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8章 迷失

小店之中,猫的叫声和蛇的丝丝声回响。

那花臂狸猫扑向赵鲤,半空便被阿白探头迎住。

阿白原本只是山间的小草蛇。

后却修出了两粒小小的毒牙。

莫看这毒牙小巧可爱,其喷洒的灵毒,足叫人退避三舍。

许久未曾释放,阿白毒囊中的蛇毒,俱是浓缩的精华。

张嘴瞬间,毒液喷射而出。

跃在半空的花臂狸猫未曾料到它如此阴险,长着小草蛇的模样,竟藏着毒牙。

空中避无可避,半边身子迎头淋上。

喷射的毒液如同浓硫酸,烧得花猫皮毛滋滋作响。

狸花猫右边眼溅进了一滴毒液,原本金绿的眼睛上立刻腐蚀出一个黑点。

这黑点迅速扩散开来,眼珠化作腥臭流体,滑出眼眶。

狸花猫发出凄厉的惨叫,直直掉落在地。

赵鲤手中刀鞘探出,在这狸花猫的腹部杵了一下。

猫咪小小的身躯,凹陷下一小块,横飞而出。

撞在屏风上,再无声息。

解决掉纹身师的小帮凶,这些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猫咪落地的瞬间,窄小的屋内,无数张人皮围拢过来。

“准备!”

赵鲤喊出声的同时,屋中照亮的烛火瞬间被扑灭。

店中陷入一片黑暗。

赵鲤极有经验,与田齐、宫战三人结阵,背靠着相互依仗。

在这黑暗之中,诡丝的殷红颜色格外显眼。

先前还只有两根的诡丝,化作无数根,探向黑暗。

每一根末端都粘着一张皮子。

有诡丝,黑暗并没有对赵鲤三人造成太大影响。

她们只需顺着诡丝的方向,在诡丝动时,挥刀砍出。

刀锋掠过扑来的皮子,周围顿时满是碎裂的刺啦声。

田齐倒还好,宫战却看着视线范围内的密集的红线咬紧牙关。

黑暗中,只见雪青刀锋乱舞。

也不知砍中多少皮子。

第一波击退后,纹身师的攻势暂缓。

每一张皮子都是它的得意之作,都是它的化身。

每被砍掉一张,它便遭受一回身心的双重痛苦。

眼见攻势无效果,它顿时撤去,另想他法。

随着他的撤去,屋中再无声息。

赵鲤三人背靠站立等待许久,赵鲤才叫宫战重新点起灯。

烛光亮起重新照亮黑暗。

赵鲤三人瞧见脚边堆了层层叠叠的皮子。

而诡丝还有十数,正延伸向店铺后方。

那只狸花猫,失去知觉躺倒在墙角,只腹部微微起伏。

田齐本欲上前补刀,却被赵鲤拦住。

“修仙的畜生不多见。”

“这花猫也算成了气候,若能收编,也是一重助力。”

赵鲤的话说服了田齐。

田齐从后腰摸出革索,将这瞎了一只眼的狸花猫像是捆猪一样,四爪捆起。

赵鲤三人成品字形,朝里间走。

和张荷描述的一样,屏风后是一个小小的工作间。

在心眼视觉下,这小房间里满是骴气。

若无诡丝,几乎无法辨别画皮藏身之处。

伴随着这股骴气,赵鲤三人都闻到了充斥整个房间的酒香。

过了这小小的工作间,赵鲤照旧一脚踹开通往后院的门。

后院黑黢黢,一片寂静。

院中影影绰绰摆满了酒缸。

田齐上前,掀开一口执灯看。

缸中酒液浑浊,其间沉浮着一具无皮的躯体。

不知这画皮用了什么法子,这躯体并不发胀,老实的团身抱膝坐在缸底。

仰着头,嘴巴大张,浑浊的双眼在酒中泡得满是血丝。

田齐眯眼去看时,缸中尸体忽的转了一下眼珠,露出哀求神色。

田齐忍不住后退了半步。

“还活着。”赵鲤也探头看了一眼。

得出结论后,她抬眼扫视了后院摆放的数十口大缸。

诡物无心,这画皮曾经应该也是人类。

不知为何变成这模样,其恶性恶行甚至还超过一些天生天长的妖物。

该说,真不愧是人类吗?

赵鲤叫田齐先行盖上酒缸盖子。

待事情处理完毕,这些人自然会得到解脱。

这后院实在杂乱,三人行走之间,小心翼翼的田齐又听见了熟悉的声音在叫他。

田齐没有回头,继续往前走,便见一个人影站在烛光的边缘。

只一眼,田齐心神巨震。

多年前横死的袍泽站在不远处。

满身鲜血,四肢都是木头雕的。

嘴巴一开一合问道:“田齐,你是否有好生照料我的家人?”

“我的妻子生的是男孩还是女孩?”

‘他’的音调是田齐十分熟悉的,隔了多年无法忘记。

生了个女孩,很可爱的女孩。

田齐咬紧舌头,强行按捺住搭话的冲动。

画皮此物,善看破人心。

田齐如同被蛊惑,走上前去。

‘他’脸上露出高兴神色,张臂迎接田齐。

下一瞬,一柄刀子捅来。

田齐顺着诡丝粘住的方位,递出长刀,手腕翻转转了一圈。

‘他’吃痛,还欲闪身退开。

又是一道刀影闪过。

“老田,没事吧?”

宫战询问着田齐,一边收回长刀。

“小心点,别难过了。”

他说话间靠近田齐身侧,似乎想要搭肩安慰。

田齐看了一眼宫战,随后手中长刀调转方向,直直砍上宫战的脖子。

大股大股的鲜血迸出。

宫战的脸上满是惊讶,他捂住喉头后退了一步:“为……”

唇角血沫涌出,他不可思议的看着田齐。

似乎想不明白,为什么田齐会对他拔刀相向。

田齐却是扯着嘴角笑了一声,他缓缓走上前,一脚踩在宫战的胸口。

没有太多废话,只高高的举起手中长刀。

随后刀子挥落。

只听刺啦一声,宫战裂作两半,摔倒在地。

脸上还残留着不解的表情。

田齐看着地上宫战的尸身,脸上横肉抽搐了两下。

这才啐了一口在地上的尸囊上。

“装挺像!”

被田齐叫破,地上两截子尸囊猛的一瘪,化作一张干皮子。

而黏在这尸囊上的殷红诡丝,随着目标的消失,缓缓的褪色消散。

田齐再抬眼,便发现自己不知何时跟赵鲤两人走散。

他竟在小小的后院,酒缸之间迷失了道路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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