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空空发微信没回复，宁博一敲了半天门，也没人开。

林双星说没带钥匙，那就肯定是进不了家门。如果真遂了他的意去酒吧上课，回头被智慧训的只有他这当老师了。

宁博一想了半天，还是去了辅导学校，一个微信把姜骐琛叫出来。

姜骐琛相当不快，“你该不是来跟我显摆的吧？”

宁博一丧着脸，“你就当我是吧。”拿了钥匙转身就走，片刻不敢耽误。

姜骐琛冷哼，“得了便宜还卖乖！”

宁博一腿一软差点跪下，抬手在他头顶一敲，“老子啥便宜都没得着！”又郑重其事警告他一遍，“你少给我出去瞎说啊，传我们家老头儿耳朵里，还当我混高中是为了跟女同学搞对象呢，非给我拦腰剁开不可。”

姜骐琛哆嗦了一下，“您家老爷子好像不是屠夫……”

“原来在部队杀过猪。”宁博一往教室方向深望了一眼。“喂，知不知道这附近哪有卖指纹锁的？”

秋天也快到头了，下过几场雨，气温陡降，一眼望去街道两侧全是黄叶，为什么他家里的桃花朵朵开呢？林双星百思不得其解。

韦欢欢经过酒吧门口，就看见这大块头蹲在路灯下，顶着个落叶色的头发，神情莫测的样子。“又染头发了败家子儿？”

林双星懒懒看她一眼，本来不想理，又想到他的家教团里，好像就这么一个光棍和自己两两相望，顿时又涌出几分亲切感。“你觉得我去染个桃花色好不好看？”

韦欢欢认真脑补了数秒，“会不会像空空新买的那个娃？”

“不染了。”林双星果断放弃，“你怎么又来了？中午不是上完课了吗？”

韦欢欢指着不远处新开的便利店，“慧姐说那个店要招一个夜班收银员，我去看看。”

“夜班？”林双星不赞同地挑下眉毛，“给多少钱啊？你能上夜班直接来我店里不就得了，晚上也缺人，肯定比那小卖铺给的多。”

“酒吧人太多了，再说也没个准点下班。便利店的夜班就上到12点。”

“去吧去吧。白天有点时间都出去跑课了，晚上还要上夜班，那不用睡觉吗？难怪不长个儿。要保重身体啊，欢欢，还没谈过恋爱呢。”

韦欢欢落荒而逃。

“跑得真快。”林双星仰望片刻，低头捡起落叶来，按形状大小摆好。

这是智慧，这是司和安，这是谢三，一堆；这是空空，和“空空”的女朋友，一堆；这是大宁，这是……

“长腿师妹”还掐在手上没放进大宁怀里呢，小白携一阵风跑过来，树叶翻飞，瞬间全跑了。“老板——蔡包子来了，非要坐卡3。”

林双星挑出来一脑门抬头纹，“坐呗。”想了想又说，“下午发微信让我给留的座。”

小白一口老血喷出，“你给人留座不告诉我一声！刚才来客人要坐，我就给安排了，怎么弄，现在里头呛呛呢，你赶紧去给协调下。”

“协调啥啊，坐一起喝呗。抬脚，你踩着我英语老师了。”林双星没好气地拿叶子敲他鞋尖。“给我抓把瓜子出来。”

小白拒绝，“别在门口嗑瓜子，待会儿下点雨可不好扫了。”

林双星指着隔壁奶茶店，“我上他家门口嗑。”

小白无奈回走，一开酒吧门听着里面的嚷嚷声，缩下脖子，“老大，你真不进来给说说话啊？”

林双星怒了，“你们都哑巴啊？动不动让我去说话！滚！自己解决！”掉个身，屁股对着他，重新开始树叶分类工作。

智慧才走到酒吧门口，被他这一嗓子吼乐了，“行啊，这阵发声没白练。”远远看见他们俩在说话，但没听清说的什么，低声问小白，“这又发什么邪火呢？”

“谁知道？”小白苦着脸，“他把卡座订出去了也不说一声，我让别人坐了。现在预订的一来，不让了。他捅的娄子，让他去和和稀泥，把我骂了。”

“没别的座了吗？”智慧说着，人已推门进去。

小白屁颠颠跟上，“都订出去了，礼拜五人多……”

林双星竖着耳朵听半天，郁闷了，不说过来跟他打个招呼，多管什么闲事？回过头瞪向酒吧，视线却被一个红色人影挡住。心下骇然，一屁股跌坐在树叶里。

“师哥真是扛冻啊。”柏睿在对面蹲下，看着他身上那件短袖，紧了紧自己的羽绒服。“你这么蹲在路灯下，再坚持一会儿，应该会有好心人给你扔钱的。”

林双星哆嗦着爬起来，“喵姐又有节目不来接你啦？”

喵姐是柏睿她妈，微信昵称：妖娆小喵，并一串火星文。柏睿一听这称呼脸就黑了，“北海道泡温泉去了。”

林双星预感不祥，“那你这是……”

柏睿点头，“我需要在你家寄宿几天。小智老师说你是房东，得跟你说一声，走个过场。”

走过场！？林双星站起来拍拍裤子，“不行。俩人一聊聊半宿，你第二天睡到啥时候都行，她还得起早去上课呢。”

柏睿辩道：“小智老师本来睡得就晚。”

林双星不听她的，挥手赶人。

“那我不跟她聊天了还不行吗？”

“回你姥爷家住去。”

“求你了师哥——师丈！”柏睿自降一辈儿，拽着他胳膊求情，“我这……我这不也是为了能见着大宁吗？他老躲着我，小智老师又不让我来你酒吧，我还能上哪儿见他去啊？再帮我一回吧，救救孩子，谢谢你了。”

狗屁孩子！林双星咬牙鼓励她，“你干脆跟大宁回他们家住去吧，我敬你是条汉子。”

“那怎么可能，他和他爸妈住在一……”柏睿眼睛一转，喜上眉梢，“咦？但我可以让他来我家住，就说我自己在家害怕。”

林双星气笑，“快滚吧，才特么几岁就惦记带男人回家过夜……”忽然目光一滞，扳着柏睿肩膀让她面向马路，自己则矮下身子躲到她背后，露出半个脑袋，鬼鬼祟祟往路边看。

路边刚停下一辆车子，臧凌空推门正要下来，被驾驶位伸过来的纤纤玉手给勾回去。

林双星这个角度，恰巧风挡玻璃倒映着路灯，车内室一片黑，什么也看不见。他急忙推着柏睿往前走，尝试换个位置往车里看。

柏睿确定了他了目标，友情提示：“太往前了吧，兰陵王这么近都破隐了。”

一句话的工夫，臧凌空下车了。林双星“啧啧”两声，“没看着。”

前排VIP席的柏睿倒是看得很清楚，不过——“没啥看头。”

林双星揶揄道：“你想看啥啊孩子？”

“就亲了一下，在这儿。”柏睿点下脸颊，撇撇嘴，眼里有明显的嫌恶，“不符合那大姐的风格啊，太清纯了。哎你还记不记得……”

她话没说完，林双星已朝着车里刚下来的那位走去了。

车都开没影了，臧凌空还站原地眺望，左手抚上左脸，面颊滚烫，心里更是着了火一样。

林双星站他旁边看了半天，伸出食指点在他右脸上，嘴里“啾”的一声。

臧凌空整个人都凌空了。

林双星七手八脚按下他，“我我我。”

臧凌空捂着被他“吻”过的位置，忽然反应过来了，“你干什么！”一嗓子都带哭腔了，用手猛擦，手心擦完翻手背擦，右手擦完换左手，边擦边瞪他，目光如刀穿透镜片，切得林双星体无完肤。

“手，不是嘴。”林双星举着一根手指头，笑得差点背气儿，“冷静点儿，空爷，你是清白的。”

空……？柏睿正纳闷，林双星现在饥渴得连男人都调戏了，一听这称呼，惊了，“不会就是空空老师吧？”

柏睿虽然去过林双星家几次，但她每次都很晚了。臧凌空平时就宅，听说家里来了个陌生女孩子过夜，更是躲在房间不出来，连上厕所洗澡都跑去用林双星主卧的卫生间。

所以这还是两人第一次照面。臧凌空偷瞄一眼：哦，智慧的学生。收回目光，清清嗓子，“你好，我叫臧凌空，现在是他地理老师。”很正式完整的自我介绍，像刚开学一样。

林双星正在竖掌同柏睿耳语，“就那个两万多块钱买个小娃娃的富二……”

标签还没贴到臧凌空脸上，就听他飞快地说：“如果你有同学想补习高中地理，可以介绍给我。”