忧思战战兢兢地站在静安宫里,他早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皇上昨夜晚宠幸粟小姐,这等大事太后怎会不闻不问。
“究竟是怎么回事啊?晚膳时皇上对她不是挺有兴趣的吗?当时哀家说到让她侍寝的时候,皇上也没有反对啊,昨晚怎么会没有把她留下来呢?”太后一脸着急的问,实在很想不明白。
忧思也想不通是怎么回事,皇上的心思一直很难猜,皇上对后宫的女子始终都不上心,只对粟公子的态度与众不同,但也并非将他视为男宠。
太后想了一会儿,想不出个所以然来,沉下脸道:“你说说看,昨晚究竟是怎么回事?”
忧思的眉头立即皱起来了,他哪里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他也问过粟可心,对方并未正面回答他的问题啊!
“奴才、奴才也是不知啊!”忧思的声音越说越小,显然是没什么底气,不过让他这样一个奴才去管皇上的事,也真的是很为难他的。
太后叹了口气道:“那你就说说昨晚的情形,说说你知道的。”
忧思将昨晚他知道的事都一五一十的说了,原本的气氛也是不错的。
太后的秀眉拧起,问道:“这个粟可心也是挺奇怪的,为什么不按照规矩去伺候皇上,非要自己去呢?还有啊,既然皇上都让她陪着喝酒了,怎么最后会不欢而散呢?”
“启禀太后,这件事奴才真的是不知啊!”忧思说着拼命的叩头,“奴才也曾问过粟小姐,可是粟小姐不肯说。”
“行了,你起来吧。”太后也不是不讲理的人,她自然知道忧思是真的不知道。
忧思不敢起身,他迟疑了一下,道:“太后,粟小姐……”
“粟可心怎么了?你知道些什么?”太后听忧思这样说话,难免急了,追问道。
“其实……其实也没什么,粟小姐是粟公子的妹妹,所以粟小姐跟奴才提出,想要见见粟公子。”忧思战战兢兢地道,眼睛不时地偷瞄着太后脸上的表情。
“你是说她要见粟耘?”太后脸上的表情怪异,只要是提到粟耘就让她感觉很头疼,这个粟耘住在宫中有几年了,她实在不明白皇上留下他的意图是什么?
“是的。”
“你怎么说的?”太后问。
“这件事奴才做不了主,奴才就对粟小姐明言了,此事要皇上应允才行,奴才没有办法帮她。”
“那她说了要去找皇上请求此事吗?”
忧思摇头,道:“粟小姐没有这样说,只是露出很失望的表情。”
太后深吸了一口气,扫了忧思一眼,“哀家问你,那个粟耘究竟是怎么回事?皇上为何一定要将他留在宫中?皇上对他……”她的话突然打住,似乎用什么词语都觉得不好。
好在忧思是个聪慧又懂得看人脸色的人,他马上道:“回太后的话,皇上只是有时会去看看粟公子,但大多数都是在对方已经睡下之后,所以两人很少交流。”
“真的?”太后诧异的瞪大眼睛。
忧思用力点头,这是事实,只是他说了有时候皇上会去,而不是皇上每天夜里都会去,不过这个应该不重要了。
“那这孩子到底为何要如此你?哀家真是不明白,皇上现在人大了,好多事情哀家也是看不透看不懂了。”太后的态度缓和下来,毕竟皇上也未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只是没有女人能够吸引他的注意而已。
“皇上大概只是记着粟公子攻打济悦城的功劳吧,毕竟先皇当初也是很看中粟公子。”忧思很聪明的将先皇搬出来,太后的态度果然又缓和了许多。
太后点点头,“是啊,先皇……”后面的话她未说出来,而是陷入了回忆之中,想起先皇,太后不免悲从中来。
忧思就是在这个时候才被太后给打发出宫的,他长出了一口气,今后这种日子估计会常有,即便是选了秀女,皇上的态度若是一直如此的话,那恐怕也真是麻烦了。
竹青阁中,粟耘卸下面上的易容,恢复了自己本来的容貌,他本不该这么做,因为这样就增加了暴露身份的风险。
看着镜中的自己,看着那张熟悉的面容,那个假的粟耘真的拥有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吗?还是说他也是易容的?
几年下来了,栎阳暧晗真的不知道他是假的吗?还是他已经知道了,却如自己猜测的那般,假装不知道呢?因为对自己这个真的粟耘已经没了感觉,反而是在意起这个假的了。
粟耘摇头,对着镜子苦笑,屋外传来声响,一个奴婢敲了门在外道:“主子,静安宫派人来了。”
粟耘忙重新易容好,才转身对外面的奴婢道:“让她进来吧。”
房门打开后,一名宫女走了进来,恭敬地对粟耘拜道:“奴才见过小主。”
“起来吧,是太后那边有什么事吗?”粟耘问道,想也知道是太后知道了昨夜自己未被皇上宠幸的事,估计是要来兴师问罪吧。
“太后想请小主去一下,不知小主现在可有空?”宫女恭敬的询问,粟耘可不会天真的以为自己若是说没空,便可以不去了。
“你去回禀太后,我稍后就到。”粟耘淡笑道。
宫女道了声是,默默地退了下去。
粟耘对着镜子又发了一会儿呆,太后这边不知要如何应付才好,只是这也是个机会,一个说不定能够见到假粟耘的机会。
如果不能从栎阳暧晗想到办法,也许太后这里就是突破口。
粟耘来到静安宫的时候,太后正在闭目养神,听到脚步声也没有睁开眼睛。
宝云对粟耘做了个嘘的动作,让他不要打扰太后,可是太后一直就在等着粟可心,怎会不知道她来了。
太后仍旧闭着眼睛,却沉声道:“是可心来了?”
粟耘忙跪地叩道:“是,臣妾在。”
太后缓缓睁开眼睛,扫了粟可心一眼,“起来吧,坐。”
这比粟耘想象的待遇要好一些,他本以为太后会直接责罚他,看来太后的性子果然还是比较温和的。
“多谢太后。”粟耘起身,却并未敢坐下来。
“你呀,到底是怎么回事?哀家听说昨夜皇上都与你把酒言欢了,怎么会又把皇上给得罪了呢?”太后问着,身子却猛然僵住,之前与忧思说到此事的时候,她都不曾想到,现在问粟可心的时候,她却突然想到粟可心是如何得罪了栎阳暧晗的。
太后坐起身,盯住粟可心的眼神变得复杂,粟耘感受到了太后的锐利的眸光,垂着头装做不曾看见。
“臣妾不知,或许是臣妾太过愚笨,所以皇上看不中吧。”粟耘道。
太后叹了口气,对宝云使了个眼色,宝云带着殿内的奴婢们都退了下去,屋子里一时只剩下了太后与粟耘两人。
“可心啊,你过来,坐在这里。”所有人离开后,太后的声音也变得柔和起来,脸上的表情也慈祥不少。
粟耘感觉到太后的变化,缓步来到太后身边的位置坐下来,“多谢太后。”
“坐吧坐吧,跟哀家聊聊。”太后说着看向粟可心,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好,臣妾愿意陪太后聊天,只是臣妾愚笨,希望不会让太后觉得与臣妾聊天太过无聊。”粟耘淡然笑道。
“你并不笨,只是……你应该也是个重情的孩子吧。”
粟耘略显诧异,不知太后此话何意,他迟疑着没有说话,其实也是在试探太后的意思。
“你是粟太傅的孙女,也就是粟耘的妹妹,哀家听说你对忧思说,想请他帮忙,让你见见你哥哥,可有此事?”太后看着粟可心问道,黑亮洞彻一切的眼眸盯着粟可心。
粟耘点头,坦然承认,他知道即便是自己不说出来,此事也瞒不住太后,既然如此,倒不如坦然交代比较好。
“所以哀家说你也是个重情谊的孩子,你刚入宫来便想见你的哥哥,说来也是人之常情,哀家喜欢你这样的孩子。”太后由衷地道。
粟耘垂着头沉默不语,太后说完了之后也未再开口,好半晌粟耘抬起头,看向太后,起身跪地叩首道:“太后,既然太后能够理解臣妾的心情,可否求太后成全臣妾,让臣妾见见家兄吧。”
太后看着粟可心,长叹了口气,“唉,你先起来。”
粟耘缓缓起身,殷切地看着太后,目光中满是期盼,“太后求您了,成全臣妾吧。”
“可心啊,并非哀家不肯帮你,你要知道此事哀家也是无法作主啊。”太后提及此事,也是一脸的无奈,对于粟耘的这件事,也是她的一块心病。
粟耘垂头不语,他在猜测太后此话的真假,她是真的也没有办法吗?在假粟耘的这件事上,连太后都无法插手吗?这说明皇上对假粟耘已经重视到了某种程度了吗?
还是说太后并不想为了自己而得罪皇上,当然这种情况也不是不可能,粟耘希望这才是太后不肯帮自己的真正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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