芨岭草甸地处姑臧与张掖之中的龙首山南麓,是凉州全域内唯一一块平坦的高山草原。
此处也是凉州军精锐部队凉州大马的训练场地。
已时一到,草甸内外鼓号齐鸣,远处一支黑甲铁骑渐渐出现在人们的视野中。
他们的到来,立刻引起了凉州权贵们的骚乱。
“是凉州大马!”
“凉州大马!”
……
看台上,人们都激动的站起,向远处瞭望,翘首以待凉州最精锐的部队到来。
草甸另一边,帅旗之下,十支进入终局的队伍被集结在一起。
督考将军扫了一眼这些年轻的面孔,嘴角上扬,高声喊道。
“你们终极之战的对手就是他们——凉州大马!”
“你们将正面挑战他们,百人队对百人队。哪支队伍坚持的时间最久,哪支队伍就是最后的胜利者,听明白了吗?”
场下回应之声寥寥。
以往从未有过使用凉州大马作为终极之战的对手,凉兵们面面相觑,都能看到对方眼中的忌惮。
这其中,也有不以为然的队伍,更有大惊失色的军卒。
凉州大马的十支百人队来到草甸中央,围成一个圆形。
他们个个盔明甲亮,手中所持近丈长矛,立在场中犹如一座黑色堡垒,引得看台上的人们无不为之喝彩。
起初,张祚还不相信来这就是凉州大马。
待到骑兵来到近前,看清他们手中标志性的长矛,张祚这才大惊。
作为凉州军最高统帅,张祚并未安排凉州大马来参加此次大比活动。
但现在这支本不该出现的精锐部队却现身在芨岭草甸,而且还成为了终局对手。
他竟然被蒙在鼓里,毫不知晓。一旦这支精锐的目标换成是他,那后果真的无法想象。
想到此,张祚头上不禁渗出一层冷汗。
他慢慢回看后方,只见不远处的马太后,也正笑盈盈的向他瞧来。
‘果然是这个贱人在捣鬼,看孤回去怎么收拾你!’
张祚拳头一紧。
现在木已成舟,他不可能再当着上千名凉州权贵的面,把已经做好准备的凉州大马撤下。
此刻只能硬着头皮上了,可惜他蓄谋已久的计策,这回就要付之东流了。
凉王哑巴吃黄连,有苦只能咽进自己肚里,而场下的苏和这时也是猴骑骆驼,急的上上不来,下下不去。
当初制定战术时,苏和曾考虑过最后的对手可能是凉州大马。
所以,他的战术也是以凉州大马为假想敌制定的。
可凉州大马一出场,苏和就傻了眼。
之前苏和只是听人说过凉州大马是重甲骑兵。所以他就将这支凉州大马与寻常的重甲骑兵划上等号。
哪知凉州大马不仅与寻常重甲骑兵一样,骑士从上到下都身披重甲,更过分的是他们的战马也同样全身披着重甲。
这让苏和早先定好的射人先射马的战术,顿时落空。
更麻烦的是,现在边遥、滇剑已经带队离去,他无法再做补救措施,只能期望两人的临场指挥能力了。
‘小子们,这凉州大马就是个铁罐头,能不能找到他们唯一的破绽,就靠你们自己了!’
十支百人队的凉州重骑兵守在内圈,另外十支进入终极之战的凉州兵马分布在外围。
“边遥,他们的马我们也射不了,这下该怎么办?”
靠近看台一侧正是卫王所属的兵马。
边遥、滇剑等人是在来到芨岭草甸后,才从苏和口中得到了下一步的作战指令。
他们这才明白,为什么两位教官在金城训练时,只习骑射,不练冲杀的安排。
实话讲,当苏和告诉二人,战斗开始后不许主动出击,且随时要与对手保持安全距离,避免与敌人发生短兵相接的时候,滇剑之前对两位教官的敬意顿时下降了不少。
在他看来,不与敌人交锋,见着对手就跑,这与懦夫没有区别。
与他们十几年勇猛无畏、悍不畏死的军户教育也背道而驰,不是一个骑兵该有的气势。
虽然他心中不满,但嘴上却不敢反对。
此时,见到对手个个都武装到了牙齿,明显之前教官制定的策略不能再实施了。
“我也不知道,告诉大家先别着急,沉着一些,一切以令旗为准。”
边遥与滇剑的想法差不多,他也接受不了不打就跑的战术。
但他对两位教官的敬仰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所以,即便不满,他也坚信教官的战术是不会错的。
双方各就各位后,鼓声隆隆,代表着今年的凉州大比终局之战正式拉开帷幕。
击鼓进兵!
所有的凉州兵听到鼓声,个个奋勇打马,战马长嘶,向圈中央的凉州大马发起冲击。
一时间,草甸上如同开启一个漏斗,大量骑兵似落入低洼处的水流,猛烈撞击在漩涡中心的重甲骑兵身上。
顿时,人仰马翻,喊杀声四起。
凉州大马所用长矛都将矛头用厚布包裹,即便如此,一击之下的冲击力也是不可小觑。
约莫僵持了半盏茶的功夫,就有冲击部伍抵挡不住重骑兵的威势,开始后撤。
圈中心的十支凉州大马百人队,也在队主的指挥下改守为攻,开始将参赛的队伍一点一点的向外挤压。
时间不大,参赛的大多数队伍就抵挡不住重骑兵的攻势,开始全面溃败。
也就是一盏茶的功夫,战场上还能战斗的队伍仅剩下了两三支。
看台上的权贵们,多是久享安乐的太平绅士,见到真刀真枪的拼杀,个个都是大呼小叫,兴奋的过了头。
可惜,好戏只演了不大功夫就接近尾声,意兴阑珊之余,权贵们这才发现草甸上还有一支队伍站在原地未动,队伍正前方烫金的卫王大旗迎着冷风烈烈飘扬。
“嚯,卫王的队伍果然不同凡响,和卫王一样,这是想要耍赖吧!”
“快看那里!他们是想靠拖延时间来取胜吗?”
“太不要脸了,你们的军人气概呢!”
发现卫王的百人队似乎是打算靠无耻的避战术来拖延时间,看台上从上至下立刻响起一片倒彩,尖利的哨子像刀子一样划在边遥和滇剑等人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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