大学之后,学生是父母培养。九七年,国家第一次试点实行了教育并轨制度。九八年便转入了全面的并轨制度,我处于两者的过渡阶段,体味着两头的艰辛。也许这是国家对于辛辛苦苦培养的人才大量流失在国外,而做的痛苦抉择。

所谓的全面并轨,对于学生的全部含义便是学费比并轨前翻了几乎十倍,而且呈直线方程逐年递增。有人说这是刺激消费,有人说这是人民富裕了,有人说这是……我说这是我人生悲剧的开始。

我退出剧社后,学校竟然在每个寝室都安装了电话,据说以后还要装闭路电视。

我看着新装的电话,想,怎么我退出剧社学校这么兴奋啊?感到受宠若惊,后来才知道这是受了并轨的恩惠,要招新生了,收那么多的学费,怎么也要拿出一点现代化的气息充充门面,否则以后别说招不到生源,恐怕连被人吞并的资格都没有。

电话装了就是好,再也不用到传达室等待了。刚装了电话的那个下午,我们轮流着打,不管市话还是长途先过了瘾再说,家人,朋友,同学,恋人,陌生人……当然,第一次给陌生人打骚扰电话,很紧张,后来习惯了,成了我们乐此不疲防治心理疾病的唯一途径。

我给白静打了个电话,告诉她我们寝室的电话号码。给家里打了一个,告诉父亲,生活费没了。没告诉他我准备出国,留着以后给他个惊喜。然后从父亲那里知道,家乡成了今年的重灾区。

入大学半年后,在二胡的感染下,我们都成了九三学社的成员。早上九点起床,下午三点起床。但是,这个光环很快就被破坏了。电话装了后,每天五点钟会被白静的电话叫醒。让我去教室等她,于是,我每天都迫不得已早早起床,到教室趴在桌子上睡。等她来的时候,会带份nǎi和面包给我。

有早餐,我就忘记了早起的痛苦,而且对自己变得这么有上进心感觉很自豪。不象二胡,他说早起的鸟儿有虫吃,他是虫,所以,不能早起。在他这么自甘堕落的话语里,我感觉自己迟早会成为拥有爱情的科学巨匠。

我过起了不知魏晋的生活,每天和白静在一起,努力学习。奔波在教室与图书馆之间,虽然劳苦,却其乐无穷。白静让我在上学习班之前赶快把基础知识补足了,而且,她忘却了自己的学业,做起了我的免费家教,看着她每次让我明白一个句子或者一个语法甚至一个单词后开心的样子,我忽然心生许多感动,人活着为的什么呢?

如果说大学里,我真正象一个大学生的样子,那就是这几个月。我真正做到了求知奋进。

其实,学习能够让人充实,这种充实的感觉是极其快乐的。完全沉入其中,会让你忘却许多烦恼,会让你发现自己的世界有多么美好。那种对前途充满希望,对明天充满渴望的生活,会不停地鞭策着你,让你带着一种莫名的**往前冲。

白静看着自己改变了我的生活轨迹,那种成就感时刻感动着她。她象孩子一样向我撒娇,又象对待孩子一样呵护着我的生活。她和我约定暑假的时候跟她一起回苏州,在她生日那天请她蹬上吉塔喝鸡米粥,然后她会让我吻她。

这种双丰收的**,让我彻底忘记了剧社那帮人,也忘记了自己的爱好。从剧社退出后,梁枫到我们寝室找了我几次,都是二胡接待的。

二胡以为梁枫想和他死灰复燃,每次梁枫来过,晚上他会跟我们说,男人要大度,爱情嘛。难说的很,还跟我们辩驳说,一个人如果和另一个人谈恋爱,谁也不能认定俩人以后肯定会分手,所以,他们可以情不自禁。后来天不遂人愿,俩人分手了。难道就因为没了贞cāo而不能再有爱情吗?当然谁也不能保证俩人肯定会在一起,所以,和一个人在一起,又找了别人,后来又感觉和原来的……

不知道他说这些话是给我们听还是安慰他自己,我们谁也没听。

二胡问大鸡,你说对吗?大鸡说对,给我我就要。二胡骂了句动物。又问三斤,你说对吗?三斤说没听懂你在说什么。二胡骂了句白痴啊你。然后问我,你说对吗?我说我浪子回头了,不懂爱情。三斤说,错了一个字,你不是浪子,你是浪人。然后转过头,躺下去。一字一句地诵:

……

冬天的风吹着南来的我谁能知道那裂肤的痛一片寂静覆盖着哭泣的亡灵我不想唱歌只想做个快乐的贼打劫每个人的爱情一干二净……

(第二部分结束)

在被美女围绕的日子里第二卷

三十

刚入大学的时候,我一直想不通,为什么那么多大学生要去死;大学结束的时候,我一直想不通,为什么那么多大学生还活着。这是二胡四年大学所收获的一句名言,也是让他佩服自己在枯燥环境里能够快乐成长的唯一理由。

大学四年,如果拉长后叠放在人生长河里,也和人生一样分了童年,青年,中年,老年四个阶段。

童年永远是快乐的,即使你从小颠沛流离,孤苦无一,你仍然是快乐的,因为痛苦是思想在现实中被切割后产生的一种自我折磨。处于童年时代的孩子思想如汪清泉,所以,他快乐。

童年短短的时间里有足够你一辈子思索的内容,因为他有炼化单纯的思想和体味新奇的**。而在你成年后疲于奔命于各种勾心的角逐中,失去了许多纯真的感动。

一种生活,无论你当时的感觉如何,经历过了,许多年后会让你回味无穷,或许你觉得自己的生活平淡无光,无须珍惜。但,终有一段往事会让你泪流满面。而快乐的生活,又是值得你今生无休无止地咀嚼。时间久了,成了一种文化。这种文化叫回忆。

新生入学的那个学期就是大学时代的童年。春节的bào竹声还没有完全绝灭,我大学时代的童年结束了。日子利落得让我想起余光中先生的那句诗:小时候/过一年就象过了一辈子/长大后/过一辈子就象过了一年/

为了早日结束和白静两地相思的痛苦,我提前到校了。我进寝室的时候,发现三斤来得比我还早。他看到我提着包进门,就象偷到鸡的黄鼠狼,yīn险地笑了。

来的早可以分食所有后来人带来的家乡土特产。三斤和我商量要趁着他们都还没来,赶快把我俩带的所有自己喜欢的东西分享掉,而且还威胁我说,按照个人喜好来分析,大鸡只能带来几瓶臭豆腐,二胡没准只能带两串麻辣烫。所以,我们要先下手为强。

三斤这种己所喜,定施于人的理论征服了我。我暗自窃喜没有拿自己的ròu脯,果脯来换取大鸡的臭豆腐与二胡的麻辣烫,而是,喝净了三斤的黄酒和zhà制的各种豆豆。刚开始,我俩还只是捡我们自己喜欢的吃,没想到时间过得那么慢,吃完了自己喜欢的,还没有人来。于是,我们只好忍气吞声吃自己不喜欢的那部分。我真的很怀疑三斤得了甲亢这种病,他那么瘦小的身子,竟然那么快吃完了我七八包的ròu脯和果脯。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连给白静留的蜜枣也一干二净。我俩互相抱怨着。我说给白静留的你怎么也吃了,他说给耗子留的你也不剩点儿。最后,三斤摸摸嘴巴,说,算了。我们还是化悲痛为力量,去吃别人吧。于是那几天,我俩就奔波在各个寝室。看到有人刚来,我们就去他们寝室做客,吃遍了东南西北。

等到大鸡他们俩来的时候,我俩体重已经增加了很多,正等着大鸡的臭豆腐减肥呢。大鸡没有带着臭豆腐来,半年的大学生活已经把他出落得逐渐抛弃地方旧习俗。而是带来了好多乡巴佬。我俩感觉好对不起大鸡,为了减轻心中这种负罪心理,我俩吃光了大鸡的乡巴佬鸡腿鸡翅,给他留了许多鸡爪。

等二胡来的时候,东北的树都快要发芽了。

三十一

二胡来的那天,大家都很高兴。大家高兴的不是因为二胡来了,而是,奖学金发了。

大鸡考试成绩比较好,一等奖;我因为担任着文艺部长,再加上成绩不差,二等奖;三斤良民,虽然笔记充足,因为临考试杀出一耗子,所以,他收集的笔记基本上被大鸡利用了。二胡比较惨,五个学分的高等数学大红灯笼高高挂。

二胡的高数被yīn阳先生关闭,实在是迫不得已,换老先生的话就是,如果不给盏红灯,实在对不起二胡那神出鬼没的思维。

考高数那天,二胡看着密密麻麻的积分符号,竟想起了梁枫。联想跨度之大,不能不让我等佩服。他情感所处,不能自己,于是在试卷上写了一封千余字的情书。文笔之美,字字珠玑,情深至处,感人肺腑,让第二学期第一节课上,yīn阳先生在台上念得声情并茂,台下掌声雷鸣,经久不息。

奖学金是大鸡我俩今生挣到的第一笔钱,所以,很兴奋。不过,兴奋了半天,我俩的奖学金便充公了。二胡和三斤说这是不义之财,独吞必有祸患。

他俩说一定要拿我俩的奖学金做点有意义的事情。为了公正起见,奖学金该有和其无关的人员保管。我俩只好贡献出来,看着二胡与三斤点钱的手,我想象着多少个失学儿童这下又可以继续念书了。

等晚上,他俩便计划出了有意义的事情,就是到校门口的炖骨头馆去吃。

那天,吃饭的时候,白静和耗子也去了。大鸡怕吃亏,自己也要找了一个去。到了后,都认识,绿豆牙。看着大鸡憨憨地朝绿豆牙笑,我们几个互相看了看,心领神会。这小子有yīn谋!

大鸡,姓姬,叫刚!山东烟台人。貌似张飞,心似三毛,唯一的精神食粮就是琼瑶。平时,憨厚温柔,心地善良,班里的学生都叫他鸡妈妈。席间,我们拿大鸡开涮,还没开始进入正题呢。他黝黑的脸膛便红了起来,灯光下,泛着红烧ròu的颜色。看着大鸡的窘态,我们只好转向了三斤,这个皮不粗,ròu不厚,脸皮特结实的家伙。

三斤一直强调有品味的男孩子一定要有自己的审美观,为了配合他的理论,表明自己就是一个有品味的男孩子。他说自己只喜欢深田贡子那类的女孩儿,别得只能欣赏欣赏,每次听完他的高论,我就想这小子以后的女朋友定当漂亮异常,找不到深田贡子,最少也要找酒井法子,没想到现在找了个小眼耗子。

我坐在那里仔细地看了看耗子,虽然漂亮可爱,却没有一点和深田贡子像象的地方,除了xìng别外。看着三斤幸福的样子,我明白了,审美观这东西,美是恒定的,观是常变的。男人啊!别拿自己的原则说事,骗得了别人,骗不了自己。

三十二

过了五一,学校象条冬眠结束的蛇,开始趁着春暖花开好时节,活跃起来。

先是开了场大学生运动会。开运动会是我们系最兴奋的时候,终于有机会在全校学生面前耀武扬威一次了。说来也怪,每个学生都有自己的专业气质,这现象就象预谋的一样准确。土木工程系的学生个个都跟民工一样强壮,运动会场上的加油声就能听出区别来。

其它学院的男生出场听到的呼声都是※※※院帅哥加油,等到我们院的出场大家叫的都是土木**加油。不过,我们系的男生也没有辜负了**的称号。每次运动会都能囊括各项金奖。

运动会的风光都是他们的事,我从不参加。虽然那些运动员很积极也仍然是暂时的兴奋,没有任何后继效应。我系的男生参加运动会没有太多的集体荣誉感,从大鸡参加过两次后,wrshǚ.сōm我知道他们的真实想法,就是想在所有人面前展示一下优点,而这种优点往往是给全校的女孩子看的,所以,土木的弟兄们在运动会上都表现的很卖力,有种宝剑出鞘谁得识的悲壮心情。

不过,女孩子喜欢帅哥,女人才喜欢**。这一点,这帮天天泡在计算公式里的弟兄并不知道,所以,他们每次卖命拼搏后的唯一结果就是种瓜得瓜,种豆得豆。除了为系里拿回一堆奖杯外,并没有chā柳成荫的时候。

运动会结束后,学校便开始着手大学生文化艺术节了。

三十三

往年,运动会结束,我们系也就完成光荣的历史使命,退下来为艺术节乖乖地做观众,最辉煌的事情就是能不时为各种大型活动客串一下群众演员了。

每次,运动会结束,系里会根据奖杯的数量决定庆功宴上的挥霍程度。正赶上那次大获全胜,所有金杯尽属我有,庆功宴奢侈到了我们系的历史最高峰,幸好把我也叫去一起浪费。

黄导很高兴,黑社会老大一样招呼我们这些小弟们大口吃ròu大口喝酒。席间敬酒的时候,他肯定了在场所有人的功劳,唯独没有自己,听得我感动不已。暗想以后跟你混了。等到肯定我的功劳的时候,我就想黄导不是有点糊涂就是有yīn谋,因为他说,文艺部也功不可没,特别是唐天组织的啦啦队,很辛苦。看着大家所有人劳苦功高的目光,我想,我啦啦了嘛?我怎么记不得?我记得好像开运动会的时候,我一直混在白静她们队伍里了。

还没等我想清楚是不是我在白静她们队伍里热血沸腾喊加油的时候被黄导听到了。黄导便原形毕露了,拍拍我说,下面咱们系就靠你了。上次元旦晚会很成功,这次文化艺术节也一定要……黄导话没说完就被一个酒嗝噎回去了。

吃人家的嘴短,没想到我第一次吃就体会到了这句话的真正含义。

回去后,我仔细领会了黄导那个酒嗝后面的深层含义,便开始为文化艺术节开幕晚会积极筹备。我告诉绿豆牙她们,这一次只能成功不能失败,为文化艺术节期间系里各种参赛活动鼓足士气。

绿豆牙自从上次元旦晚会后,每天都满脸成功人士的表情。她听完后,便又开始提议《月光下的凤尾竹》,说信息学院成名作就是这支舞,现在已经成了他们的保留节目,压台用。我听完后对她这种思维单一的提议感觉失望透顶,甚至想到了系里文艺部前途渺茫。

没等她们分析到关于这支舞的艺术xìng,欣赏xìng,民族xìng……我就打断了她们。我说,据说现在小礼堂扫地的大妈扫地时候扭的都是凤尾竹,而且人家在阳光下比我们在月光下扭得还好。

绿豆牙她们为我的这句话,集体收集了许多诸如独断专行,自我膨胀,鱼ròu乡里,失道寡助,土里土气,猪头阿三……的话送给我。我听到她们嘴里蹦出猪头阿三这个词,才想明白她们在抗议。我说大家不要说这些没有建设xìng的成语好不好?我的话没完,大鸡已经和她们嘻嘻哈哈准备去吃饭了。临出门,二胡回头对我说,看你长得象建设。一股子吃里扒外的酸臭味儿!

他们出门时候,我也赶快起身赶了上去。今天有绿豆牙在,大鸡又该请客了。又有饭噌。妈的,对这帮人不噌白不噌。

三十四

如果,把我们文艺部的事情夸张成为艺术事业的话。那么《黑色的太阳更灿烂》仅仅是诱发天赋,而这次的相声《南北论战》才是我们真正找到了感觉。这篇小段子是我在系文艺部很早前一位师兄创作的基础上加工修改而成的,内容比较传统。我一直认为《黑色的太阳更灿烂》是篇好的剧本,也是我认为最得意的。只可惜,那是我们第一次登台,缺少很多技巧,演出的时候,斧凿的感觉很重,而且没有演到本子所刻画的地步与境界。等到《南北论战》的时候,我已经被外院的学生怀疑为我们系去艺术学院请的专业人士了。

当然,后来,我又创作出许多准专业的剧本与相声小品段子来,已经没有了初次成功的**与喜悦,成了一种麻木后的累赘。

那个时候,大脑象开锅的豆花,随时都溢散出灵感的香味儿。现在想来,人生时光太短,在最有活力的时候,往往是蹉跎岁月的时候。大学四年,我是系里唯一一位可以不用早起跑早cāo的学生,因为,晚上我要写剧本。这种冠冕堂皇偷懒的代价就是四年下来,身体越来越差。

那段日子是快乐的,快乐地现在每每追忆都有流泪的冲动。

因为没有地方,排练的时候,不是在寝室,就是在食堂,有的时候还选择在马路边,路过的人还以为我俩是从医科大学跑出来的精神病人呢。每次排练,绿豆牙会做观众评估节目的可行xìng,我和二胡表演。由于相声和小品本身的语言的诙谐xìng,我们会常常被自己的表演笑得直不起腰来。

后来,中国的相声小品艺术慢慢地迟暮了,失去了马三立,候宝林这样的大师,便断代一样很难后继。我认为笑的艺术出现这种情况的原因有两个,一:演员的特色没有了,二:剧本的内容没有了。产生这两种原因的原因是物质社会,人心浮躁。自己的精神生活都如此贫乏,又怎么能嚅养别人的精神世界呢?

第一次的成功历程如分娩一样痛苦,但,掌声响起的时候,又会让人不知道该用笑容还是泪水来表达自己的感情。为了纪念那段失去的岁月,从记忆深处,慢慢回忆起来,久远的剧本已经片片断断,辑录如下,以飨读者。

三十五

艺术节开幕式文艺晚会还没结束,校团委书记便在后台找到我半商量半命令让我加入他领导的大学生艺术团。

他叫莫非,听这名字就够艺术的,人长得更艺术,肥胖的脸上象涂了层猪油,肥腻油亮,紫黑色肥厚的嘴巴象裘皮大衣的毛领,炫耀般地外翻着,露出两颗雄壮威武的板牙,俩板牙还个个孤傲,誓不与另一颗为伍,中间离的缝隙能横放一颗芸香豆。据他自己解释说,这都是长期吹乐器的原因造成的,看来吹乐器比吹牛更苦。

他艺术学院学黑管的,不过到了我们学校后,他就是全才了,按他的话来说,自己最擅长的并不是专业,我不知道他最擅长什么,我想应该是唢呐或者萨克斯,因为我听过他吹横笛,跟牛角号一个音,佩服死了我了,看人家那肺活量。

按说学艺术的应该都受不住寂寞。谁知道他毕业后就直接奔一个工科为主的学校做团委书记。二胡分析说,可能是长得太对不起观众,没法参加演出,他又不是男xìng病专家开热线,广播台根本不会考虑,所以,他就选择了忍痛割爱,不过对工科的学生吹嘘一下在艺术学院的生活,自然会赢得许多羡慕目光。他就很满足了,很成功。不过,来到后,向学校申请资金,购买乐器,自己组建了大学生艺术团,也算小有成绩,被学校领导任命为校团委书记后,陡然成功人士,也敢参加他们艺术学院同学的聚会了。

认识莫非后,我想艺术学院招人的时候,真是不拘一格要人才啊。他说自己长得很有沧桑美,我一直没有找到机会反驳他一下。因为那年,我19岁,他23岁,每次见它我都想叫叔叔。以后的日子里,绿豆牙一骂我猪头阿三,我就想起了他。

那天在后台那黑哩咕咚的更衣间,我想到艺术团可是对着全校开的,于是就在他唾沫横飞里,胆战心惊地妥协了,变节后还有一丝快感。

加入了大学生艺术团,还被封了一个艺术团剧社社长的职位。我兴奋异常,远远比当初领着绿豆牙她们三个从系办出来时候兴奋。我就把文艺部地事情全部jiāo给二胡了,告诉他以后有点追求好不好,别老想着毕业后做二爷,身子虚得跟开春的萝卜一样,也不怕半道下岗?

我去学校团委开了个所谓的会议,去了后,发现艺术团人真多,不过开了会才知道。又被骗了,大学生艺术团里根本就没有剧社,莫非想让我在里说相声,也好显得艺术团枝繁叶茂。

莫非人模狗样地坐在桌子一侧,唾沫横飞。会议室据说是原来的车库,长年无人管理,老有学生进去谈恋爱,出过几次事故。后来学校想,这里地方大,隔音效果好,适合舞蹈以及jiāo响乐排练,所以,给大学生艺术团了。还专门找了一间堆放杂物的屋子布置成为会议室,空空的,很吓人。莫非刚毕业,还没女朋友,所以每每想起自己艺术学院毕业的,就感叹花在枝头只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估计,寂寞是最可怕的,所以经常招集团里的学生开会,显得这里天天都很热闹,虽然下面仅仅坐着十多人,他也要在自己面前把那几个坏麦克摆上,猛一看挺象那么回事。

这帮学生也基本是群马屁精,都坐在那里认认真真朝笔记本上记什么。其实,这有什么好记的?难道他说点吃喝拉撒睡的问题,还要当精神学习?

我自甘堕落地坐在最后面犯困,四个坐地音箱把整个会议室震得嗡嗡作响,莫非“吱溜吱溜“喝茶的声音被功放扩充得象撕裂破布的声音,让人无法困下去。当时我想以后建议yīn阳先生上课也制造出点这么难听的声音,可以让多少学生多听会儿课啊。

坐着无聊,我就寻视这里有几个美女。

看了一会儿,发现还真有几个不错,而且梁枫也在这里。不过很快我就不看了,因为她们都没有白静漂亮。

我看着莫非上下翻飞的两片肥厚嘴唇,拿笔在笔记本上画了幅漫画:滚圆的脸上两只眼睛被挤得象两颗痣,猛一看还以为是张屁股,小鼻头下长着两簇茂盛的鼻毛,肥厚的嘴唇半张微合,嘴角流着哈拉子。大嘴前面一排大小长短形状不一的麦克,每个高高翘起的麦克风都被画成了趾高气昂整装待发急不可耐的鸡鸡,争先恐后朝那张大嘴挤来。

画完了,我觉得哪里有什么缺憾。此时莫非正在吹嘘他要跟电视台联系录制大学生题材的电视剧,咱们艺术团到时候自导自演。他极其****地说:“在我面前,我会让你们个个有信心。

我听完,趁着大家激动哗然,便在大嘴旁边引出一句话:在我面前,我会让你们个个有信心。这幅画到我大四走的时候,送给莫非做毕业纪念了。

三十六

会议快结束的时候,莫非把我向大家介绍了一下,算是正式上了贼船,仪式简单地还没山贼们招募兄弟隆重。

在大学,只要会点儿专业以外的东西,这些半瓶醋们就被统统称为才子或者才女。才子和才女是不屑于摆下骄傲的资格的,无论在谁面前。所以,莫非介绍完我以后,他们只是斜眼上下打量我,并没其它表示,看着他们集体一致的痴呆表情,让我想起了18世纪贩卖黑奴的市场。只有梁枫冲我点头笑了笑,因为她认识我,还特熟,做二胡女朋友的时候经常挑逗我,说自己象李文,说我象葛优。

梁枫也算学校的风云人物,换男朋友比换衣服还快。典型的“每周一歌“,最有耐心的时候也是“半月谈“。为此,我常常为二胡因她堕落感觉很不值得。她告诉我说,男孩子的定力是最差的,美女一个眼神过去,他们便崩溃了。听着她的经验之谈,我感觉收获颇丰,只不过,我不是美女,一直没机会实践一下。

莫非让坐他旁边的一位女生以后配合我工作。这女孩子长得满脸旧社会,脖子以下部分却提前进入了小康社会。莫非向我介绍她的时候说她叫姗姗,我第一个念头就想其实应该叫便便。她一本正经,不苟言笑。前几天我还以为他是老师呢,对她必恭必敬,现在才知道,也是学生,而且还是大一的。据说她文笔特好,每次艺术团的黑板报都是她出,在学校内部刊物——寝室文化报上发过一篇关于面对困难要微笑向前的小诗,还给莫非写过一次发言稿,所以,很受重视。

看着她充满信心地对我咧嘴一笑,我好怀念领导绿豆牙的日子。会议结束,梁枫说让我送她回寝室。我唯一继承了父亲的一个缺点就是不会拒绝。于是,我答应了她,还没走几步,她又要让我陪她去学校主楼看画展。天气真好,阳光象洗过了一样,暖暖地照在身上。心情也舒畅起来,我就又妥协了,跟她一起走,会有许多回头率,不知道是看我的还是看她的。还没走到举办画展的地方,遇到了白静和耗子。

三十七

父亲说,思维单一的人叫傻瓜。我就是父亲认为的傻瓜,要不,怎么会有那么多人经常爱怜地称呼我为傻孩子呢。父亲其实比我还傻,只不过,没有比他大很多的人称呼他为傻孩子了,有资格称他为傻孩子的人都老糊涂得连傻都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了。所以,他就只能被人称为傻瓜。

傻瓜的学名其实叫纯洁,这名字只适合白静这样的孩子。纯洁因为是学名,所以就比傻瓜高上一筹。最少她还知道物以类聚,人一群分这种事。白静看到我和梁枫在一起的时候,便验证了这个推理的正确xìng。不过,白静生气的时候也很可爱。她不高兴了,只会嘟起小嘴,翻着大眼睛惹你疼爱。不象耗子,高兴不高兴都让你头疼。

她俩抱着几卷宣纸走过来的时候。梁枫正被我糟损莫非的话逗得哈哈乐,她笑起来的声音远远没有她唱歌时候的声音甜美,有点象计谋得逞的狼外婆,笑着还不停拉我的胳膊,显得很甜蜜。

我正陶醉在来往羡慕的目光中呢,已经与白静和耗子走碰面了。

我一直是半夜不怕鬼敲门的人,这一点是爱情的大忌。其实,误会不容易解释清楚的情况下,最好是学会说谎。但是,我这情况说什么呢?说真话比说谎话更象谎言,说谎话,那就是承认了?

其实,我即使说了谎,也没用,因为有耗子在,她一直相信我没有实话。我一直怀疑耗子是不是暗恋我,因为,我想什么她好像都知道,总是在我得意的时候被她酸溜溜刺激地生疼。我甩开梁枫拉着我的手,还没等我开口,耗子已经先下口为强了,问我,梁和胡是不是近亲啊?表妹吗?

我赶忙说,在我女朋友面前别瞎说啊!

白静在别人面前与在我面前截然不同,在我面前,调皮任xìng,有其他人在便异常娇羞乖巧。倒是耗子,好像我与梁枫在一起吃醋的不是白静而是她。我让梁枫先走,她竟然说到那边等我,还说晚上一起吃饭。高跟鞋踩着马路极有韵律。梁枫的话,让耗子这个东北女孩儿抓了把柄。我一直觉得东北人是浪漫主义的破坏者,还没等你朦胧到火候呢,她已经等不及了。现在她没等梁枫走远,已经罗列了我许多罪状,最后还为白静总结出了一句:男人没一个好东西。白静一直沉默。白静长得太甜,所以,我总是看不出她是不是生气了,这一点是我觉得她容貌里的唯一缺点。我说,这么多宣纸,参加画展啊?我来帮你抱着。白静眨巴着大大的眼睛,看了看我。耗子说,不用了。想帮我们抱的人多了。我说义务劳动竞争还这么激烈啊?

白静站住了,低声说,你赶快走吧,人家还等着你看画展呢

三十八

听完白静的话,我很乖地说,好的。就转身走了。刚走了两步,耗子就跑过来凶巴巴地拉住我说,你有病啊?

我说又怎么了?耗子说,你真傻假傻?你知道白静这几天找你多少次了?

我扭过头,白静象个做错了事的孩子,低着头站在那里,泪水啪嗒啪嗒地往下掉。

还没等我反映过来,她已经低着头,走了过来,站在我面前低头不语。泪水洇湿了手里抱着的宣纸,后来我才知道那是白静画的国画《江南水乡》,很美丽的一幅画:远处青山含黛,中间烟波渺茫,点点白帆漂向远方,近处的一角浓浓的秋色中透出绿瓦红墙,夕阳里的炊烟惊起一片归巢的寒鸦,旁边还写着:渔市孤烟袅寒碧,水村残叶舞愁红。乡意浓厚,意境十足。

我从白静手里拿过那卷宣纸,用袖子小心拭了拭上面的泪水,递给了耗子。轻轻把白静搂在怀里,白静柔顺地在我怀里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往我身上抹。耗子站在一边说,今天你把我们的小宝宝弄哭了,你把她哄开心了再还我们啊。否则,你就等着你们寝室弟兄为你收尸吧。说完幸灾乐祸地朝我做了个鬼脸,独自走了。耗子一走,白静便从无声世界到了有声世界,抽抽泣泣,肩头耸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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