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高刚刚进入刑警队时,师傅告诉他,其实破案没什么窍门儿,只有八个字:大胆设想、小心求证。

“首先,要放开胆子去想,联想、假设、猜测……总之,穷尽一切可能。比如,一个女婴在医院被盗了,你能想到多少种可能性?”

师傅先设问,然后自问自答:“一是溺婴。家属重男轻女,将其溺死后便可以再去生育了。二是责任事故。当晚的值班护士玩忽职守,导致婴儿窒息,为推卸责任而毁尸灭迹。三是女婴父母有仇家,有人报复。四是有人对医院不满,盗取婴儿,嫁祸于医院。五是拐卖婴儿。六是有人托医生或护士领养婴儿。七是精神病人所为……”

师傅第一次讲这些话的时候,莫高仅仅是听了一下,就已经目瞪口呆了。

“不过,且慢,”师傅端起茶杯,咕咚咕咚地喝了大半杯水,“接下来便是小心求证阶段了。谁有条件作案?这个时候,就要进行判断和推理了,要找出本质和规律。但是,你得有心理准备,这很有可能是‘不完全归纳’,也就是说,很有可能有遗漏。就拿这个盗婴案来说吧,其结果出乎我们的意料,居然是一个二十六岁的男青年要在女婴身上发泄性欲。猪狗不如啊!这个男青年自身条件差,没有女孩子肯跟他。时间长了,他就有些变态了。案发当天,因为无法遏制性冲动,他就像**的狗一样四处奔突。路过医院时,他临时起意,想到女婴不会说话,事后不会告发,便偷出女婴,进行了猥亵和摧残。最后,他把女婴抛进了化粪池。”

后来,莫高当上了师傅,也反复把这个案子拿出来讲,把“小的们”弄得一愣一愣的。

不错,这个设想是够大胆的,但是如何去求证呢?

这个时候,门被一下子推开了,梅一辰一阵风似的走了进来,脸红彤彤的,整个人都在冒热气。

听了莫高的话,她先走近师傅,摸了摸他的额头,然后瞪大了眼睛,看了看摆在桌子上的五个被害人的照片。

“确实有那么一点点差异!”仿佛为了表示那一点点差异真的太过细微,她伸出手指比画了一下,用大拇指抵住了小拇指。阳光照在指尖上,呈现出可爱的微红。

“可是,师傅大人,仅有这些是说明不了问题的。”她歪着脑袋看着莫高,像一只好奇的小鸟。

“是否能说明问题,得去调查。”莫高摸出香烟盒,一边拿烟,一边淡淡地说了一句。

莫高就是这样,越是重要的事情,他的口气就越淡。

“你先查一下案发当天对这些案件的报道内容,看看透露出去的细节都有哪些。还有,一开始把五个案子并案侦查,主要的依据就是作案手法、案发时间、案发地点和侵害对象十分相似。‘午夜撒旦’留在现场的有用痕迹实在是太少了,指纹、DNA、凶器都没有。不过,他除了有最初的复仇心理以外,还应该有收集和展示的癖好。除了在酒吧里物色魁梧健壮、会说英文的中年男子,在酒店里将他们杀害,然后在每一个现场都留下十三个刀痕和一个可怖的‘笑容’以外,应该还有遗漏的细节。”

头儿做了分工,这第四个案子的查证工作由莫高和梅一辰师徒来做。

但是,死者被害的原因查清楚之后,留好了DNA和照片,尸体当时就被火化了。现场都是酒店的客房,早就重新装修过了。所以,现在纵然发现了新的疑点,也无从查证了。

仅凭几张现场拍摄的照片,就要去寻找真相,简直是异想天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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